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妻世》物所思凡

3、橙子篇

　　每次过年，我都要带他们出去看戏，有辛辛在总少不了叽叽喳喳的，其实我不喜欢看戏，只是喜欢看戏时的那种感觉，橙子会在我身边默默剥好一个橙子递给我。
　　原来橙子不叫橙子，她艺名橘子，是江霖院的一名歌姬。

　　男人，尤其是商场上的男人，逢场作戏总是难免的，我遇见橘子的时候，她正在弹琵琶，其实最初吸引我的，不是她的琵琶。
　　记得我们推杯换盏之时，生意基本上也就达成了，我有些醉，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把玩，想剥开却怎么都能没剥开，一不留神它从我手中滑落滚到地上，旁边的生意人嘲笑，怎么，醉的一个橘子都抓不住了。
　　我笑笑然后对着弹琵琶的她说，你过来，给我剥好。
　　想想当时自己的模样应该就是放荡不羁的，估计连口齿都已不清楚，她喊我公子，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来，默默地剥着橘子，那瞬间好像所有的人都消失了，画面中只剩下她，那么认真，那么执着的剥橙子，而且她剥橙子的方式很不一样，她不会让它断，可以把它完整的剥下来。

　　江霖院是江边新开的一家酒店，它的经营方式很独特，就像取名字，但凡歌姬全是水果的名字，但凡仆人全是蔬菜的称呼，当然，还会经营一些其他的生意，不过说起来，我因着夏嫔的缘故从不在此过夜。
　　后来每逢生意在江霖院我总会喊上她，让她弹一首曲子，剥一只橘子，直到有一天我独自来到江霖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西域进贡来的橙子，我问她，这个你能给我剥开么。
　　她看了看，我得意的笑，我见过这种东西的吃法，拿刀子像切西瓜一样把它们一块一块切开，我等着她求我，可是没有，她轻轻地揉捏，几乎用了很长时间才开始用手剥外面的皮，同橘子一样竟完整的剥了下来，我脱口而出“你曾经吃过”
　　她说没有，她说剥的时候要慢慢地剥，就像人生，慢慢地品。
　　那句话让我品了很久，以至于我觉得她应该是个细腻的人，可是，我又错了。

　　和橘子相熟之后，我才知道，她有双重性格，温柔起来可以像蕙儿，聒噪的话就比较像辛辛，曾有一次，我跟她开玩笑，看到她笑的连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橘子虽是歌姬，却是卖艺不卖身，我也曾打算赎她，可她说，“公子，除了这里我别无去处”，而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我想让几房妻妾过的更安心，把手中的生意交给了他人打理，渐渐地也就忘了那件事，隐在乡间。
　　一次朋友找我喝酒，去了江霖院，我在楼上看到一个恨不得把金子穿在身上的胖子让弹琵琶的她给他倒酒，她表情跟剥橘子时一样认真，只是她没有答应，眼见胖子猪蹄一样的手触到她的身子，我挡在她面前，我带她离开，江霖院前我问她“为什么要得罪那胖子”
　　她笑回我“公子，我也有我的骄傲”，她笑的很忧伤，忧伤的难以忘怀。

　　那年冬天，西域产的橙子正式进入中原，夏嫔切好递过来时还说，挺好吃的，我拿着橙子难以下咽。
　　几天后的江霖院里，我手握一个橙子对她说，跟我走，以后改名叫橙子。
　　她夺去我手中的橙子，我多怕她不答应，恐怕以后我再没有那样的勇气。
　　她又给我剥了一次橙子。

　　她说，从第一次开始，我就期待着给公子剥橙子呢。
　　她说，我总以为它们就像我与公子之间的姻缘。
　　她说，以后每年都会给公子剥橙子。

　　我不喜欢吃水果，总觉得那是女人才吃的东西，可是因为橙子，我喜欢上那种水果，就像她说，有些东西，要慢慢地品。

作者有话说

　　不是按进门先后顺序，话说，你们更钟爱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