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如戏》袂木

1、 一

　　我穿好外衣，拿起伞冲入雨中。
　　“少爷，少爷，您的饭……”身后的丫鬟喊。
　　“不吃了，不吃了，要晚了！好不容易盼了了菖伶……”我嘟喃着消失在了巷口。
　　一路狂奔，雨水打湿了我红袍的下摆，黑发间一缕紫发在空中画出一些弧度。我赶到戏院门口，还好，赶上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步入园内。做到了专座上，手边是温热的西湖龙井。因为一路的狂奔，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在胸腔内跳得厉害。只听一阵锣鼓声，口牙，出来了！我身体稍稍前倾，睁大眼睛望着台上，只听美人呓语之声。我便立刻放松下来，完全融入了这戏曲之中。
　　不愧是京城名旦菖伶啊！我望着台上孱弱的少年心想。
　　菖伶与我年纪相仿，十六七岁而已，而嗓子却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了他竟是男儿身。
　　听着他的唱腔，我仿佛陷入了真正的情境中，面前站着一位美人儿，姣弱美好，声音倾城。我的手指在桌上悄悄打着拍子，那缕紫发也鲜活起来。
　　一曲终了，我还深深回味着，他下台了，我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一个伙计走到我面前说；“少爷，我们小老板劳烦您走一趟。”我笑着跟那个伙计走到了后台，见到了正在卸妆的菖伶，那伙计出去了。
　　他抬眼看了看我，邀我坐下，我始终笑着望着他。等他卸下了妆，我问：
　　“您找我何事？”
　　他缓缓开口：“少爷似乎很爱看戏？”
　　“哦？”
　　“您几乎从不缺场。”他笑道。
　　“呵呵，是呢，若不是早就得知您大名，想来一睹尊容，像今儿个这种天气就不来了呢！”我望着红袍上溅上的泥水说，“今后都留在这里了吗？”
　　他怔了一下，苦笑一声：“是啊，但不一定每天都上场。”
　　“今天怎么只唱一曲？”我问。
　　“前几天受了凉，今儿个嗓子不是太好。”他笑笑，说。
　　我们聊了好久好久，像许久不见的知音。
　　“少爷明天还来吗？”他问。
　　“来，为何不来？”我和他一齐笑着起身，他将我送出门外，目送我走入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