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记》阮触寒

2、家教

　　我的这个家教看上去二十五六，总是很简洁成熟的打扮——白衬衫、修身裙、卡其色风衣、黑色大衣、细根鞋，驾轻就熟的样子。这些衣饰在别的同龄女孩儿身上也许会有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但是在她身上却总是相得益彰，像是她自身一部分的延展。

　　她长了一张很扛老的御姐脸，估计这张脸就没有过萝莉期，年轻的时候吃点儿亏，十八岁看着就像快三十，但进入快三十的时候这张脸就到了稳定期，然后会一直巅峰下去，直到中年。当我看过某些萝莉脸一过三十没有过渡的就直接变成了小老太太，比如说□□，我就觉得像松岛菜菜子那样的御姐脸也不错，花期长一些。

　　我们每周见三次，都在晚上。时间都是我们家老许安排的，为的是让他的这个儿子少点夜生活。可是他老人家不知道的是，我真正的夜生活都是午夜才开始的。上了大学之后我坚持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酒店式公寓，不算大，但总算是摆脱了家里“宵禁”的束缚，和狐朋狗友们少不了夜夜笙歌，老爷子肯定也是耳边刮过了点风声。

　　我对这样的时间安排一点也不反感，甚至有点暗自兴奋，家教是个美女，又是晚上见面——傻子才不高兴呢！时间是老爷子定的，地点是家教定的，就在她的办公室。她由于是新聘来的讲师，办公室与两个教室毗邻，晚上时不时有上自习的学生在外面走来走去，而她又把门大开着。这让我不禁有点沮丧，说好的浪漫夜晚激情密室呢？

　　第一次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她倚在桌边、高跟鞋抵着书架的下缘，在看一本我连书名都看不懂的书。听到我来了，她站在原地冲我嫣然一笑，示意我进去，特别大方地要跟我握手：“你好，我叫柯寒”。

　　哦，柯寒，目标，锁定。

　　她把手伸向了看上去单纯无害的我，我当然不用客气，得体地回握：“许睿”。

　　“你倒是挺大方。”她一边收拾着已经很干净的桌面，一边漫不经心地评论着。

　　“怎么说？”见招拆招是我的本能。

　　“上次我要跟一个学生握手，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好歹伸出手之后根本不敢扎扎实实地握下去，一手的冷汗。搞得我也很尴尬。”

　　“你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吧？我有一个发小儿，在美国读的高中和本科，现在每次回国见人就握手。人称握手帝。”

　　“哦……那么明显吗？”她笑笑，“我在美国读的本科和硕士，刚回来，一切都在适应中。”

　　“门要关吗？”我问。

　　“开着吧。”

　　“你怕我骚扰你啊？”我半开玩笑半调戏。

　　她笑了，“你这话说反了”。

　　嘿！道行不低啊！

　　柯寒的口语，在我听来，简直跟美剧里面的女的没啥两样了。平心而论，她是个好老师，循循善诱，深入浅出。可她的原罪是——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那个事儿 。她不施粉黛，但是简单的衣着和散乱的长发有一种很原始的诱惑力。我不缺长期或短期的床伴，可是在她身边，内心的那条猛兽却总是嘶吼乱窜。这个症状无药可医，只有与她干了那事儿之后、当她忍不住联系我呼唤我哀求我的时候，才能无药自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少年期里没有懵懂青涩的暗恋没有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我的心就像是一个坚果，没开壳就被炒熟了。没有正经恋爱经历的我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敏锐和对女人心理的认知。甜言蜜语同时对着几个女孩子说毫不在意，而她们每个都傻傻地认为我这些话是对着她唯一一个人说的。

　　我的身体不断地产生欲望，我的外表和头脑帮助身体满足欲望，于是身体可以继续行进到下一个目标。在这个过程中，偶尔也会产生一点点空虚的感觉，可是马上就可以被新鲜感填满。归根到底，我就是对身边的可能性不能视而不见、坐怀不乱。

　　我已经在柯寒身上费了不少脑筋。装酷耍帅练嘴皮子那一套功夫已经被宣告无用。她总是笑笑，作出“不出我所料”或者“真是小孩子”的表情。四两拨千斤，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