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年华祭》婪春客

1、初 津岛

　　将手里的病案合上，我透过镜片看着面前水蓝发色的瘦削少年。过了半晌，才将手中茶水放下：“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他仰起脸，略长的额发下露出清秀的眉眼线条。并非没有落寞，只是神色里大约更多些坚定地意味。过了半晌，缓缓颔首。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送走了他，我仰面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的钢笔打了个转儿，便看见窗外天色很好。

　　我姓津岛，两年前来到东京都的这座医院工作，主治神经科一类。而这个少年是我遇见的最棘手的病人。
　　他是在两个月前到我手下的，病因是因为一次殴斗被误伤后用错药物转而的精神衰弱。原本只要合理调节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只是他运气不佳，感染了时下流行的病毒，加之最初接手他的大夫最初选用的药剂并不对症，日下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
　　说严重，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知这两个月来他已经瘦了许多。想起过去修的课程，到了这个地步，夜间多失眠，情绪又不稳定，记忆力也逐渐下降。

　　我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插回筒里。想起前段时间向前辈询问有关病例时对方的回答。
　　“这类病情可以好转。但是用药下去，病人的记忆力会逐渐下降，记忆也会丧失。这一点，才是病人往往接受不了的。”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更不知道怎么告诉那个少年。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他一次短暂昏厥后的清醒。他那时独自坐在窗前，手掌接住窗外漏下的日光明朗，回过头冲我问好。我有意与他温和谈天，他言语平淡守礼，半晌之后却直截了当对我道：“津岛医生是与绿间君共事么？”
　　我愣了半晌才回答他：“是。”
　　“那么请津岛医生帮我，一定不能将我的病……告诉绿间君。”他回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并不清楚他与绿间是什么关系，只是他这一句叮嘱其实也不必。我与绿间来往本就少，更何况他不过是个表现不错的实习生罢了，就更不会特意去搭讪。

　　坐了半晌，我直起身来打开病历本，他的名字是手迹，非常工整。
　　黑子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