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夜归人》似曾相识颖归来

4、第四章 往事如潮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菁菁校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红叶飘飞的季节，一个男孩牵起一个女孩的手中，说出心中最重的誓言。
　　“茗溪，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茗溪，你是与众不同的，你让我着迷。”
　　“茗溪，我只想就这样拉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茗溪，我爱你。”
　　少年痴痴地捧着少女绯红的脸，坚定地望着满是羞涩的双眼，轻轻地吻了下去。从眼睛，到小巧的鼻子，从脸颊，到娇艳的双唇，少年的吻是青涩的，慌乱的，纯真，没有情欲，没有占有，只有温暖和爱怜。
　　“伟生。”
　　“茗溪。”
　　从此，校园里多了一对甜蜜的背影。
　　相恋的时光总是幸福而短暂，毕业在即，看多了周围的生离死别，茗溪不敢去想像未来，只求能抓住曾经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茗溪，回家吧。你爸爸已经给你联系好单位了，市税务局，专业又对口。”
　　“茗溪，就留在这个城市吧。没有未来，我们可以创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茗溪，你哥哥出国了，你姐姐嫁得又远，爸妈老了，我们就指望你这个幺女承欢膝了。”
　　“茗溪，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难道四年的相恋你都可以忘了吗？”
　　“茗溪，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茗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对你好的。”
　　“好的。”
　　这句话反复地在茗溪的耳边回荡，茗溪抬了抬手，无力地想驱赶着什么。那时年少轻狂的他们，那么轻易地许下一生的诺言，并且深深地相信诺言。根本就不知道，一辈子，是多么长的时间，长得可以磨灭掉所有曾经有过的激情。
　　毕业后，郁茗溪就和林伟生结婚了，因为两个人住在一起可以节约一大笔房租。没有婚礼，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因为他们没有钱。计算机系的优等生的第一份工作是网吧的网管，而学财会专业的高材生到一家小公司做了出纳。
　　早出晚归、披星戴月、风雨交加，他们都在努力地工作着、生活着、相爱着。
　　茗溪没有看错，林伟生确实不是一个资质平凡、不思进取的人，从网管到程序员，从程序员到独立开发软件，从独立开发软件到开办自己的公司，从身无分文、上无片瓦到拥有数百万的资产，林伟生只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
　　然后呢？茗溪想，然后一切就慢慢地变了。
　　怪他吗？不，不能怪。如果当初她没有不甘人后地努力，为那个财务经理的位置而拼命的话，如果当初她能早点察觉他们之间的裂痕，早日弥补的话，如果她能听从他的要求，早日要个孩子而不是一心忙着自己的事业的话，也许不会走到今天。
　　可惜，生活中永远没有如果，而且，一切也仅仅只是也许。
　　好像所有老套的剧情，曾经贫贱相守的夫妻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有钱后的男人变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唯一不同的是，茗溪在亲眼目睹到床上两个□□相缠的□□后，没有哭泣，没有哀求，没有吵闹，有的只是平静如许的三个字：“离婚吧”。
　　哭泣的、哀求的居然是林伟生，认错、保证、下跪，恳求，甚至搬出双方的父母。可郁茗溪的嘴里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离婚吧”。
　　一件衣服破了就是破了，哪怕用最好的手工密密地缝好，依然看得出修补过的痕迹。
　　一段感情被伤害了就是被伤害了，哪怕再用真心来弥补，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美好的时光了。
　　林伟生，你明不明白，我们都失去太多了，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拖了将近一年，林伟生终于无奈地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作为补偿，这套１２０多平方三室两厅双卫的房子留给了她。
　　她没有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她不是一个清高的人，而是一个务实的都市白领，这是她应得的。
　　寂静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指间的烟已燃到了尽头，烁痛了手指，“滴答”一滴泪水从茗溪的眼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重重敲打着茗溪的心。
　　夜，却更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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