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痛第二人生》宝石蓝的孩子

9、一壶浊酒祭止水

　　又是一次任务归来，团藏老儿可算是想到我了。他依照惯例派了个带面具的，一大清早翻窗而入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我说，怎么着我也是个姑娘啊，你要派也派个女暗部来抓我成不成！
　　想当年，我上辈子的时候在家从来都是裸睡的！有益健康啊！这辈子被团藏老儿这变态逼得睡个觉也要穿戴整齐像要去约会。
　　啊呸呸呸，谁要和这老不死的约会？止水那样的帅哥我还考虑考虑。
　　“小遥啊。”
　　“啊？团藏大人！”我瞬间回过神，一脸恭敬地看着伟大的木叶之根的老板。
　　“明天，你就去暗部报道吧。”团藏眯着小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我觉得背后阴寒阴寒的。
　　其实团藏老儿叫我来也就这么一件事。他又唠叨了一些关于继续监视鼬以及其他有的没的废话，然后他的贴身护卫走进来了，跟他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团藏就挥挥手让我回家准备去。
　　我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了根的总部。
　　“小遥？”有人叫住了我。我一看，是止水。不会吧，今天早上刚想起过止水，这就见到了，真是巧。
　　“早上好，止水桑。”我们统共也就见过一面，这样打个招呼就可以各自走人了。不过，止水却挡在了我面前。
　　“咱们聊聊？”止水挑了挑眉毛，勾起嘴角，这个表情用来勾引单纯花痴小美眉绝对是绰绰有余。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内心深处那个留着口水，眼冒桃色小爱心的花痴少女至今生命力旺盛，但是……
　　我不由感叹，帅哥就是帅哥，不由人否认啊。
　　他把我带进了邻近的一家茶屋。这里，我和宇智波家的两兄弟来过几次。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我就直说了。”止水点了两杯抹茶后，对我这样说道。我有点疑惑，他一副对我很了解的样子……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你应该知道，我在监视鼬。”止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我的表情。
　　我故作面瘫状。
　　“鼬知道我在监视他，但是我们的关系依旧很好。同样，他也知道你出现在他身边是什么目的。”
　　“他不知道才怪……”我揉揉太阳穴。
　　“哦……”止水把这一个字念得九曲十八弯，意味深长。我狠狠地瞪着他。虽然帅哥的主要功能是用来观赏而不是瞪的，但是止水的口气实在太欠揍。
　　止水无视了我凶残的眼神。“其实鼬并不很在乎你监视他，他知道这只是你的责任。而且，他很欣赏你。我们的关系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起过哪个女孩子，除了你。”
　　“你是想说，从没有哪个女孩子作为间谍埋伏在他身边，除了我吗？”虽然止水的话让我有些震动，但是，我要显得矜持一点。我记得上辈子有人跟我说过，矜持乃女神立身之本！
　　止水放声大笑起来，而他笑的样子阳光灿烂让我目光移不开，又觉得太过耀眼所以不敢直视。
　　他笑够了才继续说话。“喂，鼬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会伤心的哦。我说真的，他提起过你并且夸赞了你。”
　　我咽了一口口水。夸赞我？宇智波鼬夸赞我？
　　我有些期待他说下去，鼬他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止水却换了话题：“女孩子嘛，都喜欢听听好话，但是鼬不太善于表达情感。还请你多多体谅。其实他还是个很温柔的人。鼬，也是个很孤独的人，除了我之外，你大概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止水挺认真地看着我。
　　“所以，对他好点。”
　　见鬼！他把我叫过来不会就想说这个吧？宇智波止水……你的脑袋到底都是什么做的？
　　“我好像也没有故意欺负他吧……”我觉得有点头疼。
　　“啊，当然没有。你很关心他，不顾夜晚危险，路途遥远，坚持翻窗探病，我作为旁观者都很是感动。”
　　我差点把一杯抹茶扣在他头上，无奈茶杯损坏需赔付而我最近囊中羞涩只好悻悻收手。
　　果不其然！早知道有人跟踪我，真的就是这个不正经的混蛋！
　　“你果然很有个性，难怪鼬那么喜欢你。”止水很无所谓的样子，笑嘻嘻看着我，手还拨弄着刚刚幸免于难的杯子。“我说啊，鼬这样的家伙虽然不太会说话，也不太懂浪漫，但绝对是个好男人。”
　　“我要回去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不要生气。”止水付了帐，又跟着我往外走，“不过啊，你和鼬的关系确实不错嘛。不要低估你在鼬心中的地位，好歹也算个红颜知己……喂喂喂，不要打人啊！……”
　　止水被我打跑了。看着他一面喊疼一面笑着跑远的模样，我心头不是滋味。虽然他很不正经，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破坏了他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但是，当我明确他是一个好人的时候，这缺陷就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变为可爱之处。而且就算他嬉皮笑脸，还是很帅……
　　该发生的事终究是要发生的。
　　我无力阻止。
　　当我再一次见到团藏时，见到他被一团破布包裹起来的右眼时，我觉得好像整个人被浸在了冰水中。我没有哭，但我很难过。
　　止水死了。
　　我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去世的时候，我哭了。因为那是一种可以发泄的悲伤。所以，它不是太糟糕的悲伤。而现在，一样是有人逝去，可是却是一种更沉重的逝去。
　　不是一场噩梦的结束，而是灾祸之始端。
　　我只觉得所有的痛苦被积压在心头。没有眼泪可以释放它，它结成一块有棱角的石子磨得心痛。越痛越痛，痛成了麻木的厚茧。
　　很多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我神奇地梦到了止水。梦到他阳光灿烂的笑容和他笑着离去的样子。有一次，梦醒便再也不能入睡，我从床上爬起来，到屋顶上看月亮。
　　没有月亮？那么看看云也好。
　　人是这样一种奇特的生物。有的人天天在你生活中出现，可你只当他一个无关路人。有的人与你仅仅谋面两次，他却深深印刻在你的脑子里。
　　我没有看到宇智波止水的尸体，但是据说他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双眼。我也见过溺水而亡的人，身体泡涨，手脚起白皮，小腹鼓起。可能是和尸体接触过太多，我无法抑制地想象了他尸体的模样。
　　我绝望地捂住了双眼。
　　团藏你这个畜生！把一个善良而纯洁的少女残害成了什么变态的样子！没事就歪歪人家的尸体长啥样，有这等癖好会嫁不出去的！
　　想到这样挺对不起帅气的止水哥，我咬牙切齿一番后进屋翻箱倒柜，找出两瓶古董酒。这两瓶酒当年都是老爹的宝贝，藏了许久没舍得拿出来喝，最后他年纪轻轻为了木叶光辉灿烂的明天英勇就义，也没来得及尝一口。
　　我以为，做忍者从来是活了今天未必有明天。天命不由人。好东西藏着掖着，也带不进棺材。人生短暂且痛苦，及时行乐方为上策。
　　我知道我还没成年，但是今晚就我一个人，谁管我喝没喝酒！
　　看似清淡的透明色液体火辣辣地灼烧着喉咙。泪水不自觉地划落。不是我在哭，是这酒给辣的。
　　我想着止水和我说的话。他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其实最想说的就是一句吧：对鼬好一点。我能猜想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但是我不能理解。我和宇智波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止水桑，你难道以为我已经动摇到在根和鼬之间更倾向鼬了吗？
　　我当然很想对鼬好一些。但是我又能对他好到哪里去？止水一死，宇智波一族的烂摊子全扔给了鼬。而在这件事情上，我能做的只有袖手旁观。反正就算我插手也是白搭，说不定还搭进自己一条小命。
　　最终我是要背叛鼬的吧。也许不该这么说，鼬一定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对我寄予任何希望。没有信任则无背叛。
　　我想，这些，他是能够理解，能够承受的。
　　止水桑，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但是，止水桑，你为之付出了生命的木叶，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我还是会尽力守护的。你当做亲弟弟爱护的鼬，我也会虔诚地为他祈祷。
　　虽然你死得不太值得，但是，你是个真汉子！
　　我一仰脖子，又灌下一口。然后把酒杯高举向天。止水桑，算我敬你的！走好！
　　夜里独饮独酌倒是风雅，可惜冷风一吹着了凉，外加醉酒醒来头疼得要命，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倒是补回了昨夜失眠的觉。
　　等我从床上爬起的时候，听到门外急急的敲门声。
　　我一面吼着“马上就来”，一面画了一个十字架，感谢上帝我不是被团藏爷爷的面具人从被窝里拖起来的。
　　一开门，入眼就是一张好大的狐狸面具。
　　“鼬？”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我还不至于不清醒到认不出他来。
　　“你快准备一下，有紧急任务。”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紧急任务。”
　　“这是压榨劳动力……”
　　“你别闹了，这是紧急任务。”
　　“这是剥削童工……”
　　“我先去火影办公室了。”
　　我很哀愁地看着他“砰”一下消失，连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也不留给我。
　　没办法，我火速做好准备就出发了。出门前还不忘从院子里摘一朵开得灿烂的菊花，一路走一路扯花瓣。这是赤裸裸的剥削，这是赤裸裸的压榨，这是赤裸裸的剥削……
　　而后我发现我失算了……
　　菊花的花瓣真他娘的多啊！我扯了一路也没扯完！
　　当我拿着那朵半残的菊花走近火影办公室的时候，我惊奇地看到了火影边上团藏那张仿佛抹布裹着大菊花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