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蔡吉》的笃妈妈

30、 凤雏现世

　　第三十章凤雏现世

　　送走了吴硕和曹昂，蔡吉带着李达准备打道回府，想到原著中会出现的沮授，她不禁四周张望了一下，果然在城门的阴影处停了一辆马车，想必里面就是沮授了。看见蔡吉注意到了自己，那辆马车缓缓地驶出了阴影朝着蔡吉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跟着车上的竹帘也随之被卷了起来，却见车内坐着的赫然就是袁绍的首席谋士沮授。
　　蔡吉笑了笑，看来作者的金手指就是强大了，情节还是按原计划继续着。接着她便迎了上去，冲着车内的沮授行礼道，“吉见过沮从事。”
　　“小蔡府君，一出手就是五百骑，东莱好大方啊！”马车上的沮授紧盯着蔡吉，话中有话道。
　　蔡吉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吉乃袁公新附之人，自应替主公分忧。袁公乃四世三公之后，又岂吝这区区五百骑？”
　　蔡吉的意思很明白，我是袁绍军团的人，我送的也等于是袁绍送的。袁绍忙，不注意这些小事，我作为属下自然应该替他分忧喽。至于袁绍会不会领情，还她这五百骑兵，就看你袁绍是怎样之人了，但她蔡吉对汉室与对你袁绍的忠义之心就摆在那了。
　　沮授听了，不由嘴角一抽，继而长叹一口气道，“小蔡府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东莱郡邸如何？”蔡吉眼珠一转道。
　　沮授爽快地点了点头，当即就吩咐车夫驾车跟着蔡吉、李达两人来到了城内的东莱郡邸。郡邸虽少了五百人，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丝毫不现懈怠。
　　沮授见此情形，忍不住向蔡吉感叹道，“未曾想，小蔡府君还懂得治军之道。”
　　蔡吉却狡黠地笑了，“吉乃一介女子，哪懂什么治军之道。然吉虽不善将兵却能识将，故虽一介女子亦能守一方之地。”
　　“是啊，昔日淮阴侯善将兵，高祖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韩信之所以为高祖禽也。看来小蔡府君深谙此道也。” 沮授深有感触地抚须叹道。
　　“先生谬赞了。”蔡吉笑道，“早就想拜访先生，只是一直不得空。今日有缘能请先生过府一叙，吉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着，蔡吉双手恭敬地献上早就准备好的漆盒道，“此乃东莱特产――折扇，敬请先生笑纳。”
　　沮授早就听闻蔡吉给不少袁绍重臣都送了礼，包括刘夫人，却没想到蔡吉连自己也没放过，且这个礼正是东莱的小发明――折扇。此小物件乃东莱特产，风雅之极，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成世家追捧之物。想到此次蔡吉来邺城送人的玉佩等物，沮授不禁感慨道，“小蔡府君若经商必是巨富呐。”是啊，一方面送了别人不轻的礼有了人情，一方面又借此打出了东莱产品的名气，让北地世家趋之若鹜。这份眼界和气量真不像一个小女孩有的。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舍怎有得。”蔡吉明白沮授的言下之意，随口解释了一句，但她没说的是她在“舍”之前的衡量。蔡吉认为凡成大事者，骨子里都有一种赌性，唯有对自己信念的不懈坚持才有成功的那一天。她也如此，所以她大方，她舍得，但她的“舍”乃是有底线的“舍”，她会充分考虑她的承受能力及东莱的承受能力，不做那些“舍”到一半无法再继续的傻事。“舍”的目的是“得”。若无法坚持到能“得”的那一刻，那前面再多的“舍”也只是割肉，而非“饵”。
　　沮授点点头，表示受教了。转而脸色一正，向蔡吉道，“小蔡府君想必已从吴议郎口中得知袁公拒绝出兵一事吧？”
　　“吴议郎只说左将军修书一封令其带往新丰调停郭李之争。”蔡吉也严肃起来，“看来袁公还是心存芥蒂啊。”
　　“是啊，不止袁公，其他人也是顾虑重重啊。”沮授明白蔡吉指的是袁绍一开始不拥立刘协，后又打算另立新帝一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袁氏一门四世三公，屡受国恩，世传忠义，岂能因前事而不顾君臣大义？”蔡吉说道，突然话锋一转，“莫非袁公欲做齐桓公？”
　　春秋诸国虽割据一方，但仍奉周王为主。而作为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更是提出了“尊王攘夷”的口号，这和目前各诸侯既想割据称王，又不敢直接推翻汉室的状况相符。袁绍既忌惮刘协，又不能公然自立为王，远远避开刘协无可厚非。“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袁绍恐自己用不好，不用也是一种安全的考量。
　　沮授看着慢慢喝茶的蔡吉，试探道，“若如此，小蔡府君意欲何为啊？”
　　“吾？不是早有传闻称吾为‘女子管子’？”说罢，蔡吉和沮授相视一笑。
　　是啊，既为管子，自是辅佐齐公，蔡吉乃是暗示自己会效忠袁绍也。沮授心中暗叹如此睿智之人，即便身为女子，将来也必名动天下。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即使贵为皇后或诸侯妻室，很多人也是有姓无名。而蔡吉却因治理一郡之地的政绩，使得其名字在中原大地上流传开，并很快为世人熟知。
　　就像此刻的吴越之地，东莱郡女太守蔡吉的名声正吸引着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兴平二年八月，东莱商队沿海岸线一路南下，经吴郡后抵达扬州沿海第一大郡——会稽。会稽郡覆盖后世的浙江、福建两省，郡治山阴（今浙江绍兴）。从面积上看是东莱的好几倍，且作为后世的江南鱼米之乡，会稽的富庶不容小窥。现会稽太守乃是东海名士王朗，其人才智过人而丰丽博敞，但性格严谨慷慨，恭俭节约，就算因婚宴而受到的礼物也一无所受并常常讥笑世俗间那些有好施之名，但不体恤穷贱的人，经常用财物周济困急，乃是一个以德立世、才器兼备，不肯媚俗求名的廉吏。虽然相比商贾之道，他更注重农桑。但东莱商队一有郡府的印信，二有中山甄家从中协助，因此会稽郡府并没有排斥东莱船队跨海来此通商。王朗本人还单独接见了统领商队的段融。在王朗眼中蔡吉出任东莱，做女太守一事无疑是场闹剧。然对方既然已得朝廷认可，又真心实意地想靠通商来解决北地的饥荒，总算是个一心为民的循吏，故即使看不上商贾出身，墨水有限的段融，王朗还是大度地表示愿意支持会稽与东莱通商。
　　有了王朗的这番表态，东莱商队在会稽沿海的贸易活动自然是畅通无阻。一些精明的吴越商贾甚至不等东莱商队返航，就直接组织起船队北上东莱贩卖货资。一时间沉寂已久的东海航线再一次迸发出了繁荣的景象。
　　段融等人在会稽忙着收购粮食的同时，亦没敢忘蔡吉所叮嘱之事，即东莱要在吴越等地招贤纳士。于是在其抵达山阴县的第一天起，讲武堂的招纳令及那道“韩信点兵”的测试题就遍布在城中醒目之处，并引起了吴越士林的轩然大波。
　　“汉军出兵一千五，死伤四五百。后遇敌袭，韩信点兵应战，三人一排，多二人，五人一排，多三人，七人一排，又多二人。问汉军共多少兵马？”
　　“此题甚为刁钻。”
　　“就算刁钻。吾等吴越之士岂能输于一青州幼妇？！”
　　“言之有理，这位兄台可破解此题？”
　　“尚未开解。然吾已摆开算阵，不日便可解答此题。”
　　自打蔡吉此题在山阴城内贴出，会稽、吴郡等扬州诸郡的士人就陆续赶来观摩解题。吴越等地士人如此在意此事，实则因为蔡吉以十五岁的少女身份出任太守本就惊世骇俗，现在又如此高调地在吴越之地招贤纳士，考题又是如此刁钻，让人不侧目都不行。
　　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使得一向自视甚高的吴越士人已无法无动于衷。不少士人都希望通过解此题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才华绝不逊于蔡吉。既然女子可为一郡之守，何况有才华的自己呢？乱世出英雄，越是乱世，越是一切皆有可能。
　　某日正当一群士人在布告之下，或倚墙而立低头冥思，或席地而坐埋头苦算之时，两个十来岁的少年结伴朝这边走了过来。有童子来看热闹，这本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莫说是童子了，就是垂垂老者有时也会跑到这儿好奇地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哪位郎君解了东莱女府君出的题目。然眼前这两个少年却颇为特殊，只见他二人目不斜视地穿过众士人，径直来到布告前仔细研究起了上面的那道题目。
　　很快意识到这两个少年也是来解题的士人们纷纷抬起头向他二人投去了异样的眼神。十五岁的少女出题，十六七岁的少年解题，本该是桩佳话。但在出题者是太守，且连续两个月都没人能解题的情况下，这两个少年的出现可就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了。
　　“小儿快让开，莫要打扰吾等算题。”
　　“嗟乎，汝等别处玩去。”
　　面对周遭士人极不友善的呼喝，两个少年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自顾自地讨论起来。这两人正是日后名满天下的三国名臣“卧龙”诸葛亮与“凤雏”庞统。此刻年仅十四岁的诸葛亮，原本是与其弟诸葛均寄宿于叔父诸葛玄家，向襄阳名士庞德公求学，最近其兄长诸葛瑾带着母亲离开琅琊老家南下会稽郡避难。诸葛亮在向老师庞德公告假之后，就与年长二岁的好友庞统一同结伴来会稽探望母亲。却不曾想刚到会稽就碰上了东莱女府君出题之事，于是乎，按捺不住少年脾性的两人便兴匆匆地跑来解题了。
　　眼见两人一问一答，颇有解题的章法，布告下的众人也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但先前要赶走二人的男子依旧起哄道，“汝等说了那么多。可知韩信究竟有多少兵马？”
　　刚才庞统和诸葛亮两人只是在讨论计算方法，一时半会儿哪里来的答案。只见身着白袍，面若冠玉的诸葛亮抬起右手正当众掐算起来。眼见面前这清俊的少年竟不用算板，直接掐指心算，众人不禁向其投去了好奇的眼光。哪知庞统却趁众人正关注诸葛亮之际，猛地窜上前一把扯下了布告，然后拉起诸葛亮拔腿就跑。
　　“士元，歇歇吧。吾跑不动了。”岸边诸葛亮手扶垂柳，气喘吁吁地朝着跑在前头的庞统喊道。
　　庞统听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确实没有人追过来，便也跟着席地而坐。待到喘了两口气之后，他扭头向诸葛亮抱怨道，“先前那几个士人羞辱吾俩。孔明又何须帮他们算答案。”
　　诸葛亮听庞统原来是在意这事，不由苦笑道，“就算如此。士元又何苦揭榜，引得一群士人对吾俩紧追不舍。”
　　“吾俩既已解题，如何不揭榜。”庞统说着从怀中抽出了刚才抢下来的那张布告。由于张贴的时日颇长，此刻布告上的字迹多少有些模糊，但布告下方的东莱郡府官印却依旧清晰如刚盖上一般。眼瞅着方方正正的官印，再一想到发榜者的身份，庞统皱起了眉头发话道，“孔明，听说这东莱太守不仅仅比汝大一岁，还是个女子。”
　　“此事吾也听说了。未曾想这世上竟有如此宛若芒星之神童。相较之下吾等便成了萤火啊。”诸葛亮望着潺潺地流水点头道。
　　然而面对诸葛亮的感叹，庞统却抖了抖手中的布告，不以为然地说道，“孔明何以妄自菲薄，吾等资质不见得逊于蔡氏。其能成太守不过是家世好，又有机缘巧合罢了。”
　　“士元此言差矣。东莱蔡氏女郎父母双亡，其以一介孤女之身能坐上东莱太守之位，除了机缘巧合之外，怕也确有真才实学。远的不说，从汝手中这道韩信点兵就足以一窥蔡氏之才学。”诸葛亮颇为中肯地评价道。
　　然而庞统还是半抬杠地说道，“若是没有机缘巧合，任她蔡氏再有才，还不是孤女一个。”
　　“士元，似乎很在意出身。”诸葛亮扬头问道。
　　被对方一语点中心事的庞统轻咳一声，故作老成地回应道，“吾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当然蔡氏的才学还是不容置疑的。”
　　“士元言之有理。不过孔明以为机遇虽是难得，可治学更为重要。”诸葛亮说着站起了身，双手拢袖挺直了腰板自信道，“唯有潜心修学，当伯乐来访之时，吾等方能一展千里马之才。”
　　庞统眼见好友在江边长身挺立，白衣飘飘，心中不禁萌生一股羡慕之情。要知道庞统之所以会如此纠结于蔡吉的家世。是因为庞统自身的家世十分平凡，祖上既没有为官为将，眼下族人之中亦无出仕之人。出身寒门的他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得在士林打响名气才行。可偏偏庞统的容貌也如他的家世一样平庸，在与士人结交当中常常会因此受人轻视，甚至干脆被吃闭门羹。在经过数次不愉快的经历之后，庞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也只有和诸葛亮在一起时才会敞开心扉讨论学问。因为诸葛亮不会因他的容貌而轻视他的才学。
　　然而只有十六岁的庞统又怎会甘心屈服于士林“以貌取人”的陋习。这不，此刻的他就被手中布告上的一句话给吸引了，“不论出身，不论容貌，只论才学。”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吗？或许吧。毕竟对方是个十多岁的女子，缺乏威信，会求才若渴没什么好意外的。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怦然心动的庞统，便向诸葛亮征询道，“等伯乐？孔明难道不想毛遂自荐？”
　　“要是真碰上了明主。那毛遂自荐也无妨。”诸葛亮爽快地回应道。
　　“孔明可有明主之选？”庞统追问道。
　　“尚未发觉明主。”诸葛亮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骤然回头向庞统，“士元，汝该不会是想去东莱？”
　　“蔡府君既然出了此题，吾也能答此题，前去东莱应聘，又有何不可。”庞统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将布告折好塞入了衣襟。
　　“可是东莱现下正依附于冀州的袁绍。袁绍此人志大智小，绝非明主。”诸葛亮皱眉道。
　　“此事吾也知晓。不过吾此番只是去东莱解题应聘，而非要去投靠袁本初。正所谓合则留，不合则走。留不留在东莱并不重要，只要让天下人知晓吾庞士元能解蔡安贞之题即可。”庞统狡黠地一笑道。按照庞统的初步打算，他就是想通过解答蔡吉所出之题来在士林打开名气。如此一来，荆州扬州等地的士人便不会再因为他相貌平庸，家世不显，而轻视于他。
　　然而诸葛亮见庞统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由急得直跺脚道，“士元，此事非儿戏且不说自海路北上东莱路途凶险。汝一人前往东莱，万一有所差池，那可怎么办？还有先生那边怎么交代？”
　　“叔父那边就拜托孔明替吾解释了。反正是要游学，去哪儿都一样。”庞统说着也站起了身。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后，他又转身向诸葛亮肃然道，“孔明，吾与汝不同。吾是等不到伯乐的，要想名扬天下，唯有靠自己出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