《罂粟，开最美的花》秃头老四

23、周光明是我的好兄弟

　　记得那天我的匕首就快扎到于大力的身上了。
　　那一刻，我心境澄明，好像那刀要扎在我的身上，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也就在那一刻，光明抓住了我的脚，我扑身倒在了还在不断挣扎的于大力面前，那把匕首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快！拔走匕首，我们快走！”光明连忙指挥着赶上来的大头和毛孩，毛孩按住于大力，大头闭着眼睛上前拔出了匕首，于大力一动不动，我吓呆了，跟着光明他们在漆黑的小路上一路狂奔，途中光明捏着嗓子大喊：“小树林死人啦，小树林死人啦。”
　　我们先去了毛孩的家里，毛孩家里没人，光明把绳子，麻袋，抹布分给我们，让我们撕成碎片，大家都不说话，默默的撕着，撕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听到外面有救护车的声音，我们又一下子惊起，跑到窗边，救护车停在了小树林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又“呜呜呜”的开走了。
　　“应该没事，死不了。”光明对着天空说。
　　撕完了这些东西，光明拿着去厕所把他们冲掉了。
　　“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大家谁也不要出去说。就这样了，向一文，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光明点燃一支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光明，一文他只是一时冲动啊。”毛孩为我求情。
　　“是啊是啊，光明，这次就算了吧。”大头也为我说好话。
　　我想说点什么软话，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只是说了句，“好吧，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下楼，也忘记了自己怎么样去推车，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一路上的夜风吹得我很冷很冷，蜷缩在被窝里，我还是感觉到全身发抖。
　　我甚至忘记了去找杨美美邀功，我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警察找我的场景，周光明在教室里看见我就和没看见我一样，毛孩和大头几次见我也只是欲言又止，我就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多星期。
　　星期一上课的时候，周光明没来上课，我有着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回到家后发现家门口停了很多桑塔纳，小小的院子里乌烟瘴气，穿过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群，我看见堂屋里大头和毛孩也在，还有光明的舅舅，还有一个长得很像光明的大叔，正在和我爸说着什么，我爸阴沉着脸，那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凝重。
　　“一文，过来！”我爸叫我，我艰难的挪动着脚步。
　　“小王八蛋！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走到我爸跟前，我爸甩手就给我一耳光，我只感觉“嗡”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一巴掌打的我七荤八素，我感觉到嘴巴里咸甜咸甜的，鼻孔有火热火热的液体流下来，我用手一抹，全是血。我妈从卧室跑出来，拉着我就去卫生间。
　　我呆呆的站在卫生间，任由我妈帮我清理完嘴巴里鼻孔里的血，堂屋里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想在想起来应该就是我那个便宜姑妈，“周老大，事情不要闹那么僵嘛，孩子懂得讲义气，是好事，可不能让小明丢了这么个过命的兄弟。”
　　“过命？妈的狗犊子惹的事情，让我家小明去抗，有这么过命的吗？”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响起。
　　“小文也不知道嘛，都是那个于大力，谁知道他找了两个东北人。”听到于大力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开始不住的颤抖了，他们都知道了，我肯定要坐牢了，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自己悲惨的未来，根本没有心思听他们后来说了什么。
　　等我稳定一点了之后，他们的对话差不多到了尾声了，还是那个女的在说话，“周老大，就这样定了，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去解决，回头我把钱打你账上。就当是给小明压惊，给兄弟们喝酒了。”
　　我要冲出去问问周光明到底怎么了，却被我妈死死的拉住，紧抓的双手像是怕我突然飞走，我看见她的眼里全是怜爱和关怀。
　　我妈趴在门上听了很久，一直等到外面我爸敲门说“是我。”我妈才松开我的胳膊，慢慢的打开了门。
　　我爸连看我都没看，开了门，就转身去了卧室，我妈也尾随其后，他们关上了卧室的门，我不敢去偷听他们在谈些什么，一个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动也不动。
　　后来卧室的门开了，我爸拿着旅行包，他应该是临时赶回来的，他向我招了招手，我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重重的在我的肩上拍了两下，然后就走了。
　　晚自习我没有去上课，我妈也没有出去打牌，一个劲的问我要吃什么，我感觉到愧疚，什么话也不说，可越是这样，我妈越是嘘寒问暖，最后我躲到楼梯间，躺在床上，假装睡觉了。
　　我在黑暗中，睡不着，只有我妈偶尔走来走去，坐下站起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大头喊我，我一个激灵起身就冲出门外，我妈连忙在后面喊我，到了门口，看见是大头和毛孩，她就又进屋了。
　　大头说，是于大力找了两个东北人，昨天晚上在学校门口到处问谁是向一文，那个时候我早就回家了。他们在堵人，周光明记得那天喊过我的名字，猜测可能是寻仇来的，于是就说他是周光明，然后就被拉上一辆面包车拉走了，后来拉去了于大力家。因为头上蒙着布，于大力不知道是周光明，乱打了一通，甚至还在大腿上扎了一刀，后来发现是周光明，于大力就连忙把周光明送回了周家，现在他和那两个东北人，也还在周光明的爸爸手上，估计没什么好后果。
　　周光明现在在私人医院，大头和毛孩都去看了他了，他说他不怪我，希望我们还是兄弟。我让大头转告周光明我们肯定还是兄弟，让他好心养伤，等我妈管得不严了我就过去。其实我妈会让我去看他的，但是现在我还没脸去看她。
　　缓了两三天，我还是厚着脸皮跟大头他们一起去了医院，周光明躺在床上，脸上有些淤青，左腿包得厚厚的，高高的吊了起来。
　　“光明，我对不起你。”我低着头说。
　　“切，说那话，你知道不，我们是兄弟，兄弟就该两肋插刀，再说那天你的名字也是我喊的嘛。”周光明笑呵呵的说。
　　“但是这个事情的源头全部都是因为我啊。”面对着这样的他，我更加无地自容。
　　“不是你，要说，源头还是那个杨美美，我劝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这个红颜绝对是个大祸水。算了算了，不说她，对了，我爸没为难你吧？”周光明很热切的问。
　　“没有没有，叔叔很好，只是问了我一些事情，没事的。对了，你的腿……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没事，医生说我肉多，刀子插在肉上，就是流点血，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挨刀子呢，真他妈的疼啊！”
　　我和周光明约定，将来等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从小在一起，但最好不要是一男一女，我对周家的基因抱怀疑的态度，光明亦然。
　　看到周光明没多大的事情，我的心里舒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他出院，然后我们一起重振“西城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