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进巨同人）》听水君

15、15

　　15
　　时间是过了多久呢？
　　大概是十年，或者十五年？还是二十年来着？

　　艾伦·耶格尔垂着头，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喃喃地笑了：“……算了，谁知道呢？”

　　近处围观的人看到他喃喃自语，惊恐又好奇地窃窃私语着：
　　“看到了吗，怪物说话了！”
　　“他不会是在念什么咒语吧？”
　　“他真的不会再变巨人了吗？”

　　世间的最后一头巨人被捆在王城广场的正中央，他的手臂与双足都被钉在十字架上，蔓延在木柱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艾伦·耶格尔已经不再是少年了，轮廓分明如同刀刻，下巴上冒着胡茬，黑色的头发久不经打理，遮挡着眼睫，垂在锁骨和颈筋的漂亮轮廓上。
　　然而那双灼灼的翠绿眼瞳却仍旧和少时别无二致，像是两颗小小的恒星，长久地明亮着。
　　他抬起眼睛，四处看看黑压压的围观人群，目光所到之处，能触及到猜忌、恐惧、兴奋与猎奇的各色情绪。

　　——是啊，今天就是自由之日。
　　是消灭最后一匹巨人的日子啊，也难怪大家这么高兴。

　　他正这样想着，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

　　立体机动装置的钢索呼啸而过的声响刺痛男人的耳膜，黑色头发的东洋女子突然落在身边，锐利的黑瞳子里带着心痛的柔情，为他迅速拔去手脚上的钢钉，又一刀砍断了缚绳。
　　警卫队熙熙攘攘地跑过来，却被另一旁的阿明·阿诺德截住，一时之间兵声大作。
　　虚弱的艾伦·耶格尔被女子挟在肋下，眼见便要逃出生天，但天生的野兽般的直觉令他忍不住回过头去。

　　在高高的房檐上，埋伏着数个手持长枪的宪兵，此刻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他和三笠。

　　枪声响起时，男人的胸口突然涌起了某种平静的倦怠。
　　生存，探寻，追逐，是多么疲惫。
　　看到别人死亡，赋予别人死亡，是多么残酷。
　　巨人也曾是人类，却会杀人；人类本来是弱者，竟也会杀人。

　　自由是多么美丽的存在，可在它之前却存在着无数的迷雾、阴谋与悖论。

　　如果注定是这样，倒不如——
　　他默然叹息，闭上了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子弹穿透身体的触感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一声短促的痛呼。
　　那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令他全身一震，猛地张开双眼。

　　他的目光于是与一双颜色稍异的蓝色眼瞳相遇了。
　　女人有着美丽而素净的白皙面容，亚麻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血的气味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嘴角渗出一点点血迹，但她仍旧微笑着。
　　那果然很像她一贯的风格，总是站在命运的残垣断壁间，露出最让人恼怒的笑颜。

　　他想起自己有一个同期，那个女孩比自己年长，很会照顾人，是已经战死的让和马克的好朋友。
　　她有一只眼睛失明了，还总是过度训练，两只手上磨出硬硬的茧。
　　她温润的眉眼有时柔和有时倔强，身上有冬天的森林和露水的微冷香气。

　　然后，莫名其妙地，他翠绿的眼睛里落下了滚烫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