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雁飞云罗

18、 我就是我

　　拨通了杨不悔的手机号，几乎没有铃响的间隔，她就接听了。

　　“不悔，是我。”我刚开口，就听那头是接连的问话——

　　“你怎么样了？在什么地方？到底要不要紧？”

　　“我没事。真的已经没事了。”我连忙说，她显然是非常着急。这叫我心里又是一阵无法平静。

　　“那就是之前有事了？你到底在哪里？”她又问。

　　“做什么？”

　　“我要见到你才放心。”她不容置疑的说。

　　“我就要回家去。”我回答：“你不用来看我。我……我昨天……”

　　“不要说昨天了。我不管昨天，只说今天。”她的语气沉静下去：“你躲不了我，也瞒不了我。不说了，我就过来。”

　　电话断了。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她难道忘了昨夜的事了？对我一点忿恨都没有了……我不禁又有些感慨。这一切，让贝锦仪看在眼里，更是惊讶，不由问：“她说什么？”

　　“她要来看我。”我诚实的回答。对她，早已是当作亲妹妹般，因此我从来不会刻意隐瞒什么。

　　“哦？”她一阵惊诧之后，哈哈笑起来，半带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这么急，难道她喜欢上你了？”

　　我叹了口气，说：“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叫我怎么说？”

　　“什么叫怎么说？喜不喜欢，你心里不清楚么？”她反问，随即吐出口气。

　　我又望了她一眼，她笑容依然，不想再说下去，只说：“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师父，师兄他们都好吗？”

　　“师父是愈发健朗了，几位大伯都也好，今年你回来过节，可惜人却聚不齐，但愿下回能人来全。”贝锦仪说，随即又笑了：“说真的，我还挺好奇，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子。还有，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长得很像晓芙。就在这次回程飞机上，她坐在我身边……”我将事情慢慢叙述一遍，神情不自觉又有些黯然。叙述之间，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河边的桥上。

　　“这……”贝锦仪深叹口气，望着流淌的河水，半日并未说话，许久之后，才说：“你其实是喜欢她的，是不是？”

　　“我……”我无奈笑了，说：“喜欢又如何？”

　　“喜欢就好好对她，不要辜负她。”贝锦仪断然说。

　　这回答让我十分惊讶，不曾想她这么干脆。

　　“可是我……你知道的。这不可以。”我说。

　　“我知道。可喜欢不一定是要朝朝暮暮在一起……”说着，她又笑了——“难道不是吗？有许多的感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反而不好了。活在爱情的现实里，其实不如活在爱情的憧憬里。知己和爱人，要做哪个，我想你是可以把握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几分，说：“谢谢。”

　　“又客气了。”贝锦仪拍拍我肩膀，说：“想通了，就快走吧，不然让她在门口空等倒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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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街角，刚折过去，就见杨不悔已经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我一时间也忘了再看顾贝锦仪，连忙快步走过去，而杨不悔，则激动的一下跳起来，上前来一径拉起我的手，上下又看了我好一阵，低声说：“你可把我吓死了。”

　　“我没事的。”我说，想放开她的手。可她却并不理会，只不放开。

　　“那之前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要去看医生？”她追问。我看她脸庞，却也很是苍白。

　　“没什么，只是因为一夜没喝水，又没睡，所以有些不舒服。但是真的已经没事了。”我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可已经来不及，只好回归沉默。

　　她听了，紧抿嘴唇，抬眼望着我，眼里是太多的关切和自责，让我看了不由心头酸涩，只好再度解释——“不悔，我已经没事了。”

　　“他真的没事了。”贝锦仪的声音传来：“之前看他痛得那个样子，也把我吓了一跳。”

　　杨不悔一听，神情微触后，终于放开我的手，问：“这位是？”

　　贝锦仪见状，呵呵笑了，说：“我叫贝锦仪，是他七弟的爱人，也是你妈妈当年在大学的学妹。”

　　“你……我妈妈……哦，贝阿姨……原来电话里是你……”杨不悔话未完，却被贝锦仪拉住了手，只见贝锦仪细细端详了一阵她，笑着对我说：“果然长得和纪学姐有七八分像，难怪你会认错人。”

　　我无话可答，只含糊应了一声。

　　“可我就是我。殷叔叔不会再认错人的。”杨不悔连忙应声，说着，又扭头望向我，朝我笑了笑，随即对贝锦仪说：“阿姨下回再见我，也不会认错的。”

　　贝锦仪听这话，也不由笑了，说：“当然不会了。”说完，再望我一眼，点头叹息了一下，神情复杂，然而她不再多话，只说：“你们慢慢聊，我明早要开会，要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路……”我问。

　　“我有抄下，你不用操心，好好休息是正事。”贝锦仪说着，便走开了。

　　“还站着干什么，好好上楼去休息啊！”杨不悔敲了敲我后背。

　　我回过身，笑笑点了点头，想说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