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2: Moving on（Part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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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最简单的方法联系上他。
然后我们面对面坐着。
这位刚刚失去幼弟的高层人员并没有明显的体型变化，他的神情让人读不懂、看不透——至少是对我而言，如果是Sherlock在此地——
“Watson医生，真令人惊讶。”他在吐出“惊讶”这个词的时候没有一点惊讶的感觉。
“Holmes先生。”
“Mycroft，如果你希望的话。”他的脸上有一丝疲惫。
“Mycroft……先生，我在这里，想问你——”
“无可奉告。”
“我想问——”
“无可奉告。”
“……”我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那好吧，既然你不准备就Sherlock的事情给予我任何后续的解释——你将我放进来有什么目的？”
“每一件事情都会有终了，每一个人都会走到尽头。我想，现在应该是你我联系的终结时刻。”Holmes之兄缓缓道，“我很遗憾，由于我的缘故……”
“你的缘故！是的，你的缘故！”我突然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走向愤怒与悲痛交加的边缘，拍向桌子，“因为你的缘故，Sherlock Holmes无法得到正义的对待，是你毁了而自己的亲弟弟，而你将不向我解释他究竟为什么而死！”
他的眼神让人无法读懂，不能算直直盯着，也不能算目光闪烁地看着我，好像等待我将指责性的话全部说尽。
“Sherlock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有权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有权。”我盯着Mycroft的脸。
“要求驳回。”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我很抱歉，John。”
愤怒一下子涌上了我的脑袋——我可以想象自己现在胀红的脸，我拼命忍住做出任何会让Mycroft的保护者误解的动作，而望着Mycroft无悲无喜的脸，一个想法击中了我——
“Holmes，先生。”我在说话的时候喉咙开始干涩无力，连声音也带着微的颤抖，“Sherlock他——有没有任何一种可能——Sherlock——您是否知道——我的意思是……Sherlock还活着吗？”
那一瞬间，我很轻易地在于我对视中的Mycroft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虽然只是一闪，我期待的心情忽然被无限提高。
“不，我的幼弟的确死了。”Mycroft以他一贯的平稳声线回答。
“你他妈的——”我终于再次失控。
“注意你的语言，Watson医生。”
我的头狠狠地冲向他的，而他非常淡定地直视我的脸，没有一丝闪避。
“Mycroft，我不相信你没有能力在Sherlock死后为他正名，不要跟我讲你需回避的废话。”我吼道，“Sherlock如果死了，有你推波助澜；而Sherlock的名声毁掉——也有你不管不问的一份！一个人，不，一个畜生也不会这么做！”
“……Watson医生。”Mycroft望着我，总是保持优越与高雅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被侮辱的激怒感，“如果我说，这是Sherlock的遗愿……”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个狗屁遗愿！”
“Watson先生，我想，有些时候你不需要知道答案。”Mycroft的目光危险而隐晦，“答案，未必会如你所愿。”
“那就先给我，让我选择。”我坚持道，“我不需要你，或者什么别的掌权者替我做出选择，我不需要。现在，答案。”
Mycroft微微皱眉。
“你真是我弟弟的好伙伴。”
“非常荣幸，也极为不幸。”
“是的，因为是你。”
“……”我一瞬间有些懵了，“你的意思……我……”
“是的，正是这个原因。”Mycroft终于露出些许悲哀的情感，“我的傻（idiot）弟弟，为了你，及他所有关心的人，选择这一条不名誉的道路。”
有什么崩塌了，是的。仿佛某条道路突然崩塌了，我被这个消息震动得说不出话来。咣的一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良久，意识终于回归大脑。而我仍旧在不可置信和愧责感中来回跳跃。
直到我已经离开了Mycroft的办公地，我才意识到这位Holmes之兄在最后又重新表示：我将不再能以任何方式联系到他。
连接我与他的曾是Sherlock。曾是，你看，一个过去式。
我面对医生，当她引导我说出我心底最想对Sherlock说出，却永远没有机会说出的话时，我的的大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早已接受了这个结果。
Sherlock死了。
之后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我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终日坐在阁楼上，一点点，仿佛化成了椅子的一部分。酒色无味，昏眠不知。我整个人好像开始一点点腐烂、发霉。
“John。”Harry很担心地与我通话。
“是？”
“John，这周末我们可以聚聚……”
“……我很忙。”
我说。天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忙的事。现在我每日只是待在屋中，起床，吃饭，闲坐，入睡。有幸Hudson太太愿意宽限我的房租钱——因为我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朋友——一位也是她所钟爱的年轻人。
“鬼话！”Harry在电话那头咆哮，“Hudson太太告诉过我你现在的状况。你只是失去了一个骗子室友，又不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Sherlock不是——”
“——不是骗子。喔，John，你真是愚不可及，一个甜言蜜语的大骗子就可以将你的心都带走吗？”
“首先，Sherlock不会甜言蜜语；其次，我们不是——”
“哦，闭嘴！”Harry一如既往的强势，“你给我听好了，这个月月底之前给我找份像样的工作，不管你做什么——医生也好，扫地的也好——”
我唔唔应着。
又过了些时候，我的无力与伤痛终于减弱了些。并不是我的忧伤减少了，而是这种伤痛给我的影响削弱了。
而Sherlock终于如我先前曾料想的那样淡出了公众的视线——除了一小部分罪恶崇拜者还在结社，每年纪念这位“最伟大的骗子罪犯”！天知道我多想拔枪将这些脑残粉一个一个毙掉，我多想为自己蒙受屈辱的亡友洗脱冤屈。我多想让伦敦，乃至欧洲的民众们了解到，Sherlock Holmes是一位多么正直、敏锐、善良、伟大的人，一位多么可敬、可爱的朋友，一位真正的天才，尽管他并不曾承认自己的功绩。
然而思考总无法扭改荒谬的现实，我是如此无力和渺小，以至于只能以思考缅怀这位亲爱的朋友。
我基本上一直住在贝克街221B的阁楼上，与Hudson太太一起，Harry曾经表示如果我希望，她可以搬来与我同住，我婉拒了。我无法想象自己和她在一起生活的样子。
因为房租原因我又招募过一些合租者，听闻贝克街221B大名的一些人和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号的一些人都来应征：有的是梦幻主义画家，有的是整日吹拉的艺术家，有的是从外地刚转来伦敦工作的工程师，还有来伦敦求学的学生……最后我和各式各样的人都分别一同生活了些时日，有些人被我请了出去，Hudson太太比较理解我，所以不介意我时不时遣走她的房客。我的所有同租客住的时间都不太长，而在我小赚到一笔钱之后又开始一个人租用整个房子，按半年签。
我不再做任何有关探案的工作，而是重新拾起医生的职务，起初在一家小诊所里上班，后来转到大一点的私人诊所，我的职业生涯也就这样了吧。
这段期间交了三、四个女朋友——或许五、六个？无论如何，其中一个名叫Haley Lector的女性生下了我的孩子。不过我直到孩子三岁的时候才得知这件事——那时Haley遭遇车祸死了。听闻此事时我已经忘记了Haley的模样，这让我心下十分过意不去。Haley是他们一家的独生女，而我也许永永远远地改变了这位女性的一生。我表示自己愿意接管抚养两位老人的职责，而作为孩子的父亲，我也会负担起抚养Deon Lector-Watson的责任。
我知道自己其实非常害怕成为父亲，非常害怕自己稍有不慎使得灾祸降临于无辜的孩子身上。而现在我突然是有孩子的人了，我要引导一个幼小的生灵进入这个世界、拥抱这个世界。说实话，这难到我了。但是Deon——他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我第一次见到儿子（这个词真让我感到难以启齿）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氛并不能算是美好。他早就知道我是他的爸爸，因为Haley曾给他看过我的照片，而我却基本上不了解他。我不了解他喜欢什么样的事物、什么球队、什么游戏、什么手机，我全不知道。而他失去妈妈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非常冲，所以开始的一个月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顺心的交流，但是往后我们渐渐开始接受彼此。
也是此时，我的抚养手续办下来了，我正式成为Deon的监护人。
乘这个便，我私心为Deon添加上“Sherlock”的中间名。不过Deon不大喜欢。
“为什么，爸爸？”Deon虽是疑问却隐约有些嫌恶，“我的姓已经够长了，为什么还要添上那么长的名字？”
“为了纪念我的一位亡友。”我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位伟大的男士，一个好人。”
“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嗯？”
“好人。”Deon用他水蓝色的眼睛望着我，“妈妈也是。‘Sherlock’也是。”
我看着他无瑕的双眼，忽然感觉开口也变得十分艰难，于是微微怔住了，然后拍拍他的脑袋。
“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好人才会死。我们都会死，而好人的死则会被人记住。”
“那坏人死后就没人记得了吗？”
该死的，为什么我总被他的话噎住。
“也许吧。”我说。
不论如何，Deon加了一部分新的名字，他在后面的日子里还是不大习惯。
又是几年时光匆匆。期间我不再进行博客写作，而是开始用纸记的方式写日记，大概写了三、四本，都是关于Deon的；我为了工作和送Deon上学方便买了一辆车；这之间又有重大案件被破获，只是我再不能从这些新闻中看到Sherlock那张欠扁的、滑稽的脸。
直到一个休息日晚餐时我听到楼下Hudson太太的一声尖叫：“哦！天，哦！”
我让Deon一个人先吃，便匆忙地跑下楼，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Hudson太太捂住胸口，摇摇晃晃的几乎要瘫倒。
然后我看见了那张特别的脸。
“你好，John。”
——哦，狗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2: Moving on（Part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