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四叶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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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疑虑的新一不疾不徐地走到宫城先生面前，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恭敬地坐在他身边的面容温婉的瘦小老女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宫城先生，该轮到您了。”
宫城先生冷哼一声，重重敲了一下手杖：“那么就直接问吧。”
“在这里？”新一一脸为难。
“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快说吧！”
宫城先生是个硬脾气，新一认为自己拗不过他，只能进行常规询问：“宫城先生，您最后一次见到池田先生和岛田小姐是什么时候？”
“我前几天见到池田在走廊上乱跑，我还训斥了他一顿。至于岛田，哼，今天早上刚见过。”
“当时两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池田一直都是那么毛毛躁躁的，岛田，不还是那副死样子。”
“在晚饭前您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当时我在书房里看书，很投入，所以没听见什么动静。”
新一转向宫城太太：“宫城太太，您呢？”
“我当时在看电视，声音很大，所以什么也没听见。”宫城太太双手交叠，拘谨地回答，瘦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您最后一次见到池田先生和岛田小姐是什么时候？”
“池田啊，我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了，倒是前两天绫子跟我说过他错过晚饭时间，单独给他煮了晚饭。至于岛田，也有几天没看见她。我一直都在房间里，不怎么出去，今天中午也是因为发生了丢手机这种恶劣的事件，我才和老爷一起来客厅的。工藤先生，我或许帮不上什么忙，恳请你一定要找到凶手。”
“不会，宫城太太的配合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新一冲宫城太太轻轻点头，又转向宫城先生，“宫城先生，听说您每天早晚都会去检查二楼起居室的锁，今天早上也去检查了吗？”
宫城先生大惊，立刻大声质问：“谁说的！是不是你，本田？！”
“不……不是。”本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宫城先生，请不要一遇到什么事就怀疑到我的头上。”
“那是你吗，青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青山捏着嗓子回答，尖细的声音里满是讥诮。
“请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宫城先生。”新一微微蹙眉，死死盯着宫城先生皱纹密布的脸，企图从他的细微表情中猜测出他的内心活动。
宫城先生的右手在不停磨着手杖，浑浊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撇了撇嘴角，回答道：“是的。”
“晚上有去吗？”
“还没有，我本来是想吃完饭后去的，但是你把我请到这里来了。有什么问题？”
“不，没有。”新一淡定地撒了个谎，“那个房间里有什么吗？”
“总之跟案子无关，你不要再追问了。”
“我明白了。”新一点头，“谢谢您的配合。”
陈落一直安静地坐着聆听着新一与宫城夫妇的对话，虽然语速快得让她反应不过来，但是她还是从对话中得到一些信息——宫城先生对新一的例行询问很不情愿。
绫子早已把手抽回去，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目光飘忽。可是陈落觉得她好像在压抑着什么，身体看起来很僵硬，她想要去伸手触碰绫子，绫子却突然动了一下，微微转头，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到宫城先生那边，目光里蕴藏着强烈的想要把对方杀死的恨意。陈落吓了一大跳，立刻乖乖坐好，不去看她，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这时候新一看了过来，沉声说：“陈小姐，请你跟我来一下。”
“啊，是。”陈落匆忙抬头，慌乱地站起来，疑惑地看着新一，只见他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新一似乎并没有发觉陈落内心的慌乱，环视众人一圈，严肃地叮嘱：“我要去调查现场，请各位不要随意离开。”
“知道了，你走吧。”青山不耐烦地摆摆手，“快点把凶手抓住，呆在这里真是煎熬。”
新一无奈地摇摇头，递给陈落一个眼神，走向西侧的走廊，却在楼梯口蓦然停住，在他身后发愣的陈落差一点就一头撞了上去。陈落下意识后退一大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不解地盯着新一的后背：“怎么了，工藤先生？”
新一转身，明明走廊光线很昏暗，但是他的眼睛居然在熠熠生辉。“你知道哪里有工具箱吗？”
陈落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楼起居室旁边有一个杂物间，里面应该有工具。工藤先生，难道你要……”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新一说。
陈落依旧疑惑：“不会被发现吗？宫城先生会……”
“外面还在下雨。”新一侧耳倾听从走廊深处传来的哗哗的雨声，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如果离远一些的话，没有问题的。就算他发现了，我也已经跑出去了。”
“工藤先生打算联系警方吗？”
“愿意干吗，陈小姐？”
“既然工藤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一定要帮忙。”陈落的声音似乎有点底气不足，“可是，工藤先生不在的话，这里不会出事吧？”
“从这里去离最近的电话亭大概需要十分钟，我会在半小时之内赶回来的。在这之前请你务必不要让他们随便行动。”
“我尽力。”陈落点头应下。
新一想到刚才问讯当中出现的疑团，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陈落，语气沾染上侦探特有的严肃口吻：“陈小姐，你之前说过在岛田小姐门口听到奇怪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
陈落努力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打破玻璃的声音，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打破玻璃？岛田房间里的玻璃明明都是完好的，不过陈落的样子不像撒谎。
“总之我听到‘啪’的一声。”陈落又补充道。
“我明白了。”新一认为现在还是先联系警方比较好，“陈小姐，我们先走吧。”
“嗯。”
*
新一和陈落站在起居室门口，错愕地盯着这扇挂着锁的双扇木门。新一试图推门，门纹丝不动。他下意识和陈落对视了一眼，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倒映着的露出惊诧表情的自己。新一拍了拍金属把手，无奈地说：“看来我们进不去了。”
“宫城先生刚才不是说他还没有检查门锁吗？”
“锁门的另有其人。”新一平静地回答，后退一步扫了一圈起居室附近的房间，“杂物间在哪边？”
“这边。”陈落向左走了几步，“希望没有锁门。”
杂物间的门没锁，这让新一和陈落大为惊喜。里面很乱，架子上全是土，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摆成一团。新一从架子底下拉出一个大纸盒，从里面翻出斧头、螺丝刀、铁钳之类的东西，也不顾全是土，一股脑抱在怀里，走出门外递给陈落一个眼神，示意她把门关上。陈落关上门，小心地凑近看了看新一怀里的工具，怯生生地问道：“工藤先生，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你介意我从你的房间翻出去吗？”
陈落的房间在东边的走廊，离客厅比较远，而且除了她不会有外人进去，玻璃被打破也不容易被发现。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介意，我还能帮什么忙吗？”
“能帮我找一套衣服来吗？”
“衣服？”陈落歪着头眨着眼睛，“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倒是池田先生的房间里……但是这样子似乎不太好。”
新一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死人的衣服什么的，实在有点不太吉利。但是现在没办法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不对，他什么时候也像小兰那样疑神疑鬼的了？
新一干笑着和陈落一起走到她的房门口，陈落掏出钥匙开了门，新一进去把东西放在地上，自己折回去到对面的房间里去翻池田的衣服。他努力不去看躺在地上的池田，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在心里鄙视疑神疑鬼的小兰一万次，从池田的衣柜里掏出一套运动服。
然后新一把自己身上的蓝色西装和白衬衫脱掉，套上运动服，忍不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池田，抱起换下的衣服“嗖”地关灯关门冲向对面的房间。
闹鬼什么的，他才不会怕呢！
“工藤先生，你已经换好了？”
新一点点头。
陈落端详着新一的脸好一会儿，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突然，陈落解下脖子上的项坠，递到新一的眼前，尴尬地说：“这个暂时借给你，你穿的毕竟是、是死人的衣服，不太吉利，让它先保护你好了。”
银色的项坠在乳白色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银芒，四片精致的银叶组合成象征着幸运的吉祥物，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带得链条绞在一起。新一发愣地接过，触感却是温热。
“不、不用特地给我的啦，那个……”新一干笑着，磕磕巴巴地回答，舌头好像在打结，“一、一定不会、闹鬼的啦……”
“噗哧。”陈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没想到工藤先生怕鬼啊。”
“才不是那样呢！”新一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衣服丢到桌子上，瞥了眼掌心里躺着的小小项坠，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别过脸说，“我、我就勉为其难收下这个好了，一会儿会还给你的，谢谢。”
收到来自工藤新一的道谢，陈落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会有好运的，工藤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四叶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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