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誓不为妾》DrBones

13、上街（三）

　　“别提过去的事了，如今在外面做活也能养活一家子。”锦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可总有种苦涩的感觉。
　　“哎，想当年，我刚进府的时候，方衡老是给我下绊子，差点就背上手脚不干净的黑锅，如果不是你当初帮我一把，我大概就是吃板子的命。锦澜，你有什么难处，我定是要帮你的，侯府对旧人还是有点感情的，你若还想回去，我定叫我爷爷去二老爷那里替你说说情。”
　　“不用费心思了，以前那小事你何必挂在心上呢？在外面刨食要比侯府里轻松多了，哎，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娘子周氏，当初从侯府出来后，幸亏她爹娘愿意给我一口饭吃。不说以前的事了，我请你们去我家吃顿饭。”
　　锦澜让周氏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林茂三个人去他家坐坐。
　　那里就在离大街不远的一条小巷里，许多破旧的房屋挤在一起，肮脏的垃圾堆旁蹲着衣不蔽体的乞丐和无知无觉的孩童们，琳琅就算修养再好也不得不掩住口鼻，悄声对琳曼说：“真奇怪，听哥哥说他原来在府里做的还挺好的，怎么到了这个境地？”
　　琳曼更是好奇，“你说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都做到二老爷的贴身小厮了，怎么会甘愿出府呢？要不是犯事了？被主子赶出去了？”
　　锦澜推开其中一个院子的大门，不大的院子里却有五六间屋子，院子里有两个妇人在洗衣服，在一旁玩耍的三个小孩好奇地望着锦澜身后的三个人，平时很难得有穿的这么好的人来这里，跟他们打满补丁的衣服相比，就连琳琅和琳曼身上的布料都要比他们好。
　　锦澜向其中一个较为年老的妇人打了个招呼：“娘，这是我原先在侯府里的朋友和他的妹妹们，今天上街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我就请他们回家坐坐。”
　　“阿枫，你快去给你朋友倒水去，哎，我们家太破旧了，你们就将就一下，我先去给你们弄几个菜，略等等。”老妇人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林茂，便伛偻着背朝院子里最破的一间木棚走去。
　　“娘，您别忙活了，秀梅马上就回来了，您去屋里歇歇吧，您腰不好，这些粗活我跟秀梅来做好了。”锦澜硬拉着老妇人，让她回屋躺着去，然后把老妇人洗好的衣服晾在竹竿上后，才坐下来跟林茂叙旧。
　　没过多久，锦澜他媳妇秀梅就回来，秀梅挺内敛的，害羞地朝林茂三人笑了笑，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锦澜，二老爷也看中你，你若想回去，总会给你点面子请的，在侯府里的日子总比在这里好。”林茂不忍心自己的好兄弟居然过这样贫穷的日子。
　　“你别劝我了，侯府我是万万不会回去的，也别叫我锦澜了，出了侯府我已经用我原来的名字赵枫，你若再劝我回去，我也不把你当兄弟了。”锦澜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了坚决的色彩。
　　林茂知道劝不动他，无奈地说：“罢了罢了。我也不劝你，可你总得把原因告诉我，我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当初什么也不说就走了，总让我心里梗着一块石头，看你这个样子，二十岁都没到的人却跟三十岁一样，你叫我怎么安心啊？”
　　“你也知道，我不是家生子，从小就住在这条街上，我爹做点木工活挣点钱，我娘也就给周围人家洗衣服，家里还过的去，可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家里出现了变故。我爹突然得病了，又治不好，我姐姐那时也出嫁了，帮不到家里，一家人快饿死的时候我娘不得不把我卖到侯府去。我从小跟秀梅玩到大，我也知道到侯府里做奴才后，我跟秀梅是不可能的了，就叫秀梅别等我，可她不听我，尽心尽力伺候我生病的爹，等我爹去了又伺候我娘，替我给我爹娘送终，我不能抛下她不管啊。我便想攒一笔钱好给自己赎身，没想到方大总管那老匹夫居然看中我给他做孙女婿，居然要我入赘，你也知道方霏那个风骚的贱货，跟二老爷和他儿子五少爷都不清不楚，居然还想把我当小白脸一样养，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方家见我不同意，百般手段都用上了，我就是这样被他们逼出侯府的，大雪天连件棉衣都被方家人抢去，幸好秀梅他爹娘是善心人，见我一贫如洗也没有嫌弃我，还把秀梅许给我，要不然我大概就冻死在街头了。”
　　赵枫一口一口地灌着酒，心里又苦又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2年前的冬天，穿着单衣的他冷的直打颤，被趾高气扬的方家人从侯府的后门里扔了出来，方霏的大哥方启狰狞地大笑：“锦澜，你以为二老爷会喜欢你这个不肯卖屁股的奴才，脸长的再好也没有用，在侯府里没人敢跟方家作对，方家的女儿容得上你挑鼻子竖眼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我妹妹看上你了，你还能好端端地滚出府去？哼，看你以后还不回来舔着方家的脚底板要求娶我妹妹，我可等着你呢。哈哈哈——”
　　“你也别跟我提二老爷怎么样，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匹夫，我宁可被赶出侯府，也不要被他恶心的手碰一下，你以为他以前的小厮会真是得病死掉的？都是被这个老东西折磨死的，生生给玩死的，我当初还纳闷二老爷干嘛选我当小厮？不过是自己长的好罢了，幸好是被方家赶出府的，若是落到那老家伙手里，活路也没了……”
　　赵枫有些醉了，这些话他憋在心里苦闷极了，却没处述说，犹如一杯毒酒日日夜夜让他穿肠烂肚，只是当他面对着他曾经唯一的朋友，不由自主地将这心底的窟窿展现出来，其实他并不想说出来，可是他忍不住啊，日复一日的辛苦奔波早已磨去他曾经所有的锐气与活力，心底的苍凉又有谁能替他排解一二呢？
　　林茂劝不了什么，只能陪着昔日的好兄弟，一口一口地灌酒，府里门门道道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却没想到锦澜差点就被方家跟二老爷给逼死了，哎，就算锦澜出了府，方家也不会放过他，就凭锦澜的聪明劲，在府外做小本生意哪会只有温饱的地步？更别提色中饿狼那个二老爷，原以为二老爷玩小厮只是捕风作影的事，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恶心的嗜好。
　　他不会再劝锦澜回到那个地方，既然知道他在哪里摆摊了，以后能照看点就照看点吧，也好让他生意好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