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心》雪洢澜

2、怒断旧友交

　　“你可是答应了的，不许反悔。”季南下了马后，拦住她。
　　“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拍拍马背，铁马向后倒了两步，她才能下马。“你消息果然灵通，不过柳如烟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能用你从小学的那套伦理道德来看江湖女儿。”季南的口气十分讽刺，他想着柳如烟的神色的说这句话时也未多想。但转过身来，见她似笑非笑的，便知道她想起了那张喜帖。也就意会到自己话里的毛病了。“我不是说你。”
　　“我知道你不是在说我，不过，你还想在人家门口磨蹭多久。”她不想同他多理论，只是低下头挑了一下嘴角。
　　“看样子今日，我是没办法让水大小姐高兴起来了。”季南佯作无奈的叹气，上前叫门。却无人应，“怎么回事？”
　　“不用急，陈远鹏把这知客山庄造出这般规模，只怕通报也要很久。”她眯起眼睛，觉得周遭气氛有些古怪。
　　“话虽是如此说，连门也不应，他怎么知道通报谁。”季南推了一下门，便听见哎呦一声。
　　“你们谁啊，怎么这般无礼。不应你们的门，就硬闯啊。”来开门的小杂役从地上爬起来，懊恼的挠了挠脑壳。
　　“我们找你们庄主。”季南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正皱眉思索，压根没见到他看她，“怎么，他不知道我们要来吗？”
　　“那个，这位公子，您是找的韩庄主，还是找柳姑娘，我们庄主没说有人来，倒是柳姑娘说今日有两位贵客。”
　　难道韩远鹏真的色迷了心窍，一应事情都交给了那个女人？
　　“清绫？水清绫？”季南终于无奈了。
　　“啊？什么事？”她回过神来，“哦，那不管通报谁，麻烦你去通报一声。”
　　“诶诶，两位稍等。”那小杂役看了水清绫两眼，这女人，一直没听，但这男的一唤，竟然直接就猜出了个中大概，刚刚这句话接的还真是合适。
　　“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她狐疑的看了小杂役一眼。
　　“是是，马上就去。”那小杂役笑了两声，忙跑走了。季南也跟着笑了两声，不过立刻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怎么，他能看你，我就不能笑两声。”
　　“你若笑我，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她看见一绿衣女子正慢慢走近，“柳姑娘，别来无恙。”只听这个名字，季南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见水清绫竟像是要去好生客套客套的样子。
　　“诶，我的小姑奶奶，我错了，刚刚不该笑你。”他小声，并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你．．．”
　　“啊？季大哥，你也来了。”柳如烟转了一个圈绕过了水清绫。但季南正抓着水清绫的袖子。“季大哥？你怎么...不想理我吗？”水清绫夹在两人之间，一个头真是两个大。
　　“柳姑娘，您既然发喜帖帮季南成亲。还是，有什么事，就找清绫解决，不然．．．”
　　“季大哥是在怪我么？如烟其实是．．．”真是够了，水清绫叹口气，她倒不是还在为有人动了她的名节生气，只是，柳如烟这么做，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而现在还这样，你就算，承认一下错误也好吧，“两位先聊，我找陈大哥聊聊。”
　　“妹子可是忍不住了？”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白衣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他的容貌本属于从人群中一眼绝对抓不出来的，不过虽称不上俊美，却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气度，只是今日，水清绫觉得他这气度有些撑不住门面的嫌疑。“妹子，有话进来说。让...他们两个好好聊聊？”他的口气说不上是疑问还是反问，好像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又自己不愿意。
　　“嗯，有些事情解释清楚比较好。”她从袖里把那张一巴掌见方的喜帖甩了出来，在柳如烟眼前晃了两下，其实，若柳如烟能主动解释一下这件事，不管解释成什么鬼样子，她也就忍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打掉了季南的手。“我水清绫，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妹子别气，这件事，先看在我面子上放一放，对了，什么事？”
　　“你看那红通通的东西，难道就不能明白柳姑娘做了什么？”面对陈远鹏，他留了几分面子。
　　“哦？你做了什么？”他回头看柳如烟，还是笑着的，不过季南多留意了一下他的神色。
　　看样子，这件事陈远鹏知道。说不定，还有所参与。也许，该提醒一下十分信任自己老朋友的那个女人。“清．．．”
　　“季大哥，你也快些进来吧。”柳如烟扯住他的胳膊。水清绫回过头看了一眼。恰巧，季南不对劲的神色就收进了眼里。看来，真是有事要发生。
　　“陈大哥，我有事问你。”
　　“那，也先进去吧。”
　　“我不想进这个门，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陈远鹏点了点头，“你问？”
　　不是问你，柳姑娘，为什么分发喜帖？是谁要你这么做的，季南早在好久之前就说过不会过早成亲，你发出这样的喜帖，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这回事，不过，谁会相信，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来败坏我的名声．．．难道你也有一个外公或者母亲要骗一下？”
　　“我，这．．．．．．啊．．水，水姑娘恕罪，如烟这件事的确没按照您的要求来做，求您别这样为难如烟？”柳如烟突然跪下了，“求您，不要．．．给我解药吧，我再也不敢了”
　　“为难你？”她一愣，他也一愣，但随即她便感到身后一阵疾风。“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心里，已经一片黏红。
　　“是．．．你伤人在先．．．”陈元鹏看见水清绫怔怔的样子，先把自己吓退了两三步。季南突然有种感觉，这陈远鹏，是被人控制了。不然，就算借他九个老虎胆，他也不敢在他们身后玩偷袭。但再往后，他又多想了一步，如果陈远鹏一时兴起偷袭了他们，但冷静下来后又怕他们追究，装被人控制恐怕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不管是哪个答案，都是在证明，有人，掺进了这场赌局里。
　　“你何时出手伤人？”季南不信，最起码他不相信水清绫的功夫高到连他都看不清。不过，众人都会相信的，怕是如烟等人所言。因为他们三个的功夫早被传的神乎其神，一些有的没的都往这三个人身上贴，当年那场比试，真正观战的不超过十人，却传出了无数的版本在天桥里也说在茶馆里也唱的。上官孤死了以后，奇闻怪事就往这两个人身上贴，到现在为止，他们也不知“办”了几场奇案了。再出这一场，水清绫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情况下出手了，这要是传到江湖赌坊，那买她会赢的人岂不是会在梦里都笑醒？
　　“我没有出手。管你信不信。”水清绫感到不可思议，她在陈远鹏面前从不戒备，一是陈远鹏与他们交情匪浅，再是老狐狸上官孤也把陈远鹏做亲信，“陈远鹏，你是上官孤挑中的信徒，所以有些事我必须弄得清楚。现在，你来伤我，我问你，他要你交给我们的信，可是在现任盟主手里，你当真投入了他的门下，还是说，我宁愿相信这个，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要给我这一刀才洗脱得干净？”
　　“你．．．”陈远鹏皱一下眉头，到是他们没料到的反应。
　　“请你，还是说个清楚，也不枉我身边这个傻丫头，对你放下所有的戒备。”季南皱眉看着，这陈远鹏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气，功夫不高，却也算不得低了。如果要是出全力给那个毫无防备的女人一刀，也是足够她受的。“你不说清楚，那她今日里都能被你伤了，来日里，她有什么面子再走江湖。”
　　“那我若解释清楚了，我也没面子再走江湖，莫说今日我们知客山庄被你们两个人站在门口侮辱，就说我忘恩负义，我也得被你们四大版图的高手们追杀。”
　　“哦，你承认了，你忘恩负义。”季南笑了一声，收起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再抬眼，已是换了一副神色。“你不必担心来日没面子行走江湖，因为你．．．”水清绫拦住了他。
　　“没想到我们的第一站就玩抓内奸的游戏。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究竟有多少人背叛了老狐狸，你，知不知道？”水清绫再端详了一会那道小小的伤口，开口问他。“你若说了，我替你跟他求情。
　　“我无话可说。”陈远鹏突然笑了，而且是咧开嘴笑的。感觉毛骨悚然，就好像他的每颗牙齿都会钻进人的皮肉里。季南看了看水清绫，发现她也是异样的神色。“说不说你们都不会给我留下好下场，我为何要说。”陈远鹏拉起了柳如烟，一掌拍死了她。“现在，水清绫，你毒死了柳姑娘，你，季南，又要杀我。”
　　“你！”
　　“好了，我看看。”她上前一提陈远鹏的袖子，诊脉，一怒一扔，陈远鹏直接倒在她脚底下。
　　“你居然敢！”
　　“你又怎么了？”季南蹲下身看着那在地上爬的陈庄主。
　　“他没怎么了，是我，差点一个装疯卖傻的人骗过去了。”还真以为他被人控制了，结果他的脉象平稳得不能再平稳，她把脚边的人踢开，冷笑了一声，“季大哥，这家伙，功力可大有增强，想来，是用良心和你上次说的那个楚天张楚盟主换的。”
　　“是吗？”季南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陈大哥，老狐狸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两个，除了假成亲得罪了一下您庄子里这位再‘贤淑纯良’不过的柳小姐外，也没什么对不起你。”
　　“你不明白，我有我的隐情，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等你们知道我背叛老盟主的原因后，我们，就该在地下见面了。到那时候，你们恐怕．．．”他的脖子一进了季南的手腕，他的神色也就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了。他只是看着季南，然后，慢慢的让自己的唇角勾起。他的语言口气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温和样子，“季南，你从没信过我，水清绫，陈大哥对不起你，不过，走江湖，你实在是．．．”
　　他声音未绝，季南就把他的喉咙掐断了。他最后的话没能为他们提供丝毫线索，除了老狐狸留的信现在在楚天张手里，还有，楚天张似乎掌握了什么命脉，似乎很厉害。
　　“看，他杀了庄主！”
　　听见喊声，季南笑了一下。
　　才出江湖几日，难道要我血洗一座山庄？

作者有话说

　　比我想象中，要多了一些．．．．下一张还会出现一些原本丢掉的稿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