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定》莫莫莫莫莫莫凡

2、第 二 章

　　齐暮扬和齐暮清会在乌家住上一月，以往都是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喜爱的大臣们来乌家，为大齐挑选天分极高的后辈，待现任国师西去之后，接任国师一职。
　　此次来乌家的，既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大皇子齐暮扬和皇后所出六皇子齐暮清，这两位中保不准就有日后的君主。这几日齐暮扬大致看了一下乌家的后辈，心里倒是留意了几个，只是时日还长，并未多说什么，更多的时候是和乌家族长喝茶论道。
　　乌家所居之地远离世事，风景自是不用说，齐暮清闲着也是闲着，每天便缠着乌苏带他到处闲逛。乌家是术士之家，桃花林必是不可少的，齐暮清看着这片山的桃花，喜欢得很。
　　“你贵为皇子，难道还没见过桃花不成。”此时乌苏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到底年纪小，又因为这几日和齐暮清相处甚好，言语间也不觉得约束。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自出生就被抱到北疆做质子，哪儿终年寒瘠，哪儿有什么桃花啊。”
　　“那宫里呢？宫里不是什么都有吗。”
　　“若论金树银花，这世间再没什么地方比得上宫里了。不过若是说这桃花林，怕是只有此处了。”齐暮清看着想着，突然自嘲的笑起来，“本若桃花娇好，奈何身处此缘。江山都可作罢，惟愿……”
　　“惟愿什么？你看着这桃花，倒还诗意起来。”
　　“当然是惟愿佳人常在。”
　　后来的后来，乌苏游历四方，见到了比今日更为绚烂的桃花，却不觉得比今日的好看。
　　“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们回去吧。”
　　“说说你们家，几十口人，还非要凑在一堂吃饭，规矩比皇家还多。”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跟着乌苏回去了，不然他大哥又得到处寻他了。
　　到家的时候，果然齐暮扬正准备出去，看见他们回来了，走上前握住齐暮清的手，顿时觉得冰凉。命人拿了衣服给他披上，“你本就身子不好，山里湿气又重，你出去怎么不多穿点。”
　　“大皇子，六皇子感情真好啊！”一旁的老族长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不禁感慨，想起帝王家的子孙，鲜少有这般的。齐暮清抽出了齐暮扬握着的手，“皇兄待我好，我若是女子定会以身相许，可惜啊。”
　　几句玩笑话惹得众人笑语不断，只有齐暮扬意味深长的笑着。乌苏看着齐暮扬露出笑容，顿时小女儿情结红了脸，岂料被一旁的齐暮清看见了。
　　“我说，你对我皇兄有意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的忙，递递荷包什么的。”
　　“你又乱讲什么，我哪儿有。”
　　乌苏是恨极了齐暮清的玩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桌上的鸡鸭鱼等通通视作齐暮清，先咬他的手，再是脚，最后吃个精光。可怜齐暮清一口一个喷嚏，嘴里的饭菜全喷到了身旁的齐暮扬碗中，齐暮扬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很烫但也比常人温度稍高一些，只得哄着他多喝点汤。
　　夜刚起的时候，齐暮清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身子一阵阵的发寒，脸色也是惨白的，老族长一边诊脉，一边吩咐乌苏揉搓他的手。乌苏刚握住齐暮清的手，只觉得握住冰块一般，怎么捂都捂不暖和。齐暮扬接过齐暮清的手，放进自己衣襟之内，人体的温度本就较暖，加上齐暮扬自小习武，更是体温高些。齐暮清已经有些昏迷了，此刻只觉得双手触及温暖之处，不由自主的便向此处靠近，齐暮扬索性将其揽在怀里。
　　“暮清这是小时起便染得寒气，还烦劳乌苏姑娘按照此方煎服药。”说罢，一张递给乌苏，乌苏看见齐暮清不省人事的样子，只会今日不该带他出去，当下接过方子去熬药，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是一旁的老族长，在把过齐暮清脉象之后，若有所思起来。
　　“老夫看六皇子这病不只是沾染寒气这么简单，倒像是……”
　　“族老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老夫觉得六皇子应该是幼时深中剧毒，而且无药可解，无奈之下只得用相克之物压制这毒性，可是毒虽被压制却常常发作，而相克之物又是大寒之物，二者共存体内，稍有调理不慎，便会伤及性命。”
　　“可是暮清他却只字未提。”
　　“六皇子自小远离亲人，自是比同辈中人懂事，大概是不希望皇上皇后为之担心吧。只是不只这毒是何毒，竟如此厉害，更奇在这相克之物，想必也是剧毒之物，我却闻所未闻。”语气里透着些许惋惜，这老族长曾拜一位高人为师，所学正是医术，自觉当今世上医术除师傅以外，现有人及，今日替齐暮清诊脉才觉天下之大，山外有山。
　　“皇弟自幼生活在北疆，大概都是北疆之物，族老不必介怀。还望今日之事，族老能不向他人提起。”
　　“这是自然，那老夫告退。”
　　齐暮扬待老族长出去之后，解了外衣与齐暮清同卧，他刚躺下，齐暮清整个人便贴了上来。齐暮清虽也习武，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儿男子汗味，反倒是清新四溢，齐暮扬忍不住深深吸气。
　　“原来是茉莉啊。”齐暮扬看着怀里的人，若不是寒毒发作，真是一点安静的时候都没有。又想起他的那句‘若我是女子必以身相许’的话，不禁又弯起了嘴角。“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齐暮清听不到他的喃喃自语，只是一个劲的叫着“母后。”齐暮扬权当他此时病的不轻，将他抱的更紧了些。所以早上齐暮清醒来时看见自己和自个儿皇兄同床而卧，四肢交缠，吓得一脚将睡在床侧的齐暮扬给踹了下去。
　　“古人云，有可为，亦有可不为。皇兄，我平日只当有皇兄疼爱，却不想皇兄你……”
　　“我什么我？”齐暮清那脚踹得厉害，齐暮扬狼狈的站起来，只觉得胸中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了。
　　“也罢，皇弟我也不想失去与皇兄的情谊，今日之事我会当做没有发生的。”齐暮清不知道昨晚齐暮扬照顾他的事情，只以为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哥，竟有如此癖好，难怪素日宫里传言他二人关系“慎好”，他就觉得奇怪，谁老是败坏他的名声来着。
　　齐暮扬气的真是牙痒痒，只想一掌将其打晕，正巧乌苏端药进来，看见齐暮清生龙活虎的站着，当下大喜。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我怎么了？”
　　“你昨日刚睡就发病了，幸亏大皇子殿下捂着你一晚上，不然你早成冰块了。”听了乌苏的话，齐暮清才大概想起些，刚刚委实是吓着了，再看看自家大哥，周身寒气啊。
　　“皇兄，你还好吧？”
　　“你说我能好吗？还不赶快把药给喝了。”这大皇子平日里不曾发怒，现在这样不仅吓到了乌苏，更是吓得齐暮清一口将药喝完。药终究是苦的，齐暮扬又喝得太急，当下便呛得直咳嗽。一脸委屈的样子，乌苏看了忍不住发笑。“你这样子，倒像极了那些小媳妇。”
　　齐暮清狠狠地瞪了一眼乌苏，刚好尽收齐暮扬眼里。他本就生得极好，又因昨晚的病更显得娇弱，头发也大都散在肩上，这样子说是女子也不为过。一时间想了想，便起了坏心，用手勾起齐暮清的下颚，“皇弟现在的样子，若是女子，定是倾城之姿，今儿亏得皇弟提醒，对于这等好事，皇兄我是该好好考虑考虑。”说完也不顾齐暮清吓得再度惨白的脸，大笑离去。留下乌苏不停地追问齐暮清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有齐暮清那张又气又恼的娇容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