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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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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冬季飘下的雪
我是一个杀手。
呵呵,不是个好职业,但却很能赚。
这就足够了。因为我没钱。
虽然干这行风险挺大,但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少,我并没有失手过。目前为止。
十二月,这个城市下雪最多的月份。
我喜欢在冬天里做生意,下雪的日子是我的首选。
这不仅是因为我的名字叫雪,主要是下雪的冬天,我心情好,做事效率高。
但我不否认,喜欢下雪的日子工作有耍酷的成分在内。
我的经纪人和我相反。
因为下雪的冬天生意多,她会忙。
说到我的经纪人,这事挺有趣的。
她比我小两岁,是我的第一个委托人。
那年也是冬天,很巧,还是下雪的日子。我十七,她才十五。
她来找过我两次。两次都在我钟爱的茶馆里。
她长的挺小巧,虽然不是国色国香,但也算是个小美女。
“帮我……杀了我的父亲!”
我没有什么惊讶,要说有,也只是好奇。
“为什么?”
“……”
第一次的谈话就在这漫长的沉默中结束了。
第二次见面,我发现她走路是瘸的,身上满是伤痕。才想起第一次她也是如此。
我大概猜到了十有八九,但还是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依旧沉默。
我也没说什么。杀手的直觉告诉我,她会说。而且,我是一个低调的杀手。
“我的父亲,他……□□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吧。
“而且……”她停了下来,样子很痛苦。
呵呵,原来还有啊。
“他,还让我……陪客……甚至是让人轮……”她说不下去了。
恩,看来比我想的严重。
但她的话让我想到一个女杀手——收集不幸的天使。
“为什么不找专干这行的杀手?我是新手。”虽然已经杀过很多人。
“找你更容易。”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呵呵,这到是。我很闲,因为没工作。
“照片给我吧。”我笑得很随意。
她递了个袋子给我。我点头,她离开。
为什么接下这个委托,我也说不清。
这生意赚不到多少,铁定是亏本的。
是同情吗?呵呵,杀手不需要这种东西。
那又是为什么?不明白。但她的事的确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
悲惨而血腥的童年回忆……
我的母亲是妓女,一个用身体换取钱财的肮脏的职业。
而那个应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是富商,有着美好家庭和完美事业的成功者。
充满戏剧性的,他买下了她。
然后很简单,有了我。
小说般的结果,那个男人抛弃了我和她。而我被从去了孤儿院。
六岁。开始与结束。
我被她抓回来。我冷漠,而她,呵呵,彻底的崩溃。
她恨我。我知道,因为是孽种,因为我像极了那个男人。
但,我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疯狂地报复我。
一开始,是用手打。每次,都被打得全身红肿,被抓出无数血痕。
接下来,是用棍。从木制的到金属的,每个上面都布满血迹。
再然后,是用火。红色的火焰,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到最后,是用刀。触目惊心的刀痕从脸上延伸至腿上。
疼晕了。用盐撒。醒了,又晕了。再拿水浇。重复,并不间断。
没有泪,没有求饶。有的,只是那被不断咬破流血的下唇。
十五岁。我的忍耐到了极限,她的耐心也一样。
她握住刀,手起刀落,流着不曾停止的泪,没有一丝犹豫。
而我,仅仅只是求生的本能。
出乎意料的,刀上,染上了她的鲜血。
后来,我又杀了许多人,为了生存。
手下意识地轻轻摸上脖颈的刀痕。
我浅笑,决定明天了结。
我习惯在晚上工作,因为讨厌带墨镜。
那次的工作也是如此。
这个城市的夜晚很美,安静中透着繁华。
所以我喜欢在工作之前到这个城市最高的楼上坐上几个小时。
那里的风很冷,却异常令人沉醉。
静谧中带有着一种奇异的诡谲。
我顺着阴暗的街道走入了她父亲的公司大楼的后门。她的父亲在最高层。
我的脚步很轻,这是每个杀手都有的习惯。也因此,一路上我走得很顺利。
最高层上除了门口的两个保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有些意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那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打开门,那个猥琐的男人坐在她的身上。
他没有发现我,但她看见了我。
我向她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脸上依旧是那种随意的笑。
“你好,打扰了。”
我出声打断了男人的动作。他回头看我,惊慌的样子很是滑稽。
“你…你怎么进来的?!来人啊!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的枪眼正对着他的喉结。
“你……你……干什么……”
我笑着看了一眼男人身后的她。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不可能呢?看了眼满身伤痕的她,我笑而不语。
“……求你……杀了我他!”
她的声音哽咽着,却很平静。
我点头,微笑。
看着这个俯身跪在我面前不断求饶的男人,枪眼对准后脑勺。
红色的血液溅了她一头一脸。男人的身体安静地摔倒在地上。
我欠身在男人的尸体前,双手相握。
“愿你的灵魂能够得到永恒的安详……”
我喜欢在工作完成后为目标做最后的祷告。
就像当初为母亲做的祷告一样。
黑暗的办公室里只有她断续的哭声。
一月中,快要春天了。
这个冬天最后一份工作。
天,下着雪。
“为什么做杀手?”
她坐在画板前,轻声问着。她伸手摸索着什么,却拿不到,因为看不见。
我拿起红木桌上的调色板,递给了这个叫凝的女孩。
她是两年前,一个目标死前托付给我的。
一个尝尽了背叛的女孩,被所爱的人抛弃的女孩。所以我没有拒绝。
我看着画板上的画,反问:“为什么做画家?”
“只会这个。”
她的画很美,是一幅登峰造极的画。就像她的人一样。
“一样。我也只会杀人。”
“骗人。”
她随手拿了只笔丢了过来。
我接住笔,脸上依旧浅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会做许多事。”
“比如?”
“做饭。”
我看着手中的笔,轻轻转动着。
“我只能做杀手。”
“为什么?”
我沉默,闭眼。
为什么?不知道。
但,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嘴角,荡开浅浅笑意。
我转身开门,把笔放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雪,快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