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山海》艾菲斯基

12、卖方子

　　颜家人自远香楼订购富贵汁那天起就一直忙得不停打转。

　　严家两兄弟和颜大石早上去田里忙活过后，下午两人便在退潮时去打蚝，康水乐教会他两以后便安心呆在家处理他们送回来的蚝，而王秀则负责熬蚝油。

　　康水乐将前几天晒干虾子用石臼和杵研磨成粉，加了点进蚝油，并用铁锅熬糖浆最后放入水和蚝油小火熬成红褐色，改良版蚝油成功面世，试了一下，跟前世的味道差不多。康水乐命名为紫檀汁，余掌柜以40文一斤收了。

　　颜同每隔三天就送六斤富贵汁一斤紫檀汁过去，得190文，第一天拿回这么多钱时，大家都不可置信，用何氏的话来讲，真是祖宗保佑了，让水乐这个贵人嫁入颜家。康水乐也想全部送紫檀汁，但是海里的小虾不是特别多，现在每天要打蚝还要捞虾子，忙不过来。

　　大家最近都是笑容满面，觉得生活更有奔头了。康水乐在教会王秀如何加工蚝油以后就被彻底从制蚝油大业中解放出来，她便接了家里煮饭的活。她看着家里越来越多的蚝干，于是每顿都用蚝干来熬粥和做菜。蚝干熬粥，蚝干红烧肉。见虾子短缺，她便用蚝干捣碎掺着虾子粉加入蚝油，味道也很不错，于是便也叫颜同多捣点，省点虾子粉的用量。

　　蛋蛋在几天内彻底成为了康水乐的跟班，康水乐有空时常常会教他唱歌，每天早上他有甜甜的蒸蛋羹吃，他可以和婶子一人一口开开心心的吃，每天下午还可以和婶子一边吃很香的松子仁一边洗瓜菜，他现在觉得他的婶子是他最喜欢的人，每天陪他玩，给他做好吃的。

　　康水乐算了一笔账，扣除一些开销，一个月能存下来的钱不多，就一两银子，是加大蚝汁的产量还是再想个方子呢？家里每日打蚝熬蚝汁，大家虽然都觉得很开心，但每天都要忙个不停，颜同都瘦了好一些。虽然她很想做出品牌，但现在基础太差，没人没钱没后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让出这个方子，以后等家里殷实点，再谋出路。

　　晚上等颜同冲完凉回来，一脸疲倦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康水乐不禁感到一丝心疼。每天要照看田地，打蚝，隔几天还要和大哥轮流到镇上送货，他生生黑瘦了很多。康水乐伸手抚摸了一下颜同的脸颊，颜同看着她并不出声，但看得出他很高兴。

　　“相公，我们把方子卖给远香楼吧。我想着你每天都这么累，一年也就挣个几十两，要不我们就卖给远香楼，如果他们需要我们提供蚝那敢情好，不用的话我们也可以拿一笔钱，再用这笔钱去做点别的买卖也可以啊。”康水乐有点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颜同沉默了一小会，抓住康水乐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

　　“行，娘子你觉得这样做好我就去做。”

　　康水乐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热，她抽回手，再次抚摸一下颜同的脸，只说了声：“你的样子好傻。”说完不禁笑了出声，颜同也笑了。两人对视一下，颜同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家娘子搂过来，抱在怀里，康水乐没有挣扎，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颜同突然觉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一直知道他高攀了娘子，娘子一直对他也是不甚亲近。自上次她晕过去又醒来后，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多了一丝陌生与无声的抵抗，他很怕，很怕他心心念念的娘子会离开他。这一刻感受到她顺从地靠在自己的怀里，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终于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在一天大家都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颜同提出了卖方子的想法，大家都没有反对，何氏有点担忧地道：“卖了方子的话，家里又没什么长久的进项了。”

　　“娘，将方子卖个好价钱，我们再寻个别的进项吧，再说很快就要秋收了，也忙不过来。”颜同笑着应了他娘。何氏听儿子如此讲也有道理，便也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颜同便带订好的富贵汁和紫檀汁去镇上的远香楼，找到余掌柜，和他道明了来意。

　　“颜兄弟，你想好了要卖掉富贵汁和紫檀汁的方子了？”余掌柜笑眯眯地摸着他下巴不多的胡须道。

　　“余掌柜，您要的量越来越大，富贵汁和紫檀汁每日制成的量都不多，想着不如就将这两个方子让给您，让您看应该怎么去办。”颜同笑着应道。

　　“那100两怎么样？”余掌柜想了一下，给了一个价。

　　“余掌柜，这可不成，我答应了娘子，方子可不能低于六百两。”颜同听了余掌柜的报价，但不是他心里合适的价钱，便报了六百两。

　　“小兄弟，你也太贪心了，一百两很多了。”余掌柜听了多了这么多的报价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

　　“余掌柜，我们家给你们送了一个多月的富贵汁和紫檀汁，反响不错，何况远香楼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号，想必你们买下方子，在各地的分号都能用得着，您看，我这个价开得就不算高了。”看着余掌柜，颜同觉得他真是只老狐狸，便也不再绕圈子。

　　磨了一个时辰，余掌柜最后决定五百两买下这个方子。颜同更是将最重要的原料蚝介绍给余掌柜。

　　“余掌柜，我带了原料过来，要不我在这里做一遍，你派个人来学一下如何？”

　　“颜兄弟啊，此举甚好。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找人给你备齐。”

　　颜同列了材料清单给余掌柜，要了一些器具，便开始在后院制起富贵汁，在场只有三人：余掌柜、颜同和一个胖乎乎看起来很是憨厚的一位厨子，颜同将带来的蚝放入铁锅内开始制蚝油，一直到月上树梢，颜同才将富贵汁和紫檀汁加工好，还将他特意带来的蚝石与蚝镰，让余掌柜对照去找人打蚝。
　　余掌柜很满意颜同的做事仔细，以天色已晚为由想留他下来一道喝酒庆贺，颜同推辞道家中还有家人等候，便辞过余掌柜趁城门未关赶紧回去。

　　余掌柜见此派小二架马车追上颜同将他送回去。

　　颜家人用完晚便一直在院子里等候颜同，见颜同许久未归，都很担心，在颜大石准备和颜一点火把出门去寻颜同之时，听见马车的声音渐渐清晰。定睛一看，便见马车向自家驶来，和一个小伙子坐在车头的正是颜同，当下大家松了口气。

　　颜同下车后，便和家人谢过小二，塞给他一些邻居给的炒豆子，便目送小二离去。颜大石和何氏见已经这么晚了，边让大家先去洗洗睡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颜同回来后，灌了一大勺凉水，终于觉得舒服了很多。去冲了个凉，回房刚换好换衣服，便急着给康水乐看他带回来的包裹。

　　“娘子，你看。”颜同递给康水乐包得严实的包裹，她打开一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很想学着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拿上一块咬一下，不过还是算了，省得银子上携带着什么病菌。

　　“相公，我们家有钱了，有钱了。”摸着银子，康水乐笑得见牙不见眼。

　　“嗯，娘子，我们家有钱了。”看着康水乐财迷的样子，颜同也笑开了怀。

　　“我们留下一百两，其余的给娘收着，买点田，添置点什么吧。”虽然很喜欢钱，但康水乐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还没分家，家中的财政大权一直是由何氏掌控着。

　　“娘子，你真好。”颜同想着其实如果娘子要这笔银子，他也会给她，因为这个方子本来就是她的，娘亲那边他会说清楚的。没想到娘子还是把这笔银子大部分让娘收着用在家里，实在让他很开怀。

　　隔天早饭前两人把银子拿到上房交给了何氏。何氏被这笔银子惊得好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颜大石今天也难得整顿饭都笑得见牙不见眼，更不用说颜一两夫妇，康水乐估计他们这顿饭肯定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看着大哥夹了块姜，也笑眯眯地嚼了，不禁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