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织梦》忆梦返

5、心底的梦

　　庭院深处泛着几许凄凉，屋檐外月光熟睡，灯笼轻轻摇晃，血色氤氲透着几许苍凉，一切都染透着江南小镇的静谧。
　　墨倾城挥退了下人，独倚窗前，已是仲夏时分，望着窗外的明月，眉稍眼底透露出隐隐担忧。出来这么久了，不知小鬼怎么样了？尽管每日都有人把无双的一切事宜报告给他，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觉摸起腰间的碧玉萧，凑到了唇边，动人的旋律缥缈而出。或许是曲由心生，竟是从未有过的凄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小鬼已经够沉稳了，计谋、胆识也差不多了，只是还缺少安全感。再等几年，应该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届时……
　　梦紫斜倚在屋顶，手提酒壶，耳聆萧音，好不快活。只是片刻，却从萧声中听出了彷徨和寂寞…那个世人仰望，皇帝倚仗的墨王爷居然会彷徨？会寂寞？
　　是了，自古以来，寂寞帝王心。墨倾城虽不是帝王却与帝王无异。梦紫不觉皱了皱眉，心底突来的那丝压抑又是为何？
　　一曲终了，墨倾城皱眉出声“阁下还准备在上面待到什么时候？”梦紫一点儿也没有偷听被发现的自觉，从屋顶飘立窗前。“王爷萧曲动人，让在下颇为向往，不自觉来此…今夜月光独好，不知在下可有荣幸和王爷共饮一杯？”说着晃了晃手上的酒壶。
　　墨倾城挑眉，这不是那日潇湘园中所见的那个紫衣男子么？那个妖娆而又魅惑的男子……“唔……好啊！与阁下也不算是初识了，敢问该如何称呼？”梦紫却是愣了愣，没有想到墨倾城会如此，却也只是一瞬而已。“紫！”简洁的抛出一个字，直接翻窗而入。
　　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桌前，见墨倾城还立在窗前，催促道“墨倾城，你快点儿啊！”墨倾城也不恼，几步走到桌前，说笑着对饮起来……
　　红烛摇曳，两个惊彩绝艳的男子互相对视。“墨倾城，从来不知道你向往的竟是如此生活……”梦紫紫色的眼眸因酒气的氤氲更显妖娆。墨倾城一愣，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和你很熟么？我向往何种生活你应该知道么？”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异常，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墨倾城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许是不胜酒力，墨倾城刚如此说完，嘴里便开始嘀咕着什么，黝黑的双眸布满水色。梦紫见他如此模样也是一阵惊异，谁会想到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心狠手辣的“玉面修罗”墨倾城，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原谅他将‘可爱’这个词用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梦紫俯身将耳朵贴在墨倾城唇边，才听清楚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唔…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谷，建一……呃……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一人……晨钟……暮鼓，安之……若素……”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些。到最后语渐低沉，却是已经睡着了。
　　梦紫一阵怔忡，最初只不过是为报那日被戏耍之耻，才接近墨倾城，而后才发现一直以来，一眼便可看到世人所想的他竟然看不到墨倾城之所求，从而对墨倾城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今日才发现原来世人敬仰的墨王爷心中所求不过如此，天知道他刚刚费了多大的劲，才在墨倾城酒醉的情况下捕捉到那些影影错错的光影，试探着开口询问。
　　梦紫低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去的那人，心中一时百味杂陈。这样的墨倾城不知有没有人见过，妖冶而又魅惑，像一朵开的正艳的红罂粟。他的心狂乱的跳动着，似是一只不安的野兽，想要逃脱牢笼的束缚。
　　任心中百转千回，最终也只化为一声轻叹，梦紫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次真的栽了。将墨倾城打横抱起，放到了里间的床上，盯着他看了良久，终是转身坐在了桌旁。
　　“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一人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如此么？”紫眸中闪出一丝光彩，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这一夜，梦紫在桌前坐了好久，直到天明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