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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井水和河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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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了和薛恒的同居生活。说是同居,但其实连续一个星期我都没有见到过他的人影。就连给我大门钥匙,也是第二天早上我出门前在客厅的桌上发现的,旁边的一张便条也只写着简短的四个字:大门钥匙。
我想到了小学时男女生相处模式,歪歪斜斜却不容侵犯的三八线,如果非要说话就用传纸条代替,真是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只是留意一下玄关的拖鞋就不难发现,每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出门;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他也在这个屋子里的;只是这座公寓像是被无形的线隔成异次元空间,我和他没有交集。
当然这些都没有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我还是每天朝九晚五勤勤恳恳做我的小记者,同时也努力适应我的新环境。张媛第一个知道我租到了新房子,电话那头她嚷嚷着要来看看,被我不着痕迹地推掉了。
我仔细地观察过我的新居。进了玄关的左手边是朝东方向墙,有一个上锁的房间,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显然不是我等“闲人”能进去的。紧挨着的南面苏恒的房间,里面何种风景不详。再过去一点的西南角是整面的透明落地窗,站在那里可以眺望这个小区甚至城市的部分景色,我的房间正好位于西面,托设计师的福,也连着部分落地窗,我也能在房间里享受到阳光和美景。出了我房间的左手边就是卫生间,估计苏恒的房间带独立卫浴,因为我没有看到里面有他的任何洗浴用品,当然我也乐的自己有一个浴室,再旁边就是厨房,里面一应俱全。
整体的装修风格是简洁的黑白色调,但里面也只是有一些基本设施而已,这种感觉更像是酒店而不是家。客厅大的有点空旷,里面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很安静以至于会让人觉得是走在森林里的错觉。客厅中间横放着加长的L型红色沙发,正好面对着我的房间外的影视墙,沙发上零散的放着几个同色系靠枕外别无他物,这是整个客厅里唯一的亮色,而我万分庆幸沙发不是黑的。沙发前面是配套的白色茶几,除了遥控器和基本汽车杂志,我没有看到放过其他的物品,看来苏恒是严格遵守“各人物品不得乱放”的原则!
我的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任何主人的相片,也看不出任何事关主人的信息,提前是如果薛恒是这家房子的主人的话。客厅的墙面上挂着一些风景油画或素描,没有署名,作者不详。当然,我还是把这些画看的很仔细,也许出自薛恒之手也不一定。
我不知道薛恒是怎么生活的,屋子里永远保持一尘不染。我看过厨房里的冰箱,对开门,可惜里面除了几包方便面和矿泉水空无一物,更像个摆设。厨房里锅碗瓢盆各种餐具厨具齐全,搁哪家主妇们都会满意无比,但也都崭新的像没被使用过。所以,只稍稍一想我也知道他是不开火做饭的。想归想,我还是不敢贸然使用这个厨房,毕竟“闲人勿动”的适用范围太大太广。所以连接着第一个星期我天天在外解决吃饭问题;有时候还拉着娆娆搓过几次,娆娆惊奇:“夜夜,你转性还是吃错药了!”
我打哈哈:“都没,就是天热不想开火。”
“你以前不老嫌弃在外面吃又贵又不卫生么。”
“哦,你也说是以前啊。”
......
入住后的第一个周末,我起了个大早,走进客厅便扫到玄关处没有看到薛恒的拖鞋,我断定他应该还在睡觉。转了一圈后,我找了块抹布,轻手轻脚把客厅浴室各个角落都清理一遍,连落地窗也不放过。
忙完一阵子我去厨房转悠了一下,其实这些天我已经转了好几次了,看着就心痒痒。忍耐了一个星期,我决定要用厨房了。一方面,我仔细地算过上周的收支明细,除了一下子交了那么多房租外,天天在外面吃饭的成本实在让人吃不消。我等只是拿着微薄薪水的小白领,实在受不起这个城市的高消费。况且,天天吃那些卫生状况堪忧的小馆子,我的胃已经快受不了了,最典型的症状就是上火的厉害,脸上还冒了痘痘,连娆娆都大吃一惊,说这些痘痘让我本不怎么好的行情更加惨淡。一般她说的话我都自动过滤掉,但是我确实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念自己做的菜。
拿着昨晚列好的采购明细,我便去了早市。这个小区开发了也有七八年了,拆了之前一部分的老小区建的,地段没话说,附近生活设施一应俱全。除了大型超市外,也可以去不远处的老小区的菜场买东西,很是方便,想到我可以在这个地方生活三个月,还是觉得稳赚不赔。
七点钟的溱城,太阳已经利索地挂在天上了,这个时间已经很晒了,菜场也早已人满为患。里面的小贩们已经摆好各色果蔬水产肉类,摊位前流连着赶大早出来买菜的大爷大妈,讨价还价声不绝耳,我喜欢这种生活气息浓厚的感觉,慢慢挑好要买的菜后,我又去超市找全单子上列的物品。
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但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我扫了眼玄关,薛恒还没有出来。我到厨房把大包小包一一整理放好,便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餐:野生鲫鱼豆腐汤,糖醋排骨,还有清炒芦笋。就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房间开门的声音,我便放下手上的活走出去。他刚出房间,身上还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脸上还有一丝不餍足的睡意,看到我出现在厨房门口,明显地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我会在,但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
这是我们一个星期来的首次碰面。
我对他说,早。
他轻轻地点了个头,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又进了房间,房门跟着紧闭。
我看着那扇门无言,这个人还挺难应付的。其实我想说,你要不要和我吃午饭?可他连寒暄几句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回到厨房继续做饭。不一会我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正犹豫要不要出去说点什么,便听到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进来旁边的浴室。我想了想,还是出来了,正看他从我用的那个浴室出来。薛恒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看样子要出门。
他的眼睛扫了眼站在一旁的我,脚步却不停直接走向玄关,换鞋。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下午有钟点工过来,你在给她开个门。”
我说好的。还没有来得及问更多的细节,他便开门出去了,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看着玄关方向被关上的门发愣,这个人如此明显地抗拒和我说话,仿佛我真的是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