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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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家丁来厨房的院子里砌猪圈，一时院子里嘈杂起来，玉骄躲到自己小房间里,眼不见心不烦。
岑沐晓的男佣小蚕豆跑来，让玉骄一会去岑沐晓的客厅，说是岑沐晓有话对她说，顺便将小猪也带去。
玉骄诧异之极，盯着小蚕豆好半天，“他没见过猪吗？或者，他想生吃。”
蚕豆被逗得哈哈一笑，随即忍住笑一脸无奈地解释，“大嫂，我们少爷脾气虽然坏了些，可不是什么怪人。少爷很喜欢小动物，以前养过一只兔子，走南闯北的都带着，可惜后来因为战乱弄丢了，少爷难过了好久。”
玉骄又是辛酸又是好笑，看了一眼蚕豆，试探着问，“你们少爷以前脾气没这么坏吧？”
“当然，”蚕豆叹了口气，“我们少爷可能心里太苦了，他的太太和儿子失踪了，后来他最好的兄弟曹显少爷打仗的时候也牺牲了，少爷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有时候会一个人坐着，一坐就是一宿。”
玉骄心里一痛，虽然曹显的死她早已知道，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悲伤，也为曹显的妻子文绫而心痛。
“大嫂，你怎么了？你家是不是也有人战死了？”蚕豆话刚出口，知道自己说错了，“我帮你洗小猪吧。”
玉骄忙掩饰着笑笑，“你们少爷怎么不再娶个太太？”
蚕豆毕竟年少，刚才脸上的尴尬立时不见，神秘地一笑，看了看四周，悄声说，“告诉你，你可不能随便说出去啊！我看我们少爷也快娶新太太了。”
“哦！是吗？”玉骄的心怦怦乱跳，话也说得含糊起来。
蚕豆点头憨笑，“有个官家小姐叫郝曼卿，郝小姐一直追求我们少爷，郝小姐的父亲还亲自跟我们少爷提过几次亲，少爷总说等打完仗要找到自己的太太和儿子，一直不同意郝小姐的美意，可现在少爷都不再提找太太和儿子的事了，少爷应该也知道他太太和儿子应该不在人世了，郝小姐可是个大美人，你说，郝小姐这样的姑娘那里找去？我就不信我们少爷不动心。”
玉骄仿佛一下被推进冰窟里，浑身冰凉，蚕豆什么时候走的也记不得了，默默地给小猪洗澡，许久才流下泪来。
突然，玉骄心里豁然明亮，让岑沐晓以为自己死了也许更好，自己这么默然离开对大家都好，何必再耽误岑沐晓。
玉骄将小猪放进篮子里，提着篮子去找往岑沐晓，一路上篮子里的小猪不时昂头冲玉骄叫两声，站岗的家丁和路过的伙计、掌柜看见忍不住偷笑，玉骄心里暗骂岑沐晓，提着篮子硬着头皮往前走。
岑沐晓正一个人站在棋盘前很认真地看着棋盘，显然是自己在个自己下棋，一个人若悠闲到这种地步，不是太悠闲，就是太寂寞，也许岑沐晓两者都是。
岑沐晓拈着棋子抬眼看见玉骄提着小猪站在门口，嘴角隐忍着笑意，“玉嫂，快把玉猪抱进来啊！”
玉骄咬牙，这时候不叫丑厨娘，也不叫丑八怪了，非得和玉猪叫一个辈分，玉骄恨恨地瞪了岑沐晓一眼，抬脚跨进门。
玉骄将小猪放在地上，岑沐晓拍着手像是逗孩子似的，“小玉猪啊，来，我看看你适合清蒸还是红烧。”
岑沐晓将小猪举起，那小猪受了惊吓，四蹄乱舞，杀猪般的哀号，场面滑稽至极，玉骄忍不住捂嘴偷笑。
岑沐晓放下小猪，那小猪立马在屋里四处乱窜，岑沐晓却喜欢地盯着乱跑的小猪，“玉嫂，辛苦了，你把玉猪带得不错。”
玉骄直翻白眼，岑沐晓的话听上去像是感谢玉骄帮着看孩子似的，还总将玉嫂和玉猪一起叫，玉骄没好气地说“谢谢少爷夸奖，我不但会带猪，还会带孩子，以后等你的新太太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帮你带。”
玉骄是将岑沐晓的孩子当小猪来比喻，占了一点岑沐晓的便宜，不是，占了一点岑沐晓新太太的便宜，心里也解恨似的称心不少。
岑沐晓深深盯着玉骄看了看，岑沐晓嘴上是不饶人的，“丑八怪厨娘，你是在你孩子的摇篮里养猪，还是在猪圈里喂孩子？”
玉骄气得发抖，看着桌上的花瓶，提醒自己现在的下人身份，这才忍着没将花瓶砸过去，“不是，不过我煮的猪食，猪爱吃。”
“是吗？”岑沐晓不屑地瞟了一眼玉骄，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是的，有人也吃过。”玉骄若无其事的补充。
“哈，嗯？”岑沐晓刚笑一声，立时脸色阴沉，想起自己也吃过玉骄做的饭，怒视着玉骄，“来人。”岑沐晓一声大喊。
几个家丁跑进来，见岑沐晓满脸怒容，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惹主人发怒，不敢多问，紧张地看着岑沐晓。
岑沐晓突然怒意退却，看着地上的小猪，一脸平静地命令，“把这玉猪送到后院，叫厨子做成烤乳猪，给兄弟们下酒。”
家丁们犹豫着答应，笨手笨脚的去捉小猪。
玉骄吃惊地看着岑沐晓，见岑沐晓不像是说着玩的，也顾不了什么规矩了，“这么小的猪怎么能杀，你什么人啊，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岑沐晓惊讶地看着玉骄，正在捉小猪的家丁们也楞住了，忙提醒玉骄，“大嫂，你怎么能这么和少爷说话？”
岑沐晓斜睨着玉骄，嘴角漾起若有似无的冷笑，“变得？你认识我很久吗？”
玉骄自知失言，忙装作害怕的样子，低下头，“昨天少爷还帮我讲好话，我以为少爷是个好人。”
岑沐晓暗暗叹了口气，双手揣进裤子口袋里，“这么说我还是个坏人，”突然又大发雷霆，“丑厨娘，我就是坏人了，抱着你的猪，滚回猪圈去。”
玉骄又被吓了一跳，实在受不了这一天几惊几吓，拍了拍一下胸口，忍着气，抱起还在悠闲嗅墙角的小猪，快步冲了出去。
回到厨房的院子，猪圈已经砌好了，不过是在院墙下围砌了一圈半人高的矮墙而已，玉骄将小猪放进猪圈，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晚上，玉骄喂好两年小猪，坐在小屋里数着这两天的工钱，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算走运，这两天的工钱抵得上赵妈小半个月的工钱了。
玉骄想过两天就回去看看承佑的伤怎样了，如果可以，就让赵妈回来帮厨，自己再也受不了岑沐晓喜怒无常的脾气了。不知为何，想到离开时，玉骄心里一阵酸楚，黯然叹了口气。
突然，电灯闪了一下，接着一团漆黑。停电了，玉骄懊恼地起身，摸到一包洋火，点好一根蜡烛，玉骄发觉外面灯光依旧，走到门口看了看，发现厨房院门外的门灯还亮着，原来是自己的小屋里的电灯坏了。
刚关了房门准备睡觉，一回头，蜡烛却无风自灭了，玉骄不由得感到一丝恐惧，想到白天岑沐晓说起厨房闹鬼的事，这么一走神，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本能的失声叫出来，随即心里直安慰自己不要相信鬼神之说，人却不由自主地逃也似的疾步走出了小屋。
走到厨房小院里站着，喘了几口气，玉骄渐渐平复下来，暗笑自己荒唐，竟被岑沐晓的鬼话吓着了。玉骄正要回房，一阵脚步声传来，玉骄立时想到岑沐晓，于是迅速地扯下头巾遮住脸。
果然是岑沐晓，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领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丁冲进厨房小院。
岑沐晓和家丁们诧异地看着穿着单衣单裤的玉骄，玉骄也张着大眼睛瞪着岑沐晓等人。
岑沐晓拿着枪，四处扫了一眼，“丑八怪，怎么回事，刚才是你叫的，还是玉猪叫的，是不是招贼了，贼一定被你吓跑了吧？”
岑沐晓说话依然不忘刻薄，玉骄咬着牙，“吓跑了。”
岑沐晓忍住笑意，满眼嘲弄地看着玉骄，“呦还真有不怕死的贼？”
“是老鼠。”玉骄冷然回答。
家丁们一阵哄笑，岑沐晓也低头笑了一下，“你捂着脸干嘛，怕吓死其它的老鼠吗？你还真善良。”
玉骄没有心情和岑沐晓斗嘴，冷冷地说，“惊扰少爷了，不好意思，请少爷回去休息吧，我再也不敢了。”
岑沐晓收起手中的枪，一边转身，一边挖苦，“不敢什么，乱嚷嚷什么吗？你再嚷嚷一个试试，吓死老鼠是小，把贼活活吓死是要惹人命官司的，到那时再找你算账。”
玉骄被岑沐晓气得心疼，捂着胸口回到小屋，也不点蜡烛了，栓好门摸黑爬到床上，好在没一会就进入梦乡了。
玉骄一人住在厨房小院，她的职责是喂小猪，所以也没人来打扰玉骄，玉骄睡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梳好头，玉骄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看了看，见厨房小院里没有人影，这才放心地出来，小跑着进了厨房，在灶膛里抓了一把锅底灰，从怀里掏出小镜子，当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玉骄大吃一惊，一不小心胳膊撞到搪瓷盆架上，一阵哐当作响。玉骄蹲下，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听见岑沐晓和家丁们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拿起手里的小镜子照了照，手竟颤抖起来。
玉骄拼命地回想了一下，绝对确定昨晚自己是将脸洗干净了的，早上起来时门窗都栓地好好的，可是，自己脸上的锅底灰是怎么抹上去的，难道真有什么鬼？玉骄想到这里，看着手里还未抹用的锅底灰，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丑厨娘，大清早的你造反啊？你是不是每天早晚都要吓死一两只耗子？我们商号的粮仓真闹耗子，要不把你借调到那里，也好让你英雄有用武之地。”岑沐晓的声音不温不火的从门外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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