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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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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意是要自己提前离开杭州,薛景一个月后再来找我,但是薛景死活不同意,再加上家里人也极力反对我一个人赶路回京,所以我只好在饭店开张后又滞留了一个月。顺便结了一下第一个月的帐,毛利四万两,净利也高达二万八千两,我晕乎了,真的,我太小看杭州人民了,竟然不比京城总店开张的第一个月利润少多少!完全不可思议!(当然,此种情况是特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杭州大饭店比较少,客流集中了,京城的大饭店比较多,顾客分流严重;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系列开业活动使得第一个月杀鸡取卵了,接下来营业额必然会慢慢回落的)。
我承载着厚重的家人的不舍及牵挂,还是毅然踏上了回京的路。然而我的行走路线却让薛景无语了,他在马背上甩了个白眼给我,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准儿还得去趟秦淮河”!
我哈哈笑道:“阿景,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快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薛景说:“四少,换个说法行吗?有把人说成是虫子的吗?还有,蛔虫是个什么虫啊”?
我在马上哈哈哈大笑,说道:“阿景,你变了,以前你从不陪我聊天的”。薛景道:“近墨者黑呗,谁叫我每日守着个话痨呢!再说,我这不是怕你旅途无聊嘛”!我大笑。这个闷骚男的改变,彻底让我侧目了,我绝不谦虚,这真的是我的功劳。
我和薛景到了江宁以后,先找了个较好的客栈安顿下来。此时正是七月底八月初,天气极热,赶路又累,所以到了客栈后,先洗澡换了一身薄棉衣裳,让掌柜给上了点儿冰镇绿豆汤,喝完往床上一躺才舒服了些。薛景来问我:“四少,晚上咱还出门吗”?我道:“不出,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开始又有的忙了”。
第二日,早晨起来后,与薛景边吃早餐边说道:“阿景,你看这江宁的繁华比起京城如何”?薛景反应奇快,立刻怒视着我,说道:“开店,可以,把我扔在这替你管着,想都别想”!
我道:“阿景,你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了,如今还学会拿话堵我了,你想造反哪”?薛景不满地看着我,眼里竟然有点小委屈,说道:“谁叫你只负责开,不负责管,你要是开遍咱们大清的所有城镇,我有十个分身也不够使呀!更何况......我只想跟在你身边,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我在薛景这样的目光下,终还是败下阵来。
我佯装纠结地轻声说道:“给家里写封信,【盛世繁华】由张伯、李顺儿、于思、杜壑同管,具体分工等我回去再定,让曹蒙暂时接管【似水流年】,让被替换下来的迎辉快马加鞭来江宁”。薛景听了我的话,先是:“嗯”答应了一声,接着抬起头对我绽放了孩子一样的笑颜,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薛景笑得这么——满足、欢乐、可爱、傻气但迷人至极。
我看着他呆了呆,笑着说道:“不许对我用美男计”!薛景立刻接话道:“和某人学得!他总是对你用美男计,偏偏还每次都得逞”!我庐山瀑布汗!!
整个上午我和薛景都在转合适的店面,没有找到欲转让的三层楼的店面,位置合适、价钱合适的,只有一栋二层的小木楼。但是这小木楼有个优势,楼后面带了一处不小的院子,我和薛景看后便不动声色地互望一眼,薛景上前便不动声色的洽谈价钱,最终我们用一万两千两银子连楼带院子一起买下,虽然贵了些,但是好在地皮比较大,让我还有折腾花样的空间。
我下午让薛景看着先绘了一张草图,街边小木楼上、下层均重新装修、着色,均设成原来【似水流年】一层大厅那样的,都是供普通老百姓、散客用餐的地方。
另外,把那大院子分割成前后两个小院子,挨着小楼的前院靠两侧墙盖两排坡屋顶的小房子,间与间相接处墙体加厚,最主要是得隔音,每个小房子前面都栽上一圈绿竹,只当用竹篱圈个小小院子,这是为了兼顾隐私,小小院子内植不同花卉,只余一条走路的鹅卵石小道,每一个小房子就是一个雅间,根据估算的尺寸,东西两边各能加三个小房子,所以我们的六个雅间就有着落了。雅间名字定为【在水一方】【长河落日】【举杯邀月】【空山人语】【清泉石上】【柳暗花明】。
后院一侧盖上较宽敞的屋子,收拾成厨房、灶间,另一侧盖洗漱间、浴室、厕所,所有正房做宿舍,所有连接各处的主路、辅路均铺成鹅卵石,凡是用不着的地方都栽上草坪和果树......于是又一个关于【似水流年】的梦想诞生了。
晚上,我和薛景再次租了船来到了秦淮河。仍是停在了老地方,此次我没有上岸,让薛景去把三位姑娘给我邀来。因为我们今日来得早,所以大概等了十五分钟左右,薛景带着三位姑娘就上了我的画舫。三位姑娘见了我,均是笑着对我盈盈下拜,我忙笑着道:“三位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刚坐下,聆雪姑娘就快言快语地说道:“四少,您可是为践约而来”?我道:“正是,不知三位考虑得如何了”?聆雪笑道:“我已等四少多时,上次你走后不久,我就对嫲嫲提出要为自己赎身之事,上次您也见了,我们那楼的嫲嫲倒是个心慈的,并未多加阻拦,只收了我三千两银子,这段时间我只是未找到合适的去处,又怕四少您来了找不到我,所以仍是寄居在此处”,我笑道:“那就是今晚随我走人也无碍了”?聆雪笑道:“正是”。
我点点头,又看向芳绮和吟霜。吟霜道:“请问四少,我三人跟了四少以后,您将如何安置我们”?我笑道:“难得你倒是个谨慎的!我名下有许多产业,也需要很多信得过的人手,你们跟了我有四种选择,第一,成为我的左右手为我打理生意;第二,跟在我身边,学习为我打理一切杂物;第三,在我京城的演艺吧里跟着我的蓝儿姑娘继续演出;第四,也可自行离去,去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新天地”。
吟霜听完我的话,眼眸晶亮,与芳绮互望一眼,似乎如释重负,说道:“原来四少并不是要我们三个为你做小妾,那我就放心了”!薛景听了吟霜的话,在旁边立刻被茶水呛住了,直咳嗽,我则哈哈大笑道:“三位多虑了,我岂能如此委屈三位姑娘?以后相处长了,你们自然会明白的”。芳绮和吟霜同声道:“愿意追随四少”。
席间,我发现旁边的芳绮总是欲言又止,便忍不住问道:“芳绮姑娘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自有我为你做主”。芳绮站起身对我行了一礼,说道:“我没吟霜和聆雪运气好,我们楼里那嫲嫲是个十足的势利眼,我说要赎身,她张嘴就要白银一万两,平日我们赚的钱她要克扣去八成,所以我身边并没有像她两人那么富裕,我把我身上的银子、首饰、玩物都给了她,也还差了三千两。还有,四少您还记得上次在河边差点和您打起来的那位银袍公子吗”?我点点头:“记得”,芳绮继续说道:“他前几日竟然拿着银子来找嫲嫲,说要讨了我去给他做小妾,这事儿虽然还未定,但他是本地巡抚大人的三公子,嫲嫲必不敢回绝了他,所以我的事儿不太好办,我的命总也是比旁人更苦”!说着话眼角竟然滑下泪来。
我忙道:“芳绮莫急,我想办法。那巡抚叫什么?可知是京中谁的门人”?吟霜道:“四少,本地巡抚叫张有来,有一次我听一个客人说,这巡抚时常和京中的索相联系,但究竟关系为何我却不知”,我道:“我知道了,交给我来办,待我回去好好打听一下。另外我在咱们这儿买了一栋木楼和一个院子,我要在这建我的【似水流年】分店,连盖带装修、带营业,所以我大概会在此停留三个月或许更长时间,所以事情咱都不急啊。明日我就先找人收拾那院子里的正房去,收拾好了我就搬进去了,所以以后有事情你们直接可以去那里找我,薛景把详细地址写给她们,聆雪你可吃得了苦吗?以后你没有奴婢可支使了,八成还得供我驱使,你受得了吗”?
聆雪笑道:“四少,忒把人看扁了,明日我就跟你一起去收拾房子去”,我哈哈大笑道:“好,是个好样的”!吟霜也说道:“明日我也可以得自由”,只有芳绮暗暗深锁了眉头。我赶忙又安慰了芳绮几句。
果然第二日,我和薛景正在新居打扫,吟霜和聆雪就到了。她们一改之前的绫罗绸缎,每人只一个包裹一身粗布的衣裳,脂粉未施,站在门口对我笑得很是灿烂,我差点没认出她们,只是似乎还多了一人。
我走上前去疑惑看着她们三人,聆雪上前对我笑道:“四少,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董嫲嫲是个好人,平日处处为我们着想,客人都是经过她过滤的,奸邪好色的从不接待。她楼里只有我们二人,所以我们走了她便无依无靠。正好嫲嫲也早已厌倦那声色场所,所以我们想求四少,把嫲嫲也留下吧”。
我汗!我还未说话,那董嫲嫲就走上前来,一下子跪在我面前,说道:“最初相见,我就看出公子的不俗,后来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四少,我就直说我家两位姑娘这是遇贵人了。如今她们都来投你,只剩我孤零零一人,四少如何忍心?我不用四少给开工钱,我这二十年来赚下的银子今生是吃喝不尽的,我只想要四少的收容”,说着话就给我磕头。
我赶忙双手把她扶起来,说道:“董嫲嫲,遇到你,也是吟霜、聆雪的福气呀!收留你可以,但不知董嫲嫲可会什么手艺”?董嫲嫲愣愣看着我,问道:“您所说的手艺是指什么”?我笑道:“绣花、做衣服、做饭、种地等等都算手艺”。吟霜在旁插话道:“如此四少更当放心了,董嫲嫲的蜀绣乃是一绝,做衣服也难不倒她,做的饭菜保管您吃了一次想下次”。我笑道:“那我这是捡到宝了,行了,我收了”,三人立刻欢快地笑起来。
其实能毫不犹豫地就抛下自己还算舒适的生活,抛下那个繁华如梦的场所,亦是很需要勇气的,尤其她们又在那里是顶尖儿的,所以她们值得我珍惜。
搬进新居的第二天,我就带着薛景去了趟巡抚衙门,递上拜帖后时间不长,张有来竟亲自迎了出来。只见来人身穿淡蓝常服,四十岁左右,身量颇高,五官端正,长得很是英武,怪不得他的儿子样貌不俗。
张有来人未到近前就先拱手施礼,大声说道:“慕容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我赶忙躬身施礼,口中笑道:“慕容不请自来,还望张大人见谅”。张有来说道:“慕容大人说的哪里话,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在下请都请不来呢!早听说了您的事迹,在下对大人很是仰慕,只恨无缘结交,可见老天垂怜,今日您竟亲自登门来,快快请进,里面叙话”,我笑道:“叨扰了”。
我和张有来的谈话很是愉快,我亦发现张有来的性子倒像个武将一样豪爽,为人爽利,快言快语,周身并无大多文官身上的那股酸腐之气,不由得越谈觉得与他越是投契。
谈了好久,我险些把来意说不出口,还好最后张有来给了我台阶下,主动问我,特意亲自登门所为何事,我才终有机会把来意挑明,顺便还交代了一下上次陪着皇上私访之时与他儿子之间的摩擦。
张有来听后腾地站了起来,脸色极为不好,声音里竟有一丝颤抖,认真问道:“慕容大人您是说皇上近期来过”?我说道:“是呀,两三个月前的事情。皇上一直到了杭州,住了七八日,才回京,我是被特意准了假在杭州老家多住些日子的,所以我如今才开始往京城走”。
张有来望着我说道:“慕容大人,您的来意我明白了,我必给你办妥,亲自押着那孽障去给你请罪”,我道:“不可,请罪就不必了,在下承受不起”。张有来又问道:“不知慕容大人在此盘桓几日”?我笑道:“至少三个月,我在这里有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