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F ...
-
女人，少不了爱八卦，徐阳早就见识过。
忘了哪一天，徐阳排队打饭，听见身后两个女生嘀咕。
＂哎你知道一班的那个徐阳么？＂
＂高二的？＂
一马尾女生捂着嘴笑，＂对啊，听说是gay呢！＂
＂啊？不会吧，他成绩那么好？＂
＂成绩好又怎样？心里扭曲，喜欢男人！＂
＂你快别说了，叫人听见。＂
马尾女又笑。
徐阳在前面听的一愣一愣的，自认行为低调也没怎么张扬过，这马尾女生连自己都没认出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更是没头没脑。徐阳突然害怕起来，不是怕别人说自己，而是害怕这些话传到江城耳朵里，要是真的被他听见，他会怎样看自己？徐阳想着就发抖。
“别管她们。”周继宏也听见了，轻推出神的徐阳。
“知道。”徐阳虽没回头但却一直留心后面，仔细听着，试图听清有没有出现江城的名字。
“等下吃完了一起去买专辑。”
“谁的？”
“GAGA，张元喜欢。”
“好。”
当晚江城恰因有事没同徐阳回家，徐阳心里打鼓，晚上很晚才睡着，而且做了噩梦。
梦里在学校的走廊，江城在尽头处背对着自己，徐阳大声唤江城的名字，江城好像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徐阳往前走了一步，江城却突然回头，小声的说着什么，太远了徐阳听不见。徐阳又往前，还是听不见。当徐阳再想往前的时候，突然听清楚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徐阳停下脚步，脸憋得通红，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你是不是喜欢我？”江城又问一遍。
然后徐阳突然发现，白天见过的马尾女竟站在江城背后。
“就是他，快看，真恶心！！”
徐阳连解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江城又问一遍。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等徐阳回答，马尾女突然讥笑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大批大批的讥笑，嘲讽，唾弃。四面八方不绝与耳。
徐阳眼前一黑，只剩下一个小光点，徐阳感觉自己在往下沉，一点力气都没有。徐阳努力地透过那个光点，试图看到点什么，可惜什么也没有。
只剩下江城的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次日醒来去学校，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每个人都在偷偷看着自己，嘴里都说着些什么，走到哪里都是一样。整个上午都魂不守舍，课也没听进去。
“徐阳？”
“啊。”
“怎么了，发什么呆？”江城关心的摸摸徐阳的头，担心是不是发烧。
徐阳下意识的躲开。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没，没什么，你不去吃饭？”
“你忘了我们要练跳远？”
徐阳这才想起来，学校春季运动会，徐阳被报了跳远的名。尽管再三强调真的不会，班长依然以徐阳腿是本班最长的为理由报了名。徐阳推脱不掉只好请来江城帮忙。
江城应徐阳要求找了一块阴凉地儿，拿粉笔画了一条线。
“看着我跳。”
“嗯，好。”徐阳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城双脚微微打开，屈膝，摆臂，两次来回，起跳，收腿，落地，起身，完成。
恰好春风拂过，吹起江城衣角和发梢。漂亮！这是徐阳心里的第一印象。
“呆着做什么，你试试。”江城拍拍手说道。
“哦，好，好。”
徐阳倒是有样学样，双脚微微打开，屈膝摆臂，七次来回，终于起跳，咚的一下落地，完成。
没起身。
“疼！”徐阳眼中泛起泪花一副要哭的样子。
江城蹲下身子轻轻抬起徐阳的脚踝看了看，哭笑不得，“扭到了，还不轻，你看你笨的！”“都说了不会，这能怪我？”徐阳才是受害者，更加委屈了。
“好啦好啦，背你去医务室。”
徐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城抓着胳膊背起来。
“抓紧。”说着又抱住徐阳大腿，朝着医务室走去。
徐阳心中一暖，刚将头靠在江城后颈，又觉不妙，要是被人看见，岂不是要说江城闲话？
“你放我下来。”
“干嘛？”江城回头。
“我能走，放我下来。”
徐阳说着就蹬腿，偏要江城放他下来。江城怕又伤着徐阳，将徐阳放下，在徐阳身边准备扶住。谁料徐阳刚下地，腿都伸不直，半蹲下来。江城要靠近，徐阳就摆手示意不用。
再疼也要忍住，自己走过去，不能让江城背，不能让别人说他闲话，再疼也要自己走。自己能扛得住的决不能让他承担一点。徐阳慢慢直起身子，嘴里不停倒吸冷气，试着迈步。江城就在一旁，偷看一眼徐阳的脸，汗已经顺着脸滑过脖子，双眉纠在一起，但眼睛却是难得一次的坚定。江城不敢再说话，看着徐阳一步一步挪进了医务室。
校医看了一眼第一句话就是责备江城，说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友爱，怎么可以叫受伤的同学自己走来，连扶都不扶？江城想解释，徐阳先开口说小问题不需要的。校医矛头又转向徐阳。这样徐阳江城轮番被校医教育，好不容易才出来。
“运动会怎么办？”江城还惦记着。
“我受伤了，老师应该能理解。”
“那怎么行，我帮你跳，保准拿第一！”
“被老师发现可不好，算了。”
徐阳看着江城拍胸脯的样子，一下子太多顾忌，挑了个不轻不重的来搪塞江城。
“没事，初中我老帮别人跳远跑步，肯定行。”
江城坚持要帮忙，徐阳妥协，只要求别拿太好的名次。
最后运动会江城拿了小组第一，半决赛直接被徐阳拉住没参加，视为弃权。
“你干嘛？让我去啊。”
“不准去，小组第一够了。”
“那怎么行，你不想要第一，第二总可以的吧！”
“第二？我这个腿上台领奖都成问题？你敢给我拿第二？”徐阳指着脚上的纱布恨不得揪着江城的耳朵说话。
“那怕什么，我背你上去。”江城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那可是主席台！”
徐阳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那么害怕和江城出现在公共场合，原来自己那么那么害怕自己的另一面被他发现，更加害怕因为自己而让江城蒙上了灰。
江城见徐阳脸色不对，以为徐阳生气了。连忙道歉。
徐阳却低下头，避开江城的眼光，仿佛再被他看上一眼就要烧着一样，恐惧感油然。
“江城，你怕不怕？”
“怕什么？”
徐阳蒙着头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发现小天还在，倚着板凳打瞌睡。轻轻叫小天名字，没醒。徐阳想自己起来上厕所，刚下床小天就醒了，上来扶。人在床上躺久了肌肉就要退化，走起来还不是很习惯。徐阳被小天扶到厕所，小天有分寸，到了门口就自觉转身。徐阳上厕所有习惯，不能说话不能被打扰，不然上不出来。
出来的时候小天还在门口，又靠着墙犯迷糊。
“小天？”徐阳拍了拍小天肩膀。
“嗯？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有点困。”小天揉揉眼睛笑。
“没事，问你话。”
“阳阳你问。”
“江城这几天，来过没？”
小天心里又是一沉，还想着他。徐阳眼中满是期待，面色又苍白，头发糟乱，憔悴之色跃然于脸。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正想回答说没告诉过江城，徐阳眼泪先一步掉下来。
“算了，别说了，不想听。”
小天急着解释，被徐阳训斥，
“叫你别说就闭嘴！”
回到病房小天乖乖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又欲言还休。徐阳坐在床上再一次看窗外。
悄悄拿出手机，给周继宏发了短信，“杨干那边，要他放心，三日内出院。”
认识一场，总不如雷雨一闪，可以就此没下文。有的人空着手来，在你心里走过，最后满载而归。你连丢了什么都不知道。有的人大包小包，从你心里走过，走的时候还稀稀拉拉掉了一地。你要说想忘记，怕是要连心都挖出来。
江城和徐阳，分明是后者。
夏天快过完，秋天马上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