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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梦是一次开始还是结束(一) ...

  •   梦是一次开始还是结束
      去机场那天,本来我都订好了出租车。齐城听说,就要送我。
      倒不是别的,麻烦他的事儿太多了。我跟我妈说咱俩请他出顿饭,结果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结完了。
      诡异到谈不上,觉得又欠人家点儿啥。
      晚上躺在床上,明天就要走了,心理有点儿像是小时候要去春游。但是更准确的是,去远足,虽然期盼,但是,知道辛苦,也有点儿拒绝。
      机场,安检门前,好多人咱都在相互拥抱,相互告别,相互说些什么。
      我拉着箱子,说一声再见,看着妈妈掉下来的眼泪,就进去了。最后,我还是回头,用力的摆摆手,微笑着。
      先到莫斯科再转机。飞机餐可能是因为是俄航,比平时好吃的多,但是我也没吃几口,坐在位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不是幻想,只是平静的准备面对以后的每一天。

      到了伏尔加,机场真的是够破的了。
      出门准备打车,齐城的确够细心。给我准备了几个纸条和一点卢布,供我出行。
      我拦住车子,地上学校地址的条子。
      路上用条子借了司机的电话。给一个叫做杜峡的女孩儿打电话。
      齐城告诉我,她也是美院的一个老师家的孩子,已经来了一年了。但是她还没入系。好像是她中间生了一次病,回国呆了一段时间。再回去,那点儿俄语又全忘了。
      “喂,你好,杜峡。我是冯佳佳。”
      “啊啊啊,冯佳佳,你到了?”
      “嗯,我已经上车快一个小时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到。”
      “你知道具体位置不。”
      “知道知道。”
      “行,我收拾一下,就下楼等你,就坐在宿舍楼下的椅子上。”

      到了宿舍,我一眼就看见那个穿着农村背面儿做的外套,还有一条和新乐敦瓶身一样绿的裤子的女孩儿。悠哉哉的在嗑瓜子儿。旁边儿的俄罗斯人在抽烟。
      我下了车,试着喊了一生杜峡。
      姑娘嗖的一个箭步,过来。帮着我付了车费。
      杜峡又找了个中国人,拉着我去见管理员。
      因为是个礼拜四,管理员都去开会了。杜峡在那个中国学生的帮助下,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大套间里的四个小间儿,最里边儿的就是她。
      一个三人间里边儿只住了她一个人,她说,她刚回来,有个韩国人本来和她一个房间,结果,那个韩国人到大二了,正好可以申请单人间,为了和男朋友少儿不宜就搬走了。就落得她脑袋上自己住了三人间。
      坐在一个没有人住的床上。杜峡给我倒了杯果汁。有跟我说这个学校有多变态,她将吧的来了一年了,结果预科的老师把她的学籍清零了。
      我笑笑,心想,您回去大摇大摆的歇了半年,人家能不给你清了么。
      杜峡的嘴就像是个机关枪,还是永远满血战士手里的。因为不行,也不用补子弹。最多,下床看看自己电饭锅里的牛肉炖土豆熟到什么程度。然后又回来开始白话。
      期间刚才那个中国人过来。问杜峡什么时候去打牌。
      “没工夫,没看见有姑娘来啊,哪有那美国时间跟你扯淡。”
      “你自己约得,说输了请吃牛肉的么。”
      “你有事儿你就忙。”我连忙说。
      “不用管,他一天就是闲的。”说完捡起拖鞋,朝着门口扔去。
      男生灵巧的躲开,关上门,冲着外边儿喊了句什么。走开了。
      “尼基塔,一个从小在这长大的中国人,法律系的。没有他不窜的赛和,跟窜地龙似的。”(赛和是俄语的音译,就是像是大套间似的,这里的赛和里边儿是四个房间,一般两个双人间,两个三人间。一个公共厕所,一个洗澡间,一个厨房。)

      已经是下午了,我从北京到莫斯科就做了将近18个小时的飞机,又在机场坐了将近一天,又坐了15个小时的飞机,这一坐到床上,我眼皮都睁不开了。
      杜峡看出来,赶紧让我去浴室洗个澡,去睡觉。
      “姑娘,我有点儿小洁癖,别人不洗澡,躺我床上,我,那个,前天还刚换的被套。”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是,我穿着外裤都不做别人的床的。这我就谢谢你了。”
      一闭上眼睛就睡得昏天暗地。

      “醒醒,都晚上了,你起来吃点儿东西。”
      “啊,那我手续还没办呢。”
      “没事儿,不是尼基塔么,他都给你搞定了。我给你申请了毯子和床具,你看你用自己的还是怎么。”
      “啊,那我住哪儿?我直接过去吧。”
      “尼基塔去的时候,别的赛和,中国人都满了,要么跟韩国人住,要么,我这屋,我合计,你先住着,觉得不舒服你在调,行不。咱中国人怎么也比和他们住舒服啊。是吧,话都说不块儿去。”
      “行行,能跟你住那就跟好了,齐城说你性格可好了。家属楼里边儿你就像是一个小喇叭,可有意思了。”
      “这个齐城,狗嘴里边儿也就能说这么点儿事儿。”
      吃了杜峡给我留的饭,拿出被子,直接又倒下。

      再醒又是下午。我的时差完全紊乱了。
      “佳佳,你这样不行啊,周一你就的去看看预科的课程了,今儿你就按照这的时间过吧。”“嗯嗯,行,我收拾收拾。”

      周一入学测试,因为我在家学了一点儿俄语,正好能进到杜峡的班。我俩就开始了同学生涯。
      我们有的时候一起买点儿吃的,做着解解馋。有的时候,他就会找尼基塔要个什么外卖的电话,也不贵,调样儿的吃。

      九个多月,齐城给我打过电话,我给我妈打过电话,本要视频的,她从来不在线。给爸爸发过□□留言,得知宋杰已经走了。他却没多说是否回到妈妈身旁。
      我管不了那么多,剩下的,我只能把这些东西压实城了,不去想。就使劲儿的学俄语。
      宿舍大妈都说我进步快。没事儿到了节日就给我拿点儿吃的,有时候是薄饼,有时候是巧克力。
      尼基塔都说,这个变态干吧瘦怎么被你拿下了。

      一级考试顺利通过。免了入系考试。
      “我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级是不指望了,入系要是不过,我就彻底崩溃了,我都读两年啦。”
      如果我也是像她那样没有压力,我可能也不会这么拼。我不想我妈那个钱打水漂。我来读书,就是一个很大的支出。尽管这儿和我条件的人一样的又都是。可是我还要学美术。我必须精打细算。我爸给我的卡,我不想动。在我看来,拿钱总像是宋杰的,我爸不可能没事儿带着那么多的现金。
      三万美元。即便是我拿下,也要花在我妈身上。这份儿补偿应该是给我妈的。
      我每天都帮着杜峡复习俄语。最后她稀里糊涂的也够了分数。
      进了12月份,这座城市,就从英雄城市本有的一种悲壮进入到了一种幸福快乐的日子里。
      我在拿到入系通知的时候,捏着电话卡,想挨个打电话。可是妈妈的电话关机。爸爸的电话没人接。只有齐城的电话通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平时都不怎么联系。最多她给我留言说注意身体。我回复,谢谢,讲点儿近况,就没有了。
      一开始杜峡也以为我是齐城的妹妹或者女朋友。但是听说我是魏老的学生,她特别惊讶的看着我。晃着小辫子直说,怪不得怪不得。

      当然,齐城还是很替我高兴。直说我真是用功,他一级还是入系之后一年才考过的。
      本应该很高兴。但是我总是觉得不舒服,心突突的快要跳出来不说,眼皮抖得,我必须按着,否则,眼睛估计都能蹦出来。
      “哎呀,可不是,你这是怎么了,下眼皮里边儿进弹簧了。”杜峡用无名指轻轻按住我的下眼皮,她说她都能感觉到。
      最后我只好用国际电话卡打姥姥家的座机,我从不打座机,因为有一个卡是尼基塔给我的,好像是他什么朋友弄得,偷来的信号,打手机没问题,只是有时候能听见别人在线上讲话,却有听不清,很便宜,就像我们在国内打长途差不多。
      我不安到已经忽略这个高额的电话费了。
      “喂姥姥。”我赶紧问好。
      “姐姐,怎么打这个电话了。”接电话的是我今年中考的弟弟。
      “姥姥呢。”我赶紧问。
      “啊,出去了吧。”
      “老舅呢,家里就你自己?”
      “都不在。”
      “家里是不是……”我还没说出事儿了。
      就听见电话里,好像是二姐的声音,“刘浩迪,快点儿,让你上来那个死亡证明怎么这么磨叽。”
      “刘浩迪,什么死亡证明,谁的死亡证明。”
      我使劲儿的喊,有一天我登陆妈妈的□□,想找一个人的□□号,问点儿事儿。结果滴滴滴的出来都是□□群的信息,我还和旁边的东西说,哎呦我妈这还上了□□群了。结果打开四个乳腺癌患友的群。我就已经懵了。
      我打电话问妈妈,又不敢明着问,可是谁都不说。我就只能在心里阿Q,可能是帮别人弄得。
      但是这个死亡证明是什么?
      “刘浩迪,你跟谁打电话呢,快点儿,去殡仪馆的头车都开出去了。我和你姐夫就等你呢。”
      “二姐,佳佳姐电话。”
      挂了电话,我泪流满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梦是一次开始还是结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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