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查无此淑

1、阿宝

　　“师兄哥哥，你说过不会娶我的！”青峰宝剑驾着皇帝师兄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道，不顾新登基的师兄哥哥一脸无奈的故作可怜。
　　紧闭的殿门外乱作一团，大概谁也没想到一向乖巧温顺最受恩宠的明珠郡主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挟持天子。天下人人皆知，新皇登基，明珠郡主一家是重大功臣。我才不管这些。我不要嫁给师兄哥哥，他的后宫里都那么多妃子，不缺我一个。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师兄哥哥。
　　“唔，也不是不喜欢，阿宝是很喜欢师兄哥哥的……唉，反正就是不是那种喜欢。”我都快被自己给绕晕了，也不知道师兄哥哥听懂了没有。无奈地放下青峰剑，叹了口气坐在师兄哥哥身边。
　　“阿宝乖，告诉师兄哥哥，为什么不想嫁给我啊？嫁给我当皇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哦。”师兄哥哥的声音温柔如故，眼神一如以往地宠溺。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阿宝从来都是拿你当亲哥哥的。”其实师兄哥哥很好，私下无人的时候从来不端着皇帝架子，依旧像以前一样。那么多师兄，我却独叫他师兄哥哥，可见不是一般的亲密。可是我心里知道，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从五年前阿娘第一次让我改口叫师兄哥哥作“太子殿下”时就不一样了。
　　我不是傻，我只是不愿意明白。偌大的皇宫，像个笼子，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拼了命想要挤进来。
　　“阿宝不想像师兄哥哥一样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我是知道师兄哥哥的，他生性洒脱，和我一样最最不愿意被束缚了。
　　“阿宝……”师兄哥哥神情顿了顿，伸出手拍拍我的头，“普天之下，知我者非阿宝莫属。但是师兄哥哥有更重要的责任……”我抬起头迷茫地看向他冷峻的神情，有那么那一瞬间，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一抹不一样的坚毅。
　　外面越发地吵闹了，隐约中听见阿娘着急的声音，“阿宝！不要胡闹，快带陛下出来！……”
　　烦死了……眼皮有些沉重。朦胧中仿佛听见师兄哥哥在耳边说，“阿宝放心，师兄哥哥一定会把你平安送出去。”

　　三年后。京城第一酒楼。
　　离开京城太久，除了这间酒楼繁华依旧，很多地方已经不再熟悉，然而即使这间酒楼也早就物是人非。
　　“阿宝公子回来了！”孔老板依旧热情，却分明换了人，模样虽相似至极，细看却能发现此人身手非凡，绝不是当日那个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他态度亲昵，仿佛我从来不曾离开过这三年。然而我是无所谓的，只要我的那间房还在，他是谁为何在此又关我何事。
　　我来，只是因为我约了人在此等候。叶开说，他要来京城办点事，办完就带我离开尘世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隐居。
　　听见屋顶有人瞬间离得远了。我一个翻身上了房顶。
　　“臭阿宝！你快给我下来！”小猴子气急败坏地在楼下乱叫。还小猴子咧，小乌龟还差不多，这房子才多高，爬都爬不上来。我在房顶笑得惊天动地。一低头正瞥见“孔老板”从房间里伸出脖子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真的无可奈何。当年的孔老板不知道眼前这位瘦弱的阿宝公子到底是哪门哪户的小祖宗，被不知名的贵人送上门来，一下子就付了好几年的房钱，还再三叮嘱既要好生照料又不得太过明显。如今这位“孔老板”怕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更加无可奈何。
　　我当然知道是哪个贵人。三年前我在这个客栈醒来后就明白了。
　　坊间疯传，明珠郡主为奸人所利用，误中迷毒以下犯上挟持天子，被其亲娘大义灭亲，帝感其一门忠义又念郡主平素行为端庄特赦其弑君之罪，乃以公主之礼厚葬之。
　　那日我分明是中了毒，行事乖张脾气暴躁，全然不似平时的我。师兄哥哥他，早就知道了吧。也许只是想找个机会铲除一些异己势力……可是我无法责怪他，也不想追究一向安全稳妥的郡主府何时被奸人混入，竟然能在守卫如此森严的情况下下毒。真相也许没那么重要了，毕竟师兄哥哥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不是不知道身后那些若隐若现的侍卫们是谁。可是，若我想离去，谁能拦得住。
　　摸摸掌心微热的玉佩，这是阿爹临终前留给我的信物。四年前跟着师兄哥哥回京那日，他为救师兄哥哥中了毒箭，临别借故支开所有人只为对我说一句，遇事折玉。回京不过一年，我没弄断玉佩却也拿到了藏匿其中的东西——踏雪无痕，传说中失传的轻功绝学，是我生身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阿娘她，选择了帮师兄哥哥复位，哪里顾得上仔细照看我，呵呵。
　　三年了，阿娘和师兄哥哥，最近应该都还好吧……这几年师兄哥哥政绩斐然，如今天下也算是国泰民安。虽然偶尔会送回些自己的消息，可是真的太久没见到他们了呢。看着皇宫的方向发了许久呆。

　　“阿宝！你个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到晚学人家飞檐走壁。叶大哥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叶大哥点面子吧。”刚从房顶下来，就被小猴子用绳索套住了右手腕。
　　小猴子是我三年前出走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当时他和叶开走散，身无分文又饥寒交迫，蹲在卖馒头的小摊前发呆流口水。实在看不过眼就买了几个馒头给他，于是就认识了。后来，就遇见了叶开。再后来就跟着他们闯荡江湖。那时我还没学会易容，只是简单地着了件男装，因为身材瘦削，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叶开第一次见我就似乎十分避讳。直到一日小猴子误闯我房间撞见我在沐浴，我才知道，原来叶开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怪不得他不但自己言行举止十分注意，还一直念叨小猴子莫要黏我太近。
　　跟着他们第一年的花灯会，特意换了女装去看花灯。一回来便被叶开叮嘱以后不许再着女装，然后就开始教我易容术。
　　……寒来暑往，不知不觉就三年了呢。
　　想起往事，不觉嘴角一弯，朝小猴子笑道，“你这只死猴子，别的本事没学会，下绳套捆人的本事倒是日渐长进了。”右手却灵活一转，扭腕从绳索里滑了出来。
　　“阿宝！你真是个习武的天才，这招游龙戏凤手我学了很久都没学会。快说！是不是叶大哥私下给你开小灶了？”这死猴子，没事就会拿我和叶开打趣。
　　面上一红，一把将褪下的绳索丢到他脸上，“去！好好练着去，等叶大哥回来有你好受的。”

　　已经过去两天了，叶开还没有回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忐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发觉一道身影静默地矗立一旁，正要拔出袖口剑，却听得来人开口道，“属下冒昧，请公主随属下进宫面圣。”
　　心头一念闪过，是了，“死去”的那个明珠郡主如今已是忠义公主了呢。
　　“好，我随你去。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小猴子是我们三人中武功最差的，真要动手，他最不能自保。叶开有剑，我有轻功，寻常暗卫一时还伤不了我们。
　　三年未踏入这片宫殿，依旧庄严肃穆，布置却质朴了不少。想来师兄哥哥勤政爱民，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国库有损的。领路的那人却将我直接带进了一处偏殿。若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是师兄，不，皇帝哥哥的寝殿吧，怎会……正走神，不曾想被迎面而来的一人劈头抱入怀中，“阿宝！”
　　竟是阔别已久的阿娘……一时有些无措。当年我任性地一走了之，怎知阿娘未曾伤心难过。心下难免恻然，许久才缓过神来。轻轻挣脱阿娘的怀抱，俯身施了一礼，“阿宝不孝，害阿娘担心了。”又向不远处站立的师兄哥哥施了一礼，“皇帝哥哥别来无恙。”
　　“阿宝……”灯光下仿佛看见师兄哥哥的面色暗了一暗，许是错觉。
　　一时相对无语。
　　“你们母女久别重逢，今日就留宿在宫里好了。朕还要批奏章，你们先下去吧。”还是师兄哥哥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宫人领路来到一处甚是熟悉的地方，居然是当年我入宫省亲留宿的明珠苑。很惊讶后宫居然一直留着我的住处。阿娘却似无意地提了提，“陛下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所以一直留着这处院子。平日里一直有专人来打扫，连最得宠的虞贵妃也不得擅入。”
　　“阿娘……”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阿娘轻车熟路地屏退了左右，这才拉着我坐下细说。“阿宝，我虽是陛下的师傅，却是你嫡亲的姨娘。谁对你更好，阿娘还是分得清的。你阿爹生前一直觉得愧对你的亲生父母……”提到阿爹，阿娘依旧难掩悲伤，阿娘没有别的子嗣，看着我会想起阿爹也是正常。顿了一顿又絮絮叨叨地念叨了许久。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本就不想管太多，满脑子只在思索阿娘先前几句似乎另有所指的话。
　　“阿宝？阿宝！你有没有听阿娘在说话？”阿娘的声音陡然大了些，伸手摇了摇正在走神的我。
　　脑中突然一道电光闪过，敛了敛心神，定声问道，“阿娘，你是不是见过叶开？”
　　阿娘愣了愣，抿了抿唇才缓缓说道，“你可知叶开究竟是什么人？”见我神色异常，阿娘伸手抚了抚我的额头。“放心，他没事。他是前任大学士之子，原本是来找陛下报仇的。后来发现陛下并非三年前杀害他全家的凶手。这几日，陛下着暗卫带他去查找真相去了。”
　　心头一紧。三年的如影相随，我只知叶开总是笑得一脸灿烂，仿佛晴日里的一道阳光，却从未深究过他是不是真的如此洒脱。原来他身上竟背负了如此深仇大恨，我……我是不是太过天真太没心没肺了……暗自低下了头。
　　手上握紧的拳头突然被阿娘拉住，“阿宝……”
　　“我要去找他。”抬起头定定地看向阿娘。
　　“阿宝你别急，陛下没有对他怎样，只是告诉他一些早该知道的真相。”阿娘拉紧了我的手，生怕我一个不留神又不见一样，“……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阿娘……”心头突然一松，眼泪不住地留了下来。是我太幼稚太自以为是，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抱住阿娘痛哭一气，仿佛要把一直以来所有的不痛快都哭出来。阿娘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直到我渐渐消停了才淡淡说道，“中宫之位一直空悬……陛下他一直放不下你。当日是有旧臣派了细作扮成厨娘混进了郡主府……”
　　“阿娘，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并不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只是，突然想认真听听所有的故事。
　　“……当年，先帝病危，众皇子为夺位不惜兄弟相残，你爹娘为了救下当时尚年幼的陛下殉难，临终将你托孤给了我们。陛下七岁就跟在我们四人身边习武。亲眼看着你出生，又亲眼看着你因为他失去生身父母，所以自幼就对你宠爱有加。只是你当时年幼，尚不懂男女之情……不然也不会负气出走，一走就是三年……”很复杂的故事，阿娘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个明白。
　　突然记起，那日师兄哥哥的确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要嫁给他的。只是，有些事，大概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叶开果然在我进宫后的第三个晌午就回来了。在院子里看见他时，他满脸的憔悴让太阳都暗淡了几分。换回宫装的我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走近，走近……直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叶开……”突然很想去抱抱他，刚要迈出的脚步在他一声突愕地“别过来”中生生立住了。
　　“……别过来，阿宝……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问你是谁吗？第一次看见你施展踏雪无痕我就猜到了……天下有可能会踏雪无痕的只有一个人。我不愿意问你，因为我怕你真的就是那个人恩宠万千的明珠郡主……那个人杀了我全家……74口人命……如果当时我也在家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可是，看着你天真无邪的笑脸我总在想，即使你是明珠郡主那又怎样？明珠郡主已经死了，至少在那个人的安排里已经死了。你，只是我的阿宝而已。所以我一边对着你笑，一边勤加苦练想早日报仇结束这一切……”叶开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我，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可笑的是当我真的决定来报仇的时候，老天爷却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仇恨是假的，他的凶残也是假的，连他利用你消除异己都是假的……”第一次听到叶开说了这么多话，仿佛要把以后所有的话一下子全说完。
　　“叶开……”一把上前紧紧抱住面前的人。不是的，不是的。三年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三年的温柔宠爱也不是假的，我对你的心也不是假的……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一直汩汩往外冒个不停……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下子失去所有支柱的叶开，那个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叶开。
　　“阿宝，留下吧，这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他，比我更爱你……”叶开突然平静得像院前的池水，僵硬地掰开我拼命抱住他的双手，“跟着我只能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下月初你就该及笄，也该学会长大了。”回头迅速地点了我的穴道，转身离去。
　　就那么流着泪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脚下生了钉似的半点都挪不动。我不知道皇帝哥哥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可是叶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一直到阿娘带着人赶来才解开我的穴道，双脚已经僵硬得不能动弹，更僵硬的却是我的心。阿娘手忙脚乱地指挥宫人替我按摩敲打僵硬的身体，“快去帮小姐疏通疏通经络。”
　　阿宝小姐……吗？是了，明珠郡主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只是阿宝小姐，也许还会是以后的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团团围上来的侍女，踉踉跄跄地朝皇帝哥哥的寝宫跑去。即使腿脚僵硬了，以我的轻功一般人还是追不上的。

　　大约今晚执勤的暗卫们都是些认得我的旧人，居然一路畅行无阻。一脚踹开殿门，顾不得再关上就直接往卧房跑去……皇帝哥哥果然还没休息，仍旧在房内的桌案旁处理政务。看见我来，挥了挥手屏退左右。他似乎还不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阿宝？”
　　“皇帝哥哥……”我木木地站定，一手抖出藏在袖中的短剑。这把短剑是叶开送给我的，他说是他母亲防身的武器，没有名字。叶开说，好的剑不需要名字，只需要能够制敌。慢慢地举起袖剑，指向皇帝哥哥，又慢慢地收回剑锋指向自己。“皇帝哥哥，同样的事，阿宝不会做第二次。能告诉我，你到底让叶开去干什么了吗？”
　　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疑问，皇帝哥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幽幽地说道，“阿宝这次回来就开始叫我皇帝哥哥了呢……”
　　手中的剑抖了一抖，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原来他都知道。
　　“阿宝还记得上一次闯进这个寝宫是什么情景吗？……”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慢慢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也是这样的夜，月亮很亮。阿宝说，很喜欢我，可是不是想要嫁给我的那种喜欢。”他伸出手，慢慢抽走我的短剑，又继续说道，“那时我想，也许阿宝年纪太小了，还不懂什么叫喜欢。所以我一直在等，就算你后来离开酒楼了我也一直在等。”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我松乱的额发。“那时宫里不大太平，我本来想，让阿宝先在宫外躲一阵，等她长大了再接回来。再等等，等她及笄了，说不定就会嫁给我。”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他又伸出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双眼，定定地说道，“可是我等啊等，等到阿宝终于回来了，她却开始叫我皇帝哥哥……所以我知道，不需要再等了。”他伸出手指替我擦去眼泪，然后退后一步站定，淡淡地说道，“叶开今夜子时会去刺杀左相。三年前叶家灭门，左相是主谋之一。之前朕江山未稳，一直动不了左相。如今，也该到时候了。可惜了，朕本来还想立左相之女为后的。”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只是喝喝茶聊聊天那么简单。“朕已经派了暗卫协助叶开，阿宝不用太担心。”
　　“师兄哥哥……”一时哽咽。
　　“别哭。再哭就变成丑八怪了。”他上前拥住我，俯下身在我耳边说了句，“变成丑八怪就真的比不上我那几位妃子了。”
　　“师兄哥哥……”伏在他胸前低声抽泣。对不起，师兄哥哥，来世，阿宝再来报答你这片深情。
　　“傻瓜，别再难过了。叶开以为自己是单枪匹马去刺杀左相，所以来求我答应他一个条件——若生，允你二人归隐山林；若死，代他照顾你一辈子。所以，我偏不告诉他，其实我派了一队精英暗卫协助他，谁让他竟敢抢走我的阿宝。” 师兄哥哥突然狡黠一笑，俯身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要不要师兄哥哥再帮你捉弄他一次啊？”
　　“啊？”我抬起头，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位仿佛又回到孩童时期顽皮少年姿态的九五之尊。

　　翌日晌午。后花园。
　　皇帝在花园召见顺利完成任务的叶开。不远处高台上，我在暗处偷窥。看着他们差不多谈完了，挥挥手让一旁的宫人们开始行动。
　　“不好了，不好了，阿宝小姐不见了。”小宫女演得像模像样的，慌慌张张地跑到皇帝哥哥面前报告。
　　“什么时候的事？！”皇帝哥哥的声音大得夸张。哼，看来从小锻炼出来的撒谎本领一点也没退步。我暗自撇撇嘴，慢慢从角落里走到高台边上。
　　“回陛下，小姐昨日伤心过度，未曾用膳，也未曾歇息，一直枯坐到天明。适才宫人们出去准备午膳，回来就发现小姐不见了。”这个也不错，要赏！
　　另有一宫人慌慌张张地来报，“启奏陛下，刚才御花园的守卫来报，说看见阿宝小姐站在高台之上，似乎……似乎……”小宫人仿佛被震怒的皇帝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似乎什么？快说！”皇帝愈发怒气冲天。
　　“似乎是要跳楼……”小宫人这回是真被吓到了。
　　“阿宝！”
　　看见有道熟悉的人影飞奔而来，我微笑着仰面跳下高台，从这个高度跳下的时间足够他飞奔过来救我。

　　两年前。
　　“叶开。”我欢快地拉拉叶开的衣袖。
　　“嗯，有事？”某人爱理不理。
　　我锲而不舍，“叶开，我教你轻功嘛。”
　　“不学，我的剑快，不需要逃跑。”某人故意冷着脸，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学嘛，我的轻功是天下第一的哦。”还好我脸皮够厚。
　　“为什么要我学？你去教小猴子去。”
　　我有点不乐意了，“这是我的家传绝学，怎么能随便教给外人呢？”
　　“那为什么要我学？”叶某人你其实心里乐开花了吧。
　　“嗯……”，我低头思考了片刻，仰起头笑得一脸灿烂，“学了可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