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月23日 ...
-
瘾
第一章 5月23日
那一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雷声响的好像就要劈到头顶上一样。他的胳膊上挨了一枪，血顺着袖子留下来，成了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溪。滴在地上，很快被雨水稀释。脚步渐渐虚浮，视线也渐渐模糊，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抓住。这一辈子，可能就输给了那个人。他在赌这一盘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赌注太大了，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但是他确实输了，一败涂地。
脚下踩着泥水，开始打滑，他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逃犯，逃过了追捕，就能活下去。
当他跌跌撞撞走过一个路口时，只听见一声枪响，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双让他沉溺不已的双眼，那双看东西没有焦点迷茫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黑眸。真的很美，美得近乎残忍。
在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他……死了……？
郑翊蓦然睁开眼睛，黑色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他知道自己怕死，梦里那声枪响一直在他耳畔回响，粗喘着气，他坐起身。几十秒的失神之后，苦笑。已经多久了，总是做这个梦，那样大的雨，那样红的血，还有那样残酷的眼神。下床倒了杯凉白开一饮而尽。“呼”地一声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了，郑翊摇头。
“咚咚”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进来。”郑翊发现即使喝了水，声音也还是有那么些嘶哑，透漏出的疲惫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咔”开门的人名叫陆金逸，前两天刚刚23，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小伙子年轻有为，长相也颇为英俊，却是心甘情愿得跟着郑翊当个小弟。“翊哥，有个新来的小子非要见您。”
郑翊笑笑，“哟，这么大架子，还让我见他，电视里不都是老大找人去找小弟吗？到我这儿就反过来了？”
“那小子说在越天的大厦里安了炸弹，您要不见他，他就炸了越天。”陆金逸忧虑，“您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不能惊动警察……”
“我知道，”郑翊打断他，“他想要什么？钱？”
“他不要钱，说是想跟着您做事，但非要先见您一面。”
“想跟着我做事就这么威胁我？胆子挺大啊。”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翊哥，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这么有趣的人我怎么可以错过呢？”郑翊看着窗外的婆娑的树影。神情却突然恍惚起来。多少年前，也有个人这么对他说过，“阿翊，你是个有趣的人，这么有趣的人我怎么可以错过呢？”
郑翊来到越天证券公司的时候，那个在别人口中嚷着要见他的男孩子出乎意料地温顺地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亚麻色的头发，右耳上有两个耳洞，穿着两个造型很奇怪的耳钉。他看男孩儿的时候男孩儿也在看他，目光里满是倔强却在和他的目光相对上的那一刻，往回一收，他显然是怯懦了。
郑翊笑笑：“怎么？怕了？”
“怕什么！”说的倒是大声，但明显底气不足。
“怕我……吃了你……”
男孩儿咬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想跟着你……”
“哦？”郑翊坐下，尽量不给他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势感。
“你也许不记得我了，我和你同一所大学，我大一的时候，你大四……”
“哦，那你现在应该没毕业吧，学弟——”
“我被学校开除了……”
“打网游，挂科挂的太多了？和学校好好交涉交涉……我这边不是收容所。记得走之前把你安的炸弹拆了……”郑翊起身，他没时间和这个对自己前途迷茫的大学生交涉。
“不！不是的！”年轻人果然性子很急。
“我喜欢军工，我喜欢研究那些在别人看来是危险物品的炸药，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你现在收购的新型的G3型定时炸弹拆除……”
“谁告诉你这些的？”眼中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愠怒。
“我一直在关注你，在你还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关注你了……”男孩子有些羞涩。
“这些东西你和多少人讲过，我是说我收购军火的事情。”警觉中。
“我……”男孩子知道他生气了，说话有点结巴，“我……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
郑翊仔细看看男孩子的申请，似乎没有在说谎，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不怕我在这里面杀了你还不让任何人知道？”
“不，我知道的郑翊不会这么愚蠢。”男孩子很坚定，“让我跟着你，你绝对不会后悔！”
郑翊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年轻气盛，或多或少有些浮躁，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太过于认真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好好的大学不上，跟着我混□□，我倒是想问问你后不后悔？！”
“不会，因为你是郑翊。”
无知愚蠢的信任就这样打动了他，他知道他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人，不因为任利益，只因为他是他自己，别人就愿意陪着自己。
木千城，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愿意留在我身边的呢？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蹲在地上的男孩子在剪炸弹里面红红蓝蓝的电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秦耀，秦始皇的秦，耀眼的耀。”
郑翊微笑，“好名字，可惜太阳光了，不适合跟我这种人放在一起。”
“郑翊，正义，justice。”秦耀抬头看他。
郑翊不语，他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你装的这个炸弹不能直接取下来吗？”
“原来的炸弹是可以的，但是我在上面加了压力感应器，直接拿起来是会爆炸的。”
郑翊惊了一身冷汗，“如果有人不小心拿起来怎么办？你就这么肯定没人会动这个东西吗？”
秦耀不说话了。
郑翊看着眼前的人，头埋得很深，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他……在笑？突然，郑翊好像意识到什么。“你在骗我。你压根就没有装炸弹。”
“哈哈哈哈哈……”秦耀笑得脸微微发红，“是啊，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小子，胆子太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郑翊微微皱眉。“以后跟着我很多事情不要自作主张，要不然你就回去继续念你的大学去吧。”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自做主张？”
“猜的。”
“郑翊……”
“以后叫我翊哥，手下的人都这么叫,你也跟着这么叫。”郑翊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可我喜欢叫你郑翊……”
“再废话我就把你撵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5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