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微小说[网王同人/冢不二]》陆淮

7、61-70

　　61。青国安锦十五年，先皇——“安锦帝”手冢国晴驾崩，其子手冢国光继位，史称“关央帝”。
　　青国关央七年，手冢国光退位，青国无主，朝廷上下一时陷入一片混乱的局面。
　　手冢只身来到了十年前与不二相遇的山脚，恍惚记得那时他回眸浅笑的神态，记得他叫自己名字时跳跃的声调，记得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也仍记得那一年青国险些沦陷，他在战火弥漫中护着重伤的自己杀将出去。那一刻仿佛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手冢抬头看了看耸入云端的巍峨雄山，想起不二悠然的笑靥，腰间两块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时的血阳，那时他倒在自己面前笑得干净落拓的模样，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手冢将路上随手折下的菊花放在不二墓前，微微仰头看天，几只鹧鸪从不知谁家的房檐处飞出，在天空上留下一串叫声。
　　恍然间似乎梦回十年，他微微颔首，风轻云淡，地老天荒。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62。青学全国大赛三连冠夺魁，众正选一齐聚在河村家的寿司店庆祝。
　　看着菊丸拽着大石大呼小叫“我们终于赢了呢”，被桃城压着的越前面不改色的说“Mada mada dane”时眸中却闪过喜悦，乾破天荒地没有拿Dota记个不停而是和大家一起狂欢，海堂也头一次没有和桃城干架。不二扭头看看身旁表情缓和的手冢，一直以来全国大赛的梦想终于实现，有这个人在，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呢。想着便轻笑出声。
　　手冢微微侧头便看到正笑得漫不经心的不二，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握住他的手。不二微微一怔，旋即释然地任他拉着。
　　“呐，Tezuka，全国大赛的梦想完成了呢，你的下一个目标是哪？”不二一手被手冢拉着，一手夹起芥末寿司放进嘴里，笑着问身边的人。
　　“世界，带着青学走向世界，一直走下去。”手冢一丝不苟的回答，眸子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着，那是对于胜利和巅峰的执着与渴望。
　　不二抬头，撞进手冢的视线，微微愕然。看到手冢的“世界”里，似乎还有着一个自己。
　　从此便天高海阔，无论天涯海角，请务必记得，缺了你，这世界终究不完全。
　　【望进你的眼里，我就能看到全世界。】

　　63。直到最后的抢七局，不二艰难的取胜，青学艰难的完成了迈向世界级网球比赛的第一步，不二忽然看见手冢眼睛里不明所以的深邃感情，如星火燎原般迅速弥漫在心里。
　　旋即了然，手冢拉着不二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言语，没有赞许，没有鼓励，没有表情。但他们都那么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想法，不言而喻。
　　后来的很久很久，不二都一如既往地跟在手冢身后，向着巅峰向着胜利。他知道手冢从不回头，但他一定知道自己始终都在他身后。
　　于是不二看到国旗在半空中冉冉升起的时候突然就那么想掉下泪来，为自己和手冢的十年。他回头，看到手冢眸子里的最深爱恋，微微释然。
　　多年以后，手冢依旧会拉着不二走那条已经走过千百遍的路，依旧如当初一样，只是在彼此的人生旅途中都有着一个你，这样就足够了。
　　很好，不是吗？
　　【有一种偶然是必然，必然我们相依，不离不弃。】

　　64。是夜，静得安谧。手冢站在山顶，高高的宫殿耸立在身后，在黑暗中模糊不定。
　　手冢恍惚间想起他和不二的相遇，然后两个人一起助青国称霸，而如今青国内乱，朝廷分崩离析，不二也在最后一场战争中与自己失散，不知所踪。
　　忽然风起，皎洁的月光倾泻大地。手冢恍然回身，不二站在楼台上，一身白衣胜雪，在月光的映衬下美不胜收。风扬起他的衣角，时光似乎凝固。
　　须臾突然下起雪来，漫天雪花飞舞，点缀着夜空，浩瀚星海一览无余。
　　手冢颔首，不二敛目，一个翻身轻盈地落在手冢身前。手冢后退几步与他并肩，再抬头时，忽闻霞光万丈，日出东方，身前的锦绣河山一览无余，雪花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只是，他们有他们的逍遥自在，天下何在，与他们无关。
　　手冢拉着不二的手，从此你在身边，笑看风起云涌，刀光剑影，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65。夜，江面无风却忽而起浪。月色下两个人影立于江边，一人青衣白衫，冷傲不语；一人眉眼弯弯，落落洒脱，只是看其衣着却赫然是绣着金龙的袍子。
　　“怎么，没想到，还是怪我骗你？”不二笑得云淡风轻，声音柔和温暖。
　　手冢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答：“微臣不敢。”
　　不二突然睁眼怒道：“不敢什么？！你分明是在怪我！”
　　手冢抿唇不语。是啊，我是在怪你，怪你堂堂帝王却佯装书生接近于我，怪你与我出生入死一同闯荡竟瞒了真实身份，怪你明知自己地位却依旧招惹于我，怪你偷了我的心之后又把我打下地狱。
　　你是帝王……我怎能与你一起？
　　不二微微叹气，用内力托手冢站起，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在心底勾画着对方冷峻的轮廓：“你明知我心如此，何苦自欺欺人？”
　　手冢身形蓦地一震，心头苦涩，是啊，他怎会不知，他怎敢不知？！可是……他是皇上啊！而他，是青国的首将，是男子啊！
　　不二忽而微笑，道：“既已如此，不要在乎其他了。我们，便这样，可好？”
　　手冢抬头，对上不二微睁的清冷眼眸，霎时了然。
　　于是从此天下，我为你打，也只为你打。
　　【今后由我为你瞻前顾后戎马生涯，你只需微合双眸坐拥荣华天下。】

　　66。东京的夏天，太阳火辣辣的灼人。不二看着手冢渐行渐远的背影，回想起旧时的每一幕都那么深刻，刻入心底。
　　而此时他们已是陌路，所有回忆争先恐后的涌来，如斯的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恍惚记得手冢的细心，手冢的坚持，手冢的温柔，手冢的所有……
　　他亦知道他们彼此都是深爱的，但却迫于压力而不得不分开。那是何其悲哀的命运。
　　不二忽而想起手冢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在我心里，也只在我心里。
　　然后忽然了然，不二笑笑，转身走向与手冢离开时相反的方向。
　　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里有着一个自己，那么就足够了吧。
　　【在一起了也不过就是给别人看的形式，只要我们互相知晓彼此心里有自己的身影就好。】

　　67。不二逃往德国十年，手冢名满天下。
　　菊丸第一百零一次叹着气把标有“手冢国光法网三连冠”醒目标题的报纸扔到座位上，靠着身旁人的肩膀无奈地说：“秀一郎，你说他们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去啊？该来的终究要来啊，早晚有一天得面对不是吗。”
　　大石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语气里有些宠溺和苦涩：“或许，会逃到他们觉得能面对彼此的那一天吧。也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了……”
　　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呢？手冢也在这么想。
　　十年前他们毕业，不二毫无预兆地和他提出分手，并只身一人前往德国。手冢知他是不想耽误自己前程，却也知，他不知他走了之后，自己的家庭、前程都完美了，但再也不会有感情了。
　　手冢一直认为他是该恨不二的，但无论如何，只要想起那人无谓的笑容，便微微心痛，然后再提不起任何力气去怨。
　　彼时远在德国的不二忽然抬头，似乎能透过天空看到某个日思夜想的容颜。他笑了笑，忽然又低头，喃喃道：Tezuka，这是孽啊……
　　此时此刻，即使相逢，也只能天涯海角，避无可避。
　　【我试着恨你，却想起了你的笑容。】

　　68。时年十月，青城沦陷。
　　手冢身披将袍立于城墙上，不二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笑得无知无畏。
　　兵临城下时已然是子时，深夜的月光洒在苍茫大地上，却是诡异的一片红色。
　　手冢深知这片沾满鲜血的土地已再守不住了，回头却看到不二一脸无谓的表情，于是皱眉道：“你驾马连夜逃走，以你的武功，他们捉不到你。”
　　谁知不二毫不含糊地摇了摇头：“我不走。”
　　手冢微怒：“你留在这做什么？送死么？！”
　　不二笑了，笑容晃了手冢的眼。他听到他说：我在这儿，陪着你，陪着这座城。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时，周围的镇子里听到远方传来的号角声，呜咽地响彻整个天空。
　　鸣金收兵。
　　【君在故我在，君陷我命失。】

　　69。手冢独自一人走在新宿的街上时，正是春天过渡到夏天，不温不火的天气，阳光暖得宜人。
　　在路过花店时无意中瞥到一盆绿色的植物，手冢硬生生地停下，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不二干净的笑颜。
　　呐，Tezuka，仙人掌很像你呢。
　　呐，Tezuka，我们赢了，我们真的做到了呢。
　　呐，Tezuka，笑一个嘛，总是板着脸会老得很快的。
　　呐，Tezuka，我还是不明白……网球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
　　呐，Tezuka，我喜欢你呐……
　　呐，Tezuka……
　　手冢突然惊醒，回想起那些年不二在他身边，无所畏惧的天真少年，会拉着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撒娇，然而自己的那套偏偏对这个天才无效。
　　不二，你在哪呢？我在想你，你知道吗？
　　手冢仰头看天，天空的蓝色即是不二清澈的瞳色。掌心微微合拢，手冢似乎还记得，那年不二手心的温度，永生难忘。
　　【十指合一，那是你给我留下的最后温存。】

　　70。毕业典礼结束后，不二和手冢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冢照例走在前面，不二低着头跟在后面想着自己的事。手冢突兀地停了下来，不二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Tezuka？”不二疑惑的抬头看他。
　　手冢不着痕迹地低了低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原来我不是不喜欢空想，是一直怕知道那个结局。
　　不二愣了愣，看着手冢一反常态地消失在转角，感觉到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
　　下雨真好……这样就没人看得出来我哭了呢……
　　六年后，手冢回到日本。因为六年前决定出国留学而不辞而别，他到现在仍心存愧疚，对青学的大家，对那个人。
　　然而当手冢在东大门口远远地看见手牵着手的不二和佐伯时，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样，动弹不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忽然就明白，六年前的不二，一定也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心情吧。
　　手冢却不知，在转角，不二拥着佐伯泣不成声。
　　六年前如果我们都坦然些，怕也不至于是现在的模样吧。但是Tezuka，我们都回不去了呢。
　　“周助，你决定接受换心手术了吗？”
　　“嗯……决定了。”
　　那么在那之前，再让我看这世界一眼吧。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哭了。
　　【想要哭泣，直至眼泪变干，无论抱紧谁，一定都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