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空降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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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样流水飘过。我和娆娆在办公室天天见面，吃饭时间大多还是腻在一起，她和海文的恋情进展等等小道消息还是不请自来。其实她搬和没搬的日子，真没区别。
我没有和娆娆提要我也要搬家的事情，她是个重义气的姑娘，我可不想在她和海文的蜜月期横插一脚。接下来半个月，我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目标直接锁定房屋租赁广告，晚上也上网查各种租房信息，笔记密密麻麻记了一堆，电话号码也一字排开写满了几页。房型，地段，周围生活设施，合租对象，楼层，价格，公交路线等等问题我不厌其烦地在每段通话里重复。我觉得我都能胜任租赁公司的的专业人员了。美中不足的是连着十几天，我都没有找到理想的房子，不是价格高就是设施不满意，要不就是太远。
有一句古话现在想起来很有道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这两年被娆娆还是养刁了胃口，找到合意的房子看来是漫漫无期了。叹气归叹气，房还是要租的。这个周末，我筛选了几家看房，其中有两个小区靠近海文的艺术学院。我承认我的私心，也许我住在附近，某天可以再见到那个人。但一无所获。
七月初的时候，有一件事情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本报的编辑部空降了一位海归副总编；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开会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以后的好日子没了。
贺杨回来了。
早上的例会，采访部和编辑部全部人马到齐来欢迎我报新任的副主编。我坐在台下远远地看着那个坐在总编旁边的年轻人，俊挺的长相，平头，带黑框眼镜，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配着深色领带，表情略显肃穆。不禁对比记忆里的那个人，虽然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但还是隐隐感觉他变了不少。
总编隆重且激昂地把贺杨的履历念了一遍，又洋洋洒洒对我们一番介绍，我们所有人都配合地纷纷鼓掌。哦，看来贺杨不是炮灰命，总编给了好大的面子。贺杨站起来说了几句感谢和勉励的话，然后表情恢复严肃坐下。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迅速分开，如聚散无痕的萍。然后散会，各自离开。
办公室里很快有八卦崛起，全是关于贺杨的。他的海外名校背景还有据说和台长大人匪浅的关系等等都是我司单身女子们热衷的谈资。我和娆娆对这个兴趣缺缺，吃饭的时候不咸不淡说过几句，其他的听听也就算了。
这天中午我和娆娆正在食堂里吃饭，贺杨刚好走过我们，突然停下来，喊了声：“心娆姐，好久不见。”我抬起头来看他和娆娆一眼，心里有点讶然，娆娆表情不自然，但还是客气应对：“嗯，你好，回来还习惯吗。”贺杨点点头说还不错，然后说你们慢用就走了，至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枉论一句招呼。
我想这也好，以前的关系都是老黄历了，彼此还是当做陌生人的好。我抬头问娆娆，“你们认识？”娆娆往嘴里送了块红烧肉点头，然后又补了句说，“家里长辈们认识，以前见过几次。”我点头也不再说话，娆娆神通广大，认识也不奇怪。
周末这天快下班的时候，我收到唯一在联系的大学同学兼舍友张媛的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张女侠的大嗓门：“夜夜，你有没有听说啊，贺杨回来了。”
我捏着手机，万分镇定：“知道啊，还见过。”
“什么？什么时候见得？我是刚看了人人网才知道的！”
“哦，他现在是我同事，确切的说还是我的上司。”
“什么！？太惊悚了！胡兰兰那个狐狸精知道了，肯定要气死了。”
“胡兰兰是谁啊......”
“夜夜，你故意的吧，你能忘了你情敌？要是我，做鬼都不放过她！”
我一阵茫然，胡兰兰啊，好像确实有点印象......
“夜夜，你们见了，有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发生？”
“有啊，何止惊天地泣鬼神，还火星撞地球了。”
“OMG！我就知道你内骚的段数很高，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快说，是不是你们.....”
我下意识打断她的话：“你想多了。实际情况就是，他来了，我们整个部门的日子更难捱了。天天要么被批斗，要么被退稿，加班时间更加遥遥无期。怎么，你也想？”
“啊，这样！我还指望......”
我赶紧截了她的唠叨，东拉西扯了几句其他的就赶紧收线了；否则又得费大半小时听她把前程往事又上演一遍。
办公室里现在人人自危，低气压持续好几天了，本以为上次的新闻纠纷已经是过去式了，新官贺杨又给采访部烧了一把火。各人都或多或少收到被编辑部退回来的稿子；单身女同事们现在提到贺杨不再是兴高采烈，而是愁眉苦脸加满腹牢骚。其实也难怪贺杨，我报今年收到的投诉确实像不断蹭高的血压，比如虚假新闻，报道不实等等，编辑部几次成为众矢之的。我们采访部首当其冲，当然是第一个被关注的对象了。既然贺杨空降过来，肯定是高层首肯的人事调动，他只不过是履行其职罢了。这把火烧的还真是时候！
这天，贺杨找我们采访部的人谈话，无人幸免。办公室里议论纷纷。
“怎么是他找我们谈话？鬼见愁呢？”
“嘘......咱主任好像要离职了？”
“什么？离职！胡说八道，我收到的消息是要高升了？”
“啊！那现在怎么回事？”
“好像姓贺的要暂时接管我们？哼！时间长不长还难说呢！”说这话的是大张。我看了他一眼，正愤愤不平。我想到了上次娆娆和我说的八卦，心里一阵反感。
“谁做主任还不一样。还不是该干嘛的就干嘛，只要工资不少就好了。”
......
娆娆在我前面进去的，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白，眼神也有点直，像被打击到了。我问了几次怎么了娆娆才回过神来，说：“哦，还行，就是太狠了。”我问怎么太狠了，她说以后的好日子估计要没了。我一听转头又看看其他的同事，果然个个满脸愁云。
轮到我进去了，贺杨坐在办公椅上一动不动，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肯定他的视线紧盯着我。
走近了，我说：“好久不见贺杨，你好吗。”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一会，然后露出一个笑说：“夜夜，你看起来过的不错。”
我说还行。
他站起来朝我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一会，意味深长地说：“夜夜你长大了。”
我神色平静：“托你的福，还没老。”
他笑了又靠近我一点伸出手，皱眉：“就是头发怎么还是短的。”
我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提醒他：“贺杨，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了。”
他一愣，然后笑的灿烂说：“对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想来当初我提出分手一定对你打击不小吧。”
我也笑的一派风淡云轻，说：“谁没有谈过几段恋爱，分手不都再正常不过了。”
他眯眼看我一会，说：“很好。”然后就走回办公椅招呼我坐。他把一叠稿子仍在我面前，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说：“这些年写这些不痛不痒的新闻，看来你还乐在其中嘛。”
我说：“工作而已。”
他冷笑：“丰子夜你的才华呢，不是让你写这些鸡飞狗跳的小道新闻的。”
我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说：“我觉得挺好，服务社会，娱乐百姓。”
他盯着我的眼睛，然后才说：“好，很好，希望你好好写，你可以出去了。”这话不是没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的。
出了办公室我站在长廊上，抬头看绿色玻璃外的太阳，光线有点刺眼，斑斓的光圈让人觉得有点晕眩，我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然后看远处的林列的高楼大厦想着前尘往事。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大三那年和贺杨谈了一段恋爱，不痛不痒。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其中的很多细节都忘了差不多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分手那会。我系的系花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筋了还是撞过墙了，卯足了劲倒足狂追贺杨，然后阅人无数的贺公子突然醒悟，果断丢弃我这个豆芽菜转身投入牡丹花的怀抱。当然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被同情了或耻笑了很久的。再后来我们都毕业了，工作了，各自散了。听说过他俩双双飞到加拿大留学，倒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能见到。我琢磨着贺杨再见到我应该是有点愧疚的，没想到还是嚣张跋扈的一米，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空降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