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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出戏如何?--季连年之无聊兴趣。 ...

  •   眼看着地府大门就在眼前,鬼差小弟站在门的两边,再加上那伸长脖子的期盼神情,让季连年一度以为来到了人间寻花问柳的某某院,就差鬼差小弟们没拿着散发脂粉香气的丝帕招揽客人了。当然,这种念头想想就算了。
      她们走在小道上,望着那扇沉重的石刻大门,那四个大字“人间无迹”狂放傲然地在夜色中发出幽暗的光芒。每次季连年看到这幅黑暗中现光芒的景象,都忍不住想起常言大人伏案提笔大写草书的样子。大人物么,无论做什么小事都能让人生出“我在干大事”的错觉,那种沉稳淡定的气质总是不会错的。
      不过,为什么常言大人每次提起人间都是一副深谋大恨的模样呢?每次都不允许她跟思然在人间多逗留一会儿,还说什么人心险恶。她又不是没做过人。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把人间的好全部讲给常言大人听!

      这时有狂风卷席而来,任凭肆意生长的花草在山石的夹缝中如何摇摆,也还是有星星点点的花飘散在空中,逐渐远去。
      季连年伸出手,看着一片黑色花瓣在空中悠悠晃圈,飘到她的手上。还未细看,“扑哧”一下,花瓣已迸发出星星点点的光火,霎间就熄灭了,只剩下一点点灰烬。这是烈阳火花。每到夜里就会迎风绽放,燃出火苗,但只要一接触到季连年这些鬼魂,就会熄灭。
      她叹了一口气,懊恼地看着微微发热的指尖。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思然。
      “俗话说,什么样的花配什么样的人。依我看,这样美的花唯有你这样的翩翩佳公子才配得上。但如今这样,实在可惜,可惜啊......”她指尖一动,便凭空变出了一把画有青山绿水的扇子。她一边作惋惜状悠哉地轻摆扇子,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一边偷偷观察眼前人。
      思然神情不变,心下了然,挑眉看着她。又来了,这戏怎么玩也玩不腻,真亏她活了这么多年还跟个七岁小孩一样。但是,公子送公子花?她都不知道该夸季连年认真,照搬戏本,还是脑子太直,这也拐不过弯。且罢,先看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可演的。
      这一出俊俏公子借送花幽会美貌小姐的俗套戏,自然是季连年从自己院里那个据说在富贵人家的深门大院中劳心劳力浇了一辈子花草的花匠那请教来的。她认为自己这一出戏做得不错,也不算辜负了老花匠十分的教授,内心忍不住得意起来。
      老花匠教戏?这不是拜错师吗?但季连年确实是没有拜错师。
      据说的劳心劳力是真的,不过在打理花草之余,老花匠也将劳心劳力一词发挥到极致。一个真正的花匠,打理花草这一重要任务当然不能懈怠,但是搬个小板凳听听宅内八卦的本事也绝不能落下。不然就愧当一辈子花匠了!
      而季连年得意一番后也不忘接下来的重要戏份。“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可惜,这世间还有很多奇花异草,总有一样合你的心意的。再说,有你陪伴,再难找的花草我都愿意替你去找。只要是你想要的。”柔情对视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缺!谁叫这是经典呢?
      一番话下来,季连年已感觉身心都非常惬意。她定定地瞧着思然,眼里的期盼怎么掩也掩不住。就差摇着个小尾巴卖乖了。
      不过柔情对视怕是她的一厢情愿了,这样的眼神落入深知季连年脾性的思然眼中,那不就是赤裸裸的:我这戏演得不错吧!来,夸我吧!夸我吧,再多我都不介意!

      前来迎接二人的鬼差小弟被晾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出让他们起了鸡皮疙瘩的戏。当然,如果他们还有机会转世为人感受鸡皮疙瘩。因而周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而造成这诡异气氛的季连年却毫无自觉,因为她正等着思然的反应,希望她们可以一起完成这出戏。
      思然停了好一会,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还是随了她吧!给她个梯子下下台还是很容易的。因此她隐着眼里的无奈,朗声道:“不知不觉,我们也相处五百年了。你的这份情谊,实在让我感动,我也很想接受。可是,我们同为男子,是天地这么多情感中世人难以容忍的......”她只说了半截子话,言外之意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剩下的你就自由发挥吧!
      季连年表面作愁苦状,实则内心早已荡漾不已。她觉得,虽然思然没有直接夸她,但这一番话已表明了思然的认可和赞赏!
      她忍住兴奋,故作坚定道:“我们早已不是人,那些古板刻薄的人间伦理与我们何干?既然世人认为这种情感天地不容,就由我们证明给他们看,天地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容的!”
      这一番话,她觉得自己颇为深情,除了第一句说的不太漂亮。她发誓,她没有拿那句骂思然的意思!所以,思然你就忽略它吧。

      一旁的众鬼差小弟被钉在原地的窘状一下子改变了。虽然他们忍住了面上的淡定,但毕竟独八卦不如众八卦了啊!因此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的,继而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未曾经历情爱的单纯鬼差小弟认真讨教道:“男人跟男人,也可以么?”
      另一个面相猥琐的鬼差大哥凑过去,“当然,怎么不可以了?”两人开始认真讨论起来。
      剩下几个鬼差也扎成堆讨论起来。“黑无常大人和白无常大人......?啧啧啧,平时都没看出来?”
      也有的鬼差什么也没说,警惕地看着季连年,摆出一副“你敢打我主意我就跟你没完”的表情。
      “兄弟,你们真的是......?”一旁沉默许久的是季连年的酒友兄弟舒砚,他缓缓地吐出自己的疑惑,一双明眸盯着她们,眼神里透露出不愿相信的挣扎。
      季连年从那小眼神里看出了很多东西。有朋友间习惯的信任,因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愿相信自己所见所闻。也有挣扎,因为信任所以不愿放弃一起喝酒赏月,论诗词歌赋的情谊。
      就算没有过那些共度生死关头的经历,面对这样一份坦然而单纯的友情,她很难不将它放在心上。
      因而她的内心既是喜悦又是忐忑。喜的是自己演的戏看来是增进了一番的,人生兴趣如此之多,但能将兴趣变为本事的人却不多。忧的是如果因此而失去那些陪自己喝酒胡侃的朋友,那就得不偿失了。而思然嘛,本就是不能指望的。唉,这喜忧参半也该是人生应有的吧。近来她发觉自己对人生的感慨多了几分。虽然她除了平时去人间办差事,已经没有机会去人间游荡一番了,但是从前为人时模糊不清的情感和思虑却渐渐涌现出来,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思然再也没说什么了,因为她看着季连年那副大受感动的模样,只想对她说:你想多了。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平时我就感觉你们两个有什么了。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作为兄弟,也不会反对!所以,你们就放心吧!”舒砚的一番话让激烈讨论的众鬼差都安静了下来。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思然把目光投向舒砚,又瞥了一眼终于面无表情的季连年。
      这一演得不怎么出色的戏因季连年和思然演不下去而告终,但这不代表一旁的众鬼差小弟就此罢休了。结果是季连年和思然被众鬼差小弟追着跑了整个地府三圈,最后求饶了一场才罢休。不过这能怪得了谁呢?

      将再次被遗忘的胖老头交给主管新来鬼魂的大司之后,基本就没有她们的事了。因此思然立刻拖着哀怨不断的季连年回到她们的宅院中。
      “老花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思然走到站在一株紫罗兰跟前,轻轻地踢了踢。
      “哎呦,黑无常大人,你就饶了我这老骨头吧!”一身着青衣的老头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小铲子站了起来。“咦,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他瞪大了那小眼睛,疑惑地看着思然。
      “每次都是这朵花。难道你就不能换一处藏身?”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她又正言:“你别想着转话题。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教她的......”说完她挑了挑眉。
      老花匠一下子苦了脸,连忙看向季连年,白无常大人,不是我的错!
      季连年也反应过来,她丢了个了然的眼神给老花匠:老师傅,徒儿不会丢下您的!然后凑到思然跟前。
      “送朵花就想让人以身相许,你不觉得太便宜了吗?这戏......”思然停住话。
      季连年一听就明白了,于是开口道:“哦哦,当然没有下一次!我保证!”她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老花匠立刻用佩服的眼神对自家徒儿言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这出戏如何?--季连年之无聊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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