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正文 ...
-
1
秋天到了。正是花谢后果实成熟的季节。
脚下的土地参入了落叶的黄，踩起来沙沙作响。和著沙沙的风声，这本是一幅幽远的山林水墨画，却被一阵喧闹声打破。
‘哇~~~~好香的气味~~~~~~’
路旁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黄白相閒的物体。
‘猫咪老师，天快黑了，请不要乱跑！’
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著的，果然就是夏目。看来已经追了不短的路，气喘不已，但还是失去了猫咪老师的踪影。
‘真是的，搭不上晚上的车回去会被担心的。还是先去车站吧，反正猫咪老师是妖怪，会自己回家的。’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往出森林的方向走去。今天是帮叔叔给朋友送东西来的，说好晚上就会回去，白天迷路了所以浪费了不少时间，再不抓紧会让塔子阿姨担心的。
走著走著，前面突然传出喧哗声，似乎是一大群人，议论声，谈笑声，全都渐渐远去。是人？是妖？夏目暗想不论是什么都最好不要扯上关系，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大路，路旁建了一座神社，刚才那群应该是今天最后一批来拜的人。走进神社 ，里面摆满了贡品，看来香火很旺，可是里面祭拜的对象却是一块大石头。夏目也不知道为什么，伸出手去摸了摸石头，就在相碰的那瞬间，突然刮起一阵风，卷起无数落叶。夏目也猛地一惊，回头一看，天色近黑，神社里鬼影森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进来？没时间多想，转头跑出神社，赶去车站。一定不能错过那班车阿。。。。。。。
2
翌日。清晨。
夏目一大早就被胃中的不适折磨醒了。跑进厕所中呕吐了一阵后才慢慢恢复过来，可是全身还是很疲倦，头也昏昏的，非常的困。
‘夏目你怎么啦？是不是吃了什么脏的东西？人类真是苯，树林地上捡起来的东西不洗乾净不能吃的阿。’
‘才没有吃地上的东西呢，又不是猫咪老师。’
‘那是什么？难道是宿醉？’
‘完全没可能吧。我还没成年呢。’
‘什么啊，那就是生病了阿，人类真是麻烦。’
‘一定是昨天追猫咪老师的时候感冒了拉，都叫猫咪老师不要乱跑了。’
突然，昨天那个奇怪的神社浮现在回忆里。夏目突然有了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咚咚。
‘贵志，该下来吃饭了哦，不然会迟到的。’塔子阿姨微笑地打开了门。‘啊呀，已经起床了呀，那快点下来吧。’
‘等、等，塔子阿姨，那个、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个叔叔的朋友住的森林里面有一座神社？’
‘神社？啊呀，就是大路旁边那个阿，很有名的呢，贵志也看到了吧，听说非常灵验拜的人很多呢。’
‘那、那个，那个神社是求什么的？’
‘是求子的。据说只要摸过神社中间的石头就能得子，大概是什么神明附在上面吧。’
‘摸、摸石头？？？？？？？？？？？？’
‘是啊。贵志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不过再不吃早饭就来不及啦，我先下去啦。’
‘等等，塔子阿姨！’夏目脱口而出‘那个神社，对男人也有效果吗？’
‘啊呀，傻孩子说什么呢，男人去什么求子的神社阿，而且再怎么求也不可能有小孩的呀。快点换了衣服下来吧。’塔子阿姨宠溺地笑笑，咚咚地下了楼。
是啊，怎么可能的嘛。夏目呆呆地坐著，只觉得背后全是冷汗。
3
‘夏目，你刚才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啊，神社怎么了？’
上学路上，猫咪老师照例跟在后面。
‘其实，那个。。。。’
夏目把昨天发生的大致说了一遍。
‘什么？？？你碰了那个石头？？？？碰了就碰了阿，难道你还怕有小孩吗？’
‘也对。对、对不起。’
夏目低头道歉，自己也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只是一直安不下心来，但也不知道在不安什么。
‘夏目阿，虽然是多心了，不过，其实我从早上就想说了，你肚子是不是有点点隆起？’
‘哎？？？？？？？？？是、是有点，昨天晚上不是这样的阿。’
本来就不安的心情转变成了慌乱，这个样子怎么办？隆起的肚子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不过反过来说，一仔细看就很明显了。入秋天气刚转凉，校服穿的还是夏装，在衬衫下简直明显的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猫咪老师，那个到底是怎么囘事？’
‘今天早上只有一点突出啦，刚刚好像又变大了。夏目你不会是惹上了什么奇怪的妖怪了吧？真是的，一下不看住你就乱跑。可是身上没有诅咒的味道，不是诅咒的话是什么，没有味道就找不到施法的妖怪。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啊，难道是让你生小孩的法术？’
‘猫咪老师不要乱说好不好，我、我是男的阿，怎么可能吗。。。。’
‘没有听说过这样子的法术阿，也从来没聼过还有喜欢让人类怀孕的妖怪。虽然你肯定是惹上了妖怪没有错啦，不过还真是棘手呢，你身上没有别的妖怪的气味。乾脆就生下来看看是什么再说吧。’
‘猫咪老师请不要开玩笑了！这根本不可能阿！’
夏目双颊通红，真的觉得很困扰，明明是一个男人，却被人说什么生不生孩子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了。
‘知道了，你先去上学吧，我去其他妖怪那里打听看看，不过连我都不知道的妖怪，不知道会不会有妖知道。’
‘我这样怎么去上学，还是装病回家算了。。。。。。。。阿，可是回家塔子阿姨会发现的。’
‘真麻烦，那你先逃学吧，去山上的林里藏起来，等我打听完去找你。’
看起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夏目轻轻地恩了一声。猫咪老师留了句你也叫那个除妖的去查查看好了就离开了。
4
除妖的？是说名取先生吧。夏目想起了那个老是温柔地抚摸自己头的人，也对呢，名取先生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呢。於是马上翻出电话，跑去电话亭。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接起了。
‘もしもし？’
‘名取先生！我是夏目！那个，想请你帮忙。’
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可能这么冒昧地叫名取先生帮忙，不应该给别人添麻烦的
‘阿，夏目阿，太好了，上次你帮忙我完成委託还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呢，刚好现在又没有新的委託。那么，是什么事呀？’
‘其、其实’夏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麻烦名取先生‘是这样的。。。。。。’
大致交待完后，电话里沉默了半分鐘。
‘名取先生？’
‘阿，抱歉，有点太惊讶了。原来还有这种妖怪呀，不过我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妖怪呢。我已经做好了党爸爸的準备拉，夏目，如果是男孩就叫名取太郎，女孩。。。。’
‘名取先生！！请不要再开我玩笑了！！我真的觉得很困扰阿！！’
‘哈哈，抱歉抱歉，不过第一次听说这样子的妖怪倒是真的，这样吧，我先在名取家留下的资料里找找看，也会试著去找别的除妖人那里打听看看，等过几天再去找你，好吗？’
‘恩，谢谢你，名取先生。’
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安心了很多，名取先生就是那么让人有安全感的人呀。夏目镇静下来后，就开始觉得困了，於是在林中找了一処树阴。猫咪老师来了的话一定会叫醒我的。这么想著就闭上眼真的睡着了。
5
咚，
咚，
咚，
是心跳声。
好像在水中，十分温暖的水。周围很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害怕，非常非常幸福的感觉
‘夏目？夏目？你，没事吧？这么睡著会感冒的，喂，夏目？’
梦被人打断，睁开眼，一瞬间的恍惚，是，是田沼。
‘阿，那个，你好。’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几乎是反射性的说了句打招呼的话
‘夏目怎么在这裡？你今天是不是没来学校？又碰上妖怪了吗？’
‘不，没事，对不起。’
也是反射性的道了歉，然后转身逃开，不可以麻烦别人了。可是身体无力又刚被从熟睡中叫醒，跑了几步就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地上，田沼急忙冲过去抱住了夏目。
‘你，真的没事么？我们是朋友阿，咦？夏目，你、你的肚子？’
夏目低头一看，肚子好像又变大了，似乎已经是不仔细看也会发现奇怪的程度了。再看看旁边一脸震惊的朋友，看来不解释会有奇怪的误会呢。
‘其实是这样的。。。。。。’
因为是一天里第三次敍述了，所以说的十分流畅。只是一旁的田沼聼得全身僵硬，脸都越来越红了。
‘小孩。。夏目。。。怎么会。。。妖怪。。。但是。。。小孩。。。。我。。。。那个。。那个。。’田沼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阿，对不起，对你说了这么奇怪的事，请你忘掉它吧。’
果然还是不应该告诉田沼的，会被讨厌吧，明明好不容易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个知道自己能看见妖怪的朋友。心突然微微地疼了一下，夏目低下了头，推开田沼，想要离开。田沼被推开时呆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拉住了夏目。
‘夏目，我，恩，你要不要到我家来？’
‘哎？’
‘反正也要等猫猫老师，就到我家等吧。我父亲这段时间都要在寺里静修，不会回家的，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来吧？’
‘不，不用了。。。’
‘夏目！我们是朋友吧？为什么你愿意让别人帮忙就不愿意让我帮呢？我，我也很想為你做点什么的阿。。。’
本来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能因为说的人满脸通红，让聼的人也忍不住两颊发烫。这下夏目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来到田沼家。
6
到家后，田沼说出去买便当就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我，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
说完才发现田沼脸又红了，夏目也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热。这，这是什么奇怪的气氛阿
‘那个，给你便当。因为绕路去了书店，所以多用了点时间。想看看旧书店里有没有关於这种妖怪的书，可惜找不到。’
夏目一边聼著田沼说话，一边顺手打开了另一个大袋子，田沼连忙满脸通红地阻止：啊那个不行
可惜太迟了，里面是厚厚一迭书：〈幼儿胎教〉、〈健康的妈妈和宝宝〉、〈怎么儅个好丈夫〉、〈如何照顾怀孕的太太〉、〈姓名学——起名的奥妙〉。。。。。。。
啪塔，便当掉在地上。
沉默。。。。。。。
还是沉默。。。。。。。。
仍然是沉默。。。。。。。。。
两人都石化了。
夏目自己知道应该生气地说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儅妈妈，然后把书扔掉。可是看著田沼红得快滴血的脸，加上书封面上那些曖昧的字眼，突然忘了动作，只听见自己心跳很大声。真是微妙的感觉。
‘好香好香，是三文鱼便当~~~~~咦？你们两个怎么了？’
7
夏目和田沼觉得自己大概从来没有如此开心地见到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请问打听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办法吗？’
夏目连忙抓著猫咪老师问道。田沼则偷偷把袋子推到角落，继续发便当：我也买了猫猫老师的份，呐~
‘并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森林的大部分妖怪都不知道，只有几个小妖怪说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一阵诡异而强大的妖气，只有这样而已。而且完全没有可以让人类男子有小孩的法术，所以夏目你肚子里的 ，大概不是某种寄生的妖怪就是哪个妖怪把卵放进你身体里面？’
‘哎？那要怎么办？’夏目无意识地抚摸著又变大了的肚子
‘三文鱼~~~’
‘猫咪老师！！’
‘好吃~~’猫咪老师开始发出进食声。‘所以想个办法把那个妖怪吃掉吧。虽然现在还是闻不到别的妖怪的气味，但也可能是因为它还没成形。万一是什么有恶意的妖怪，等长大了会把夏目从里面吃掉的。’
‘吃、吃掉？’这次吓了一跳的是田沼‘太危险了，夏目！不能留这个孩子！’
‘所以我一开始就问猫咪老师要怎么办啊！’
‘这个阿，我是不介意把它吃掉啦，不过这样会把夏目也一起吃了。虽说本来我就想吃夏目，不过总觉得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真是伤脑筋阿~~~用诅咒阿什么的也肯定会影响到夏目~~最重要的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妖怪，所以没办法想对策~~~不过已经叫别的妖怪去打听了拉~~那除妖的说了什么没有？’
‘名取先生说他会去查资料，过几天过来。’
猫咪老师重重地打了一个饱嗝‘过几天？人类就是靠不住，照这个妖怪生长的速度过几天夏目说不定已经被吃掉了’
‘那个。。。’田沼忍不住开口了‘夏目有没有想过。。。。去医院把孩子。。那个。。。打掉？’
‘打掉？？田沼怎么会用这么大人的词。。。。不过，当然没可能的吧！！又不是女人！！’
‘可是，夏目’田沼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就算有孩子了，到底是在夏目的什么器官里阿？’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阿！’
‘所以说不如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只是生病了，并不是妖怪。’
‘原来人类有这种病啊~真是脆弱的生物~那么夏目你就去试试阿，怪不得闻不到妖怪的气味~’
‘不行的！万一是妖怪的话该怎么向别人解释呢，而且。。。。而且我觉得一定是妖怪’夏目想起了白天的那个梦‘我好像梦见了那个妖怪的感受，是一个很单纯的梦，感觉不到恶意，应该不会伤害我。’
‘那么，夏目’田沼终于展开了眉头，‘把它生下来吧，反正大概过几天就出来了，我、我会帮忙照顾的。’
‘不行！夏目怎么可能帮其他的妖怪生小孩！！要生也只能生我的！’
‘那样子小孩不会太可怜了吗？况且还是夏目的小孩。。。’
‘夏目和野妖怪生的小孩怎么能留！！！生出来也会被我吃掉！！’
‘你们两个！！！’夏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怎么当著别人的面说什么小孩不小孩的！我又不是女人！！’
‘可是明明你。。。。’一猫一人异口同声地想争辩。
‘够了，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虽说是田沼的房间，但夏目毫不犹豫地甩上了门，留下门外面面相覷的猫和人。
入夜了。猫咪老师从窗户进入安静的房中，发现夏目已经睡着了。
‘真是白痴的人类，一下子没注意，竟然给路边的野妖怪生孩子去了，夏目白痴！早点吃掉就好了。。。’
斑变大后仪著夏目躺下，嘴里轻轻滴咕著白痴白痴，心里却起了奇怪的疙瘩。窗外有风吹进，扬起一阵不知名的情绪。
另一閒房内，田沼挑灯夜读，还记著笔记，手边正是白天的那堆书。
夜，越来越深。
8
第二天早上夏目照例又呕吐了，然后田沼留下了一大堆食物后去上学了，走之前企图列出孕妇注意事项三百条，结果被夏目推出去了。
於是，又剩下夏目和变大的斑在屋里。
夏目吃著一大堆零食，靠在斑毛茸茸的身上。‘猫咪老师怎么突然变大了？’
‘这就是本来的样子啊。’斑闭著眼，懒洋洋地回答。
白白的毛软软的，带著斑的体温。在秋日微凉的早晨，夏目被巨大的野兽包围者，呼吸著斑的气味，突然一瞬间觉得很脆弱，想要依靠上去的衝动。夏目甩甩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定是早上田沼乱说什么孕妇情绪波动大，结果自己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猫咪老师，你很奇怪啊，是不是生气了？’
‘没错，每次每次都自己乱跑然后惹上奇怪的麻烦。人类真是笨死了。’嘴里这么说著，可是语气里并没有生气的味道。
‘。。。。。。。。。。。对不起’要是平时一定会回嘴说还不是追著猫咪老师乱跑的缘故，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道了歉。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这不是平常的猫咪老师，生气的猫咪老师不是这样的。夏目只觉得这气氛怪怪的，自己的心里也怪怪的。自己本不是玲瓏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心里七上八下了一阵，却发现斑仍然无动於衷地躺著，突然觉得一阵安心。
不是别人，是猫咪老师，和猫咪老师在一起不用刻意找话题、炒气氛，不说话也没关系，因为是猫咪老师所以才没有关系，不知为什么就这么认定了。这么想了之后夏目也渐渐放鬆下来，含著嘴里的梅子，半陷在毛里，慢慢品味两人之间无声的安逸。
9
下午的时候田沼和名取一起来了，似乎是名取在追著纸片人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放学回家的田沼。
‘yo，夏目，好久不见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如阳光般的微笑。
‘名取先生！太好了，你来了，真对不起麻烦你这种事情。’
‘夏目有什么好客气的！这个除妖的好几次把我们扯进麻烦事里。’
‘你要是好好党保膘夏目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不过，夏目，你不是昨天才打电话的吗？今天怎么肚子就这么大了，感觉明天就要生产了一样。’
‘请不要用生产这样的词！那么，名取先生有没有找到什么资料’
‘恩，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名取坐下来拿起茶喝了一口再继续说‘这可不是平常的妖怪，只找到一小段的记录。’
夏目正对名取坐著，注视著名取眼镜下的黑眼圈和疲惫的脸，有些微微地感动。
‘据说这种妖怪叫作者大人，专在美男周围出现，多数都是隐藏自己观察别人，偶尔才会出来恶搞一下。书里还有一小段描写，据说这种妖怪最容易被两颊嫣红、微微气喘、额头上细细沁著一层汗珠的小受吸引过去。大概夏目你那天在山中追著保膘运动了之后刚好都符合这些条件，就把这妖怪萌倒了，起了恶搞之心，刚好旁边有一座求子神社，就把你吸引过去。那块石头本是求子之人才会去触碰的，在你碰的刹那它趁机实现你的愿望。’
‘我才没有那种愿望呢！而且，小、小受是什么，中间这段话完全聼不懂！’被说著奇怪的话的名取先生注视著，夏目莫名地害羞起来，眼睛不敢正视前方。
‘这么说来，夏目肚子里的是那个妖怪的小孩？？可恶的野妖怪！！！’斑冷冷地发出了杀气。
‘夏目你的保膘好像要抓狂了呢。不过，没有妖怪能够这么繁殖的。夏目肚子里的应该是夏目自己的气加上求子石上留下的庞大的想要孩子的愿望所形成的妖怪。不过说是妖怪，其实也算是夏目的一部分，谁叫夏目的力量这么强大。所以肯定不会伤害到夏目。’
‘这种来路不明的小孩怎能要！！除妖的你找到办法除掉这个小孩吗？’
‘只要把它儅妖怪除掉就可以了，夏目本身是人所以不会受影响。’
‘太好了，现在就把它除掉吧！想著就噁心！’ 斑突然变囘了招财猫的样子，‘除妖的以前真是小看你啦～～’
‘不、不行！’一直沉默的田沼突然开口了，‘除掉的话太可怜了阿，不是夏目的一部分吗？一定是像夏目一样的孩子，我会照顾他的！！’
‘你不是看不到妖怪吗？怎么照顾？’
‘夏目的小孩的话，一定看得到的！都已经这么大了，不给它出生的权利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将来说不定会给夏目带来麻烦的！万一被家里的人，或者学校的同学看到。。。。。’
。。。。。。。。。。。。
一猫一人又开始吵架了。夏目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抬头发现名取先生还是静静地微笑著注视他。脸不知不觉又红了，夏目低下头。
‘那个，名取先生，名取先生是怎么想的呢？是应该除掉，还是留下来？’
‘夏目又是怎么想的呢？夏目想要吗？’
‘我也不知道。。。。’
‘夏目怎么选择都可以哦，无论选什么我都会站在夏目这边的。旁边吵架的这两个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是夏目选择的，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我。。。名取先生。。。’
名取伸手轻轻地抚摸著夏目的头髮。本来做过很多次的动作了，可是这次，夏目却觉得温柔得要落下泪来。比起其他人，和名取先生相处时间并不多，而且每次都是些危险的事，可是最后都是很快乐的回忆。是啊，和名取先生在一起很开心，开心中又带有某种莫名的期待。本来是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对象是名取先生的话，完全不觉得不安。名取先生就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人。
‘不要想太多了，就选自己喜欢的那个吧。’名取笑著抽囘了手。‘明天早上还不至於会出来。今天晚上考虑一下吧，明天天亮的时候告诉大家你的决定。还有，夏目，你要选择的不止这一个，我们三个，你是不是也会选一个？’
名取笑著又拍了拍夏目的头，阻止他说话。
‘不选择也没关系。不选择的话就可以一直维持现状。夏目你想要的大家都会给你的。’
名取最后笑了笑，就把其它二个人一起赶了出去，细心地关上了门。
１０
夏目靠在庭院的门上，望著院子的妖怪的池。池中印著一轮下絃月，随著水泼轻晃。门外的吵闹声渐渐淡去。
要我自己做决定么？
黑暗笼罩著房间，犹如梦中的黑。可是在梦里，却没有秋夜的凉。夏目回想著梦中的幸福，实在不忍心剥夺梦中那个小妖怪的未来。
如果决定要让它出生，就一定不能抛弃它。但是塔子阿姨夫妇还有学校里好不容易交的朋友呢，想到有被他们发现被他们讨厌的可能性就心痛不已。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重要的人，不想再失去了。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耳边又响起了名取先生的声音。
——我们三个，你是不是也会选一个？
猫咪老师虽然是妖怪，可是却比任何人都接近自己。不想麻烦别人，不想去求助，可是在遇到危险时总是脱口喊出猫咪老师的名字。对猫咪老师不必隐藏自己的情绪，吵架也没关系，弱点和秘密全都被知道也不会害怕。和他在一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田沼也能够模糊地看见妖怪，所以在学校里也总是一个人。总觉得，田沼和自己很像，从小一直没什么朋友，终于有个重要的人却苦恼著怎么报答。也许灵魂相近的人会被互相吸引，和田沼在一起就好像于另一个自己想処。
至於名取先生，总觉得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总是隔著一段距离，非常非常神秘的名取先生。每次接近都觉得自己更了解了名取先生一点，然后被吸引著想要知道更多。而且名取先生还是个很可靠的大人，考虑的事情很多，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周围的人。
能够选择吗？
——不选择也没关系。不选择的话就可以一直维持现状。夏目你想要的大家都会给你的。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可是大家都这么温柔。
秋风吹过，夏目觉得脸颊冰冰的，是流泪了吗？这次再逃避的话以后一定会一直逃避下去。所以，一定要做个选择了。
风中的枯叶落下，打碎了池中月。
这冰冷的秋风中，一定有夏目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