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清池1985

9、第一句话

　　我们的游戏总是会伴随着季节轮番上演的，近来操场上比较常见的活动项目是女生在跳绳，男生打“四角”。“四角”是我们用纸折起的一种正方形的游戏道具，大家要做到的就是每个人用自己手中的使出狠劲撇到地面，劲风好借力，将其他人的掀翻，归为己有。使劲的力度、四角的大小、甚至一阵凑巧的清风，都会成为影响胜负的元素。有的人，仗着自己的四角巨大，往往会将其他人的吞入私囊。一些同学将双手伸向自己的书本、甚至别的其他同学的，而有人捧着厚厚一沓用纸张折叠的四角除了摆放在课兜里，我不知道这样的游戏带给我们实在的物质上的收益是什么，但大家的乐趣依然高涨。
　　孙浩向来是比赛的常胜将军，而我也会偶尔收获一些意外战果。狠劲的游戏中，我们似乎将学业、同桌、老师什么的外物置之事外。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又是急促的铃声响起。
　　孙浩赢了几张四角，额头微微出汗。膀子搭在我的肩头，乐呵着边走边说。
　　“给你，看你又输了几个。”得意的神情。
　　“不要，你的底牌还不是就那个最大的嘛。我们以后的比赛最好公平竞赛，现在还是田忌赛马的状态，不公平。”我反驳道。
　　“不要跟我提成语，太高深了。打四角，还是我在行。”他依然洋洋得意。
　　“不和你说了，快走吧。”加快步伐行进。
　　“哎，你那个新同桌怎么样？看人家也都没和你说什么话，看来，你还是需要我保护，呵呵。”他有种得寸进尺的自得。
　　“不就没说话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稀罕。”
　　几秒钟，踏入教室的那一刻，那个安然静坐的身影蓦然抬头朝向正在向教室里走来的我望着，瞬间四目相对。那是一双水汪汪的双眸，纯澈透明，宁静平和，一切都是淡淡的味道。而那一刻的自己，应该是从刚才的烦闷中萌生的一丝烦恼的样子吧。四目相对，忽然彼此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不自觉地各自低头，我绕道经过她的身后，然后坐在她的一侧，开始等待老师的到来。
　　几节课下来，我们依然各自安静地各行其事，彼此互不干扰。我偶尔会好奇地看着她在书本上画画写写，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这样想来，我似乎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在这个班级她是陌生人，而最近距离的我，是沉默的，一切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
　　整个上午都是沉闷而沉默的，上午放学铃声响起，孙浩迫不及待地喊叫，我顺势背起收拾好的书包，一个跨步准备回家。
　　“江枫，你的文具盒。”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回头看去，一双微笑的、腼腆的双眸看着我。
　　再一看，自己的文具盒被落在了桌前。
　　“哦，谢谢。”止住脚步，回眸一声浅的谢意，似乎还应该说些什么，可却结舌了。
　　“你还不回家？”我顺便问着依然没有收拾书本的她。
　　“我等一会儿再走，我妈妈待会儿会来接我的。”她浅浅地说着。
　　“哦，那我先回家了，再见。”
　　“再见。”一样的腼腆。
　　飞奔向门口，孙浩讨巧地训导着，有打趣的意思。
　　“呀，终于开口说话了啊。还是人家主动的哦。”
　　“去你，赶紧回，我的肚子都嘟嘟叫了。”搭着他的臂膀，两个人飞奔向校外。阳光明媚，清风掠耳，一切都是那么轻柔，多像一个美好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