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书》苏无弋

19、海内卷序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是已经死了么?
　　墨阇想笑，但脸上的肌肉没有一分像是自己的，甚至于连肉身是否存在，他也无法肯定。
　　原来死是这样的啊。
　　只有意识漂浮在虚空中，无穷无尽，无始无终，并不可怕，只是……有点寂寞。
　　他想起了很多事，于是那个人的脸就浅浅地浮现出来，细长的眉眼，小巧的鼻，与常常抿起的唇。他想他，喜悦中又觉得疼痛。
　　终是运命啊。
　　无论怎样努力，却也敌不过运命么？
　　他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最后，他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忽地，有声音响起。
　　浑厚的，有点沧桑的声音。
　　那人说：“不甘心么？”
　　墨阇讶异起来，难道是冥界之神出现？
　　“你还不到死的时候。”那个人似乎发出一声叹息，“九黎之血仍不该绝。也罢，我只有插手其中。”
　　语罢，墨阇眼前一亮，仿佛一瞬间从虚空回到现实中。他还在当初倒地的地方，身边已经大部分被水淹没，高达苍穹的穷桑，几乎沉下了一半。
　　面前是一个散发长须的男人，看不出年纪，只觉得一双眼睛亮的怕人，仿佛隐藏无穷玄机，海内大荒，天上地下，都被包含在这一双眼睛中。
　　“你是……”墨阇试着开口，喉间立即涌上一股腥甜，不由吐出一口血来。
　　“我已是无名之人。”那人微微笑道，“山海异变中仍有你的定数，不过有人强行阻挠而已。我此番救你，你也当答应我一件事情。”
　　墨阇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我要你找到建木，然后，”那人顿了顿，声音中有了冷咧的味道，“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