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清池1985

16、开学季

　　暑假以一种不同往常的感觉走来，s城的夏天有着明媚的模样，绿色成了城市的主色调。而我的生活却多了一些平淡和无聊。
　　依然会像平常一样孙浩会来我家里玩耍，两个人看电视、聊天、玩棋子，夏天一到，他明显瘦了起来，有种被刮掉一层油脂的感觉。偶尔，我也会演奏几曲，静静的院落里偶尔有行人走过，常驻的倒是几只欢乐的鸟雀。
　　“好无聊啊，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江枫，你有什么打算吗？中学了，市区那所学校还会有很多别的地方的孩子一起来，听说一个年级就要快一千个人呢，还要分班级，要是我们不在一个教室里，那得多难受啊。”孙浩嘀咕着。
　　“人多了好哇，你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了。”
　　其实，对中学的概念我依然停留在一种想象的概念中，只知道将有更多的课程去面对，还有更多的学生。没有太多向前看的念头，倒是对逝去的小学生活频频回首，久久留恋。
　　小学结束的那天，也许就是郁梅和我同桌情谊结束的那天吧，只是毕业的那天却连最后的一声道别都没有，这是多么沮丧的一种感觉。未来，我们依然会同处一个学校，那时候汹涌在我们之间的除了更多的人流，也许还有越来越远的距离。一股莫名的失落袭来。
　　假期里我们院子里几个年纪一般大的男孩子就这么彼此找乐。温习着一些熟悉的电视剧、动画片，也偷偷地在炎热的午后在城里那条小河里戏水，而更多的时候我还是和孙浩耗在一起。也常会跟着妈妈去琴行里呆上大半天。看着爸爸左右忙碌着招呼店里来往的客户，我能做的也只是一点点闲杂的琐事，用抹布擦拭那些静置的乐器表面细微的尘埃。偶尔看见那把古筝，郁梅的身影总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里，她抚琴的样子、她微笑的表情，最后一次告别的清瘦。
　　很久没有郁梅的消息，连带王芳也鲜有听孙浩提起，大家似乎都陷入了各自为营的隔离状态，或者是在独自缅怀，也或者各自在酝酿一种新的姿态以期待在崭新的环境中给彼此、给新环境里呈现一个全新的模样。
　　我依然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是停滞不前却简单的随意。看着庭前的枫树在阳光下不断加重叶片的绿色浓度。
　　时间以一种告别式的姿态狠狠地跨过了漫长八月的门槛，我们兴奋地一个蹦跳越过来到九月。
　　在一晚兴奋的失眠状态下迎来了学校开学的日子。清早，吃过妈妈备好的早餐，背上干瘪的书包，在妈妈的带领下来到坐落在s城西郊的育才中学。自然还有孙浩以及他的妈妈。
　　学校门口彩旗招展，s市育才中学几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夺目生辉，不断有学生和家长从身边鱼贯而过，育才中学作为s城唯一的一所中学，临近的几个小镇的学生会集中到此一起读书，距离较远的学生会骑着前来，而像我们这种幸运一些的同学则可以选择步行。
　　早报道处偶遇几个熟悉的身影，简做招呼。妈妈忙着替我报名，而我时而的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嗨，江枫，你猜谁和我分到一个班级了？”孙浩从远处窜来喊道。
　　“谁？不会是王芳吧？”我好奇地探问。
　　“没，和郁梅。你跟王芳一个班。我是二班，你们在七班。呶，初一就在校门口那边的那栋楼上，八个班，你们在楼上，我在楼下。”孙浩已经快速地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全盘向我汇报着。
　　陪着妈妈办完所有手续之后，我们一起到班主任处做最后报道并领取新书本。班主任姓赵，一位三十出头的女老师，也许是因为教授英语的原因中，着装和谈吐别有一种时尚文雅的感觉。
　　开学第一天的安排似乎都已经结束，我也终于空闲下来挤到公告栏前查看分班情况。如孙浩所说，我在七班名单的最前端就看见了自己名字，这也许意味着那场毕业考试我考取了一个漂亮的名次，王芳则紧随其后，赫然在前。在二班的花名单里，孙浩和郁梅的名字排列中间，默默地被淹没。
　　校园依然喧闹，我见到了许多曾经的同学，却始终没有见到郁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