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武少女龙舌兰》羽千落

147、147 帝王

　　“灵迹”项链是一名御花人或花武器真正融入我们的世界的证明。
　　对于花武器来说，“灵迹”项链是他的血统与灵魂的具象；御花人的“灵迹”项链则是他与搭档之间契约成立的信物。无论是哪一种“灵迹”，一开始都是完全透明的，象征着人类灵魂最起始无正无邪、不沾染任何感情色彩的状态。
　　随着“灵迹”持有者在我们的世界里活动的增加，他的项链将会逐渐染上他个人的色彩，绽放出根植于他灵魂土壤的花。许多有经验的老者只要看到一个人的“灵迹”，就能对他的人格作出八九不离十的判断。
　　——月渡学园《学生手册·世界行走篇》

　　序章

　　暗室中挂着一幅画。
　　水墨画。
　　画是纵向构图。画面上，一道陡崖直耸夜空，崖壁间斜刺出几棵枯树。崖顶边缘，一名老人正独自坐着仰望天星。
　　老人很老了。
　　他的长须乱发凌舞风中，给人以一种他将不久于人世的不祥之感。
　　他枯瘦的身形像是随时都会被崖风吹走。
　　但，他身上透着坐拥天下的气度。
　　他望着头顶天星与脚下河山，犹如正在凝望自家的庭院。
　　他是一名帝王。
　　——即使只看画，观者也足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年老的帝孤身一人坐在崖边，像在回忆着戎马倥偬的一生，又像在等待着很快就会到来的死亡。
　　对于死亡，他并无畏惧。对于逝去的一生，他亦无任何悔憾。
　　人生若能重来，他定会选择以同样的方式度过。
　　为了这份“无悔”，他这辈子利用了千万人的忠诚，踩过了千万人的尸体，背负了千万人的罪。那些被他辜负的人，他们的名字会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但他们的罪与血，将会与他的名字一起长存于时光中。
　　这样就够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以这种方式存在就足够了。
　　只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只有那个人，帝不打算将他交给时光。他打算将那个人放在心里，带着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记忆、那个人的罪孽，和那个人一起，归于尘土。
　　这样就够了。
　　帝这一生已经拥有过一切，死之前，只要拥有这一样东西就足够了。
　　因为，那个人是帝的一生中，唯一散发过温热的存在。
　　帝这样想着，慢慢阖上眼睑，开始伴着崖风聆听死神的足音。
　　他确实听到了足音，却不属于死神。
　　也不属于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任何人。
　　全然陌生的足音停止在他后方，随之而起的，是清雅的少女嗓音——

　　哗啦，暗室的门开了。
　　身着草绿色齐胸襦裙的少女站在门外，长直黑发像水一样在地面上蜿蜒。
　　少女默默注视着水墨画上的老人，潋滟墨瞳中如有雾气缭绕。
　　良久，她轻启朱唇，清雅嗓音奏响在暗室之中。
　　“是时候，你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