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平安京》七月流风

110、告别出云

　　“今天您老人家怎么就不开心了呢？我又是触了你哪片龙鳞呢？”沈丹青随着晴明的步子往后退，一副关切实则质询的样子。
　　“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便启程。”晴明对她的话又好笑又好气。

　　“你不是跟那檀小姐聊得挺欢的吗？怎么见到我就一副忧愁模样想赶我走？”沈丹青本来也困了，但就是对他的态度不爽。
　　晴明听此话却住了脚，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丹青也住了步子，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仿佛觉得她内心有鬼。
　　“好端端的，跟个不相干的人比较做什么？”
　　沈丹青闻此，心中莫名高兴，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你可别误会啊。我仅仅是好奇而已。那既然不相干你为何与她相聊甚欢，还说什么以身相许？”她以为她说得很自然了，可偏偏一股酸味扑鼻而来。
　　晴明的心情仿佛又变好了，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沈丹青则随着他的步子背着手往后退。
　　一边退一边唠叨，突然踩到一个石头，向后倒去。
　　“啊！”眼看看摔个狗啃地了，突然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拦腰带起，紧接着撞到晴明怀中，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心一阵狂跳，惊得快喘不上气。
　　“小心些。”晴明的语气不再冷硬，温柔中带了一丝笑意。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紧张地舌头都打不直了，忙轻推晴明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再抬头看向晴明时，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深邃。
　　“啊我、我困了，我还是去歇息了，师傅晚安啊！”某人飞快地跑回屋子里关着门大口呼气，这是怎么了啊，又不是没有抱过，那么紧张做什么，真是没出息。
　　等到平复下来，听到晴明回来推开旁边屋子的声音，她才轻手轻脚躺在榻上，胡乱想了会便睡着了。

　　次日，她睡得自然醒了，瞧外面天色，仿佛已经不早了，忙穿戴好起来走出房门。
　　刚出去便看见晴明和肃绫叶正站在树下。晴明对着她笑得还真是温柔。
　　这两人，晚上说了还不够，白天还要说。突然想起昨晚檀绫叶要他回去考虑她的心思，不知晴明是回答了没？明眸皓齿弱不禁风，是个男子都喜欢吧。她两人看上去也是那么相配。
　　再瞧瞧自己，一身黑衣。
　　不温柔，不会打扮，谁会看上自己呢。
　　她正在自嘲，突然听得晴明说了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准备出发了。”
　　“哦。”她赶紧去洗漱了。
　　泽伯与肃绫叶将他二人送至海边。
　　肃绫叶又蒙着面纱。沈丹青想，怪不得总蒙着，有这般容貌，不被觊觎才怪。
　　开始，晴明对她赠船表现得很客气，只说自己可以租一个牛车便好，可瞧着沈丹青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好作罢。
　　肃绫叶所赠之船虽不及之前那个大，却也舒适。
　　向主仆二人道别后，二人的船驶离了港口。

　　肃绫叶脸上始终挂着优雅温柔的笑，直至看他们行远了，才收了笑容，脸上有一丝落寞。
　　“小姐，那位公子今天早上可是应了那事了？”泽伯开口。
　　“泽伯，你瞧着你家小姐我是不是开始长皱纹，老了？”她一开口便答非所问。
　　泽伯心中一惊，不知道他家小姐是怎么了。
　　“小姐正值锦瑟年华，青春妙龄，怎么如此说自己？”
　　“我今年都四十多了。”她微微叹气。（哈哈，写到这里有点好笑哈~~~四十多~~）
　　“老奴知道小姐是累了，这四十年来小姐为了复国焦心劳思，什么事都躬亲力行，也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的事情……”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她家小姐过得非常辛苦，为了蒙蔽大和的长官改名换姓，从12岁起便日夜操练军队，看似柔弱，却练就了坚硬的心。只有他知道，小姐同时也是脆弱的，没有亲生父母的疼爱，身怀国仇家恨，也不能去找一个疼爱她的丈夫。
　　“在酒肆卖艺寻找奇人异士那么久了，都没遇上真正有些本事之人，山木公子是第一人。可是他拒绝了，还有些瞧不上我们所做的事。”
　　“竟然拒绝了么？看来他是维护大和之人哪！”泽伯感叹。“看他们的穿着像是京城人士，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学道之人呢。或许是哪家的公子小姐隐姓埋名出来游玩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更不可能帮我们了。”
　　“泽伯觉得，沈姑娘这人如何？山木公子对她好吗？”
　　泽伯听她此言，不禁又看了她一眼。今日的小姐好生奇怪，尽说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沈小姐模样可爱，而且为人仗义，性子随和，是挺讨人喜欢的。那位山木公子虽清冷了些，可对沈小姐是极爱护的。”泽伯想起在酒馆那些人倒下之事，以及他叫他安排房间一事。虽言语不多，可看得出是很在乎那位沈小姐的。
　　“你说得对，他们或许根本不是学道之人，也就谈不上师兄妹，也不像是亲兄妹……”从年纪上看，不像恋人，可是……他对她偏偏爱护得紧。肃绫叶微微捏了捏拳头。
　　“他的装扮，倒像是……像是……”泽伯挠了挠脑袋。
　　“阴阳师？”肃绫叶突然想起曾经听闻如今京城最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酷爱穿白衣，这位山木公子穿着白衣，会术法，他称自己为山木，山木，晴明……难道……
　　“若是真的，那他不肯帮我们，还真是可惜呢……”泽伯叹气。

　　“是啊，还真是有些可惜呢……”肃绫叶目光望远方，有些深邃。“不过，若是他们能平安回去，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
　　海风将她的头发与衣角吹起，从远处看，又惊艳又孤绝。柔弱的身子在风中挺立着，无声地表现着主人的倔强与坚持。

　　船行了两个时辰，沈丹青坐在船头没有说一句话。
　　晴明从船舱出来遥看海上风景，道：“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理睬我。”其实她是对昨日跌倒被搂之事耿耿于怀，不好意思而很，怕一与晴明说话就会脸红。
　　“是啊。一个不相干之人，有何好问呢？”晴明轻摇绘扇。
　　“不相干怎么说到以身相许了？”这人，对款待他们二人的美人就没一点感激与怜惜之心吗？
　　晴明轻笑：“你睡迷糊了，听错了吧。”
　　“我耳聪目明的，可没听错。后来还说什么她的心思你懂了。莫非，她看上你了？”她带着一种八卦与泛酸的心情问道。
　　“是啊。”
　　沈丹青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她那个云淡风轻低调不沾女色的师傅哪去了？怎么变得这么自恋？不禁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不信，何须问我呢？难不成你认为你的师傅就那么不堪”
　　“你自然是堪的。”沈丹青嘿嘿一笑，“早知你万人迷了。”
　　晴明但笑不语。
　　“知道姑娘对你有意，偏还那么冷漠，早上一直拒绝人家的好意。”
　　“好意么？”晴明有些意味深长地笑。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怎么就不是好意了。哦——”沈丹青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对我们那么殷勤，敢情不是要感谢我们，而是看上你了？”
　　“你说话能不能长点脑子？”晴明将扇骨敲在了她头上，得来她一记白眼。
　　“哼。”转过头去不理他。
　　“嗯，沈丹青，这是你过去的名字？”晴明见她不说话，忙转移话题。
　　“是啊，可好听？”
　　“好听。你父母亲希望你出落得如同丹青般美丽？”
　　俗气！沈丹青心中低骂一声，这见识，还不如自己的学生野原枫。不是不看重色相吗？留取丹青照汗青，“丹青”，多好的名字，可怎么就跟美貌脱不了干系。
　　“是啊，那师傅觉得我辜负父母的期望没？”沈丹青好脾气地问道。
　　“嗯。差强人意，不算是特别辜负。”晴明上下打量她一番如此说道。
　　沈丹青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不懂欣赏。又道：“那那位出云美女可美？”
　　“这个么，不清楚。美不单是外表，内心同样很重要。”
　　总算说句正常点的话了，“你怎么知道她内心不美？依我看，她贤良淑德，内心既温柔又善良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晴明突然正色，“阿羽，你年纪虽不小，但看问题还是局限于外表。”
　　什么叫年纪不小？在晴明知道自己是个异世人后，她便坦白了自己的实际年龄，可也不至于用不小来形容吧？明明就还是个青春无限的大好青年好吧？昨天还说人家是小孩子来着？
　　沈丹青这才认识到，博雅走了，今后他的毒舌功怕是要转移给她来承受了。为了能继续跟着这位大阴阳师混，看来她只有忍了。
　　“那您看问题不也局限于表面吗？我父母将我取名为丹青便是希望我长得漂亮吗？”
　　“哦？敢情不是？”
　　“当然不是！”
　　“那是？”
　　“出自一首诗中的一句：留取丹心照汗青。”
　　“留下赤诚之心映照历史。此人气魄倒不小。”
　　又恢复聪明了吗？不错不错。沈丹青正要开口表扬，又听得晴明说道：“令尊是希望你入仕做官还是报国名留史册？”
　　俗气！沈丹青腹诽。“我一介小女子，可没那么大的抱负。唉，我那会的理想就是读完书，然后找个教书的工作，再找个好人嫁了，好好侍奉我唯一的爷爷，一辈子就这样了……”
　　“恩，还挺有追求的。”晴明轻笑出声，见她扫过来的激光时，忙住了嘴。
　　“你笑我做什么？我瞧着你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唯一的事便是嫁人生子了，也没什么抱负嘛。你呢？你的抱负又是什么啊？”笑笑笑，就知道笑。我看你一个整天不上班的公务员能说出什么抱负。
　　“我没有什么抱负。”晴明嘴角勾起一抹笑。
　　“难道你的抱负不是作平安京的守护者，外加整个大和的守护者，或者是银河系太阳系九大行星的拯救者？”沈丹青恶作剧地说道。
　　“又跟我胡扯什么？”晴明听不懂后边的话，又用扇子敲了她一下。“说说那句诗的含义吧。你为何叫丹青。”
　　沈丹青简单地把文天祥的《正气歌》解释了一遍，道：“我父亲希望我如他一般有正气，不管生处何地都不要自暴自弃。”
　　“恩，这样说来，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晴明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赞许，这丫头从一千年以后来，在这样一个没有亲人，复杂多变环境中坚强生存了下来，开朗乐观，善良热情，活泼率直。她承受的，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承受的，而她依旧积极向上，毫不退缩。
　　沈丹青回过头看向水面，想起现代的时候的父亲、母亲、爷爷，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很远了。就像船驶离那岸边，再也回不去，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