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年华》Leeter

3、新邻居

　　叶一的家是一栋三层洋楼，和她家贴得很近，近到没有空气进入，可以说是粘在一起的房子也是一栋三层洋楼，所以楼顶也是相连的，只要脚抬起来就可以走到对方家楼顶了。这两栋房子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栋房子一样，因为它们的外观几乎一模一样。这或许是南方某一个地方某个角落的楼房的特色吧。
　　和叶一家“粘在一起”的楼房的主人是个老头，姓孙，人挺和善的。因为只有老头一人住一栋房子，所以叶爸爸叶妈妈叫叶一家常去看望他，也常帮他打扫卫生。叶一隔两三天就去帮他，常和他聊天。叶一得知他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外孙，跟叶一差不多年纪，只不过他们在外地工作，不常回来，只是偶尔会回来。但叶一从来没见过。
　　晚上，叶一觉得很热，开风扇也热，，睡不着，就跑到楼顶去看一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或者看星星。很遗憾，这晚的星星特别少，可以说几乎没有。叶一把头垂了下来，改看夜里的灯光。
　　叶一走到楼顶另一边看夜景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仔细看，他穿着短裤躺在不知何时放在那的睡椅上。这张睡椅就在孙爷爷家的楼顶上，而且就放在跟她家“粘在一起”的这边。这本来没什么的，可是他并没有睡，而且还定定地看着叶一。更糟糕的是，吓了一跳的叶一想马上转身想跑，但不知碰到了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向后退，而他似乎知道叶一快要跌过去，就快步接住了叶一。可是他的又一个一不小心，两个人都倒下去了。
　　这回又一个有点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两人都同时发出哀号。
　　叶一摸摸后脑勺，他揉揉屁股。反应过来时，叶一才发现自己压在一个男的身上，而且是一个只穿着短裤叉的男生。四只眼睛对视几秒钟后，叶一打了一巴掌那个男的，说了句“色狼”就飞快逃离“案发现场”。后面似乎还传来：“喂，你怎么那么凶啊？我是救了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打人，凶婆娘！”
　　叶一回想这件事越想越气：虽然是他“救”了我，但也要穿戴整齐啊，真是的，色狼一个，肯定是，要么就是变态，要不然半夜三更不回屋里睡，跑出来吓人干什么？叶一理直气壮找了个理由让自己安心地睡下了。
　　可是翻来覆去的叶一怎么也睡不着。老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孙爷爷家楼顶呢？我怎么没见过啊？孙爷爷家不就他一个人么？怎么会多了个人啊？想来想去，叶一还是着不出来。说是小偷吧，哪有只穿一条裤叉又明张目胆地躺在那的？不是小偷那又是谁啊？唉，明天还是去问老妈算了。再多的疑问也终究抵不过浓浓的睡意了，叶一就在这些疑问中睡着了。
　　“叶叶，起来了，昨天你古叔叔一家搬来这儿啦，因为刚调来这边儿工作，和你爸是同事，以前还是同学呢。今天他们应该很忙，现在放假，你又不用上课，待会儿你过去帮帮他们家啊，顺便带点早餐过去，可能他们还来不及买呢。”叶一朦胧中听到老妈叫她。好不容易放个长假，想睡个懒觉，所以叶一还没起来，但是老爸就上场了。
　　“一一，快起来，你妈叫你呢，别再睡了，快过去帮帮人家古叔叔吧。赶紧的哈。”这就是叶一的宝贝父母，叫她的名字也不一样。叶一也习惯了，叫“叶叶”的就知道是老妈，叫“一一”的就知道是老爸。
　　老妈说“叶叶”比那该死的“一”好多了，可老爸说“一一”是“全都是第一”，“一一”“意”，有诗意，你懂么？
　　于是叶一便有两个小名。不过叶一还是喜欢“叶一”，这才是叶一。
　　叶一抵不过父母的“人工闹钟”就起床了。
　　“老妈，你刚才叫我做什么？”刚洗刷完毕的叶一一边啃面包一边问老妈。
　　“你古叔叔也就是你爸的同事，兼同学，调来我们这边工作，忙了一个月，今天正式搬来他岳父家，说来真巧，他岳父就是孙爷爷，他本想租房子的，可孙爷爷劝他们搬来这边住，说一个人太寂寞了。这不，昨晚到了，只不过还没整理好，你今天过去帮点忙，顺便拿点早餐给他们吃。”
　　“哦，知道了。”叶一边吃边走下楼，到孙爷爷家去了。
　　叩，叩，叩。
　　叶一敲的门开了，是一位挺高是中年男子，想必是老妈所说的古叔叔吧。
　　“请问你有什么事？”开门的男人问。
　　“您就是古叔叔吧？我是叶大鹏的女儿叶一，他和我妈叫我给你们送早餐来了，怕你们忙不过来，顺便让我帮你们干点活。”叶一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大清早的给我们送早餐，还帮我们干活……”
　　“没关系的，反正今天不用上课。您就让我干点活吧，要不然我老爸老妈又要说我不懂事啦，没法交差啊。”叶一开玩笑。
　　“……好吧，那就谢谢你啦，乖孩子。”古叔叔最终答应让叶一帮把昨天刚搬来的行李什么的拿出来放好，放到各个房间去，然后打扫。
　　叶一打量了一下孙爷爷家的房子，原本没几件家具的屋子一下子塞得满满的，大箱小箱的。吃完手中的面包，叶一开始干活了。
　　古叔叔怕叶一忙不过来，说 ：“你等一下，我去叫阿隆出来帮忙，叫他和你一起干吧，重活就叫他，不用客气，他一身的力气。”
　　没等叶一说“不用了”，古叔叔便上楼了。
　　“阿隆，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起来？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看人家叶叔叔的女儿多勤快啊，大清早的给咱送早餐来了，还帮干活，你还好意思睡……阿隆？！”找不到儿子的古叔叔就加大了分贝。
　　“老爸，你干嘛那么大声啊？快吧外公吵醒了，小心老妈扁你。你再多叫几声，我可真叫阿聋了，耳朵快完了。”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只穿着短裤的男生一边说一边从楼顶下来。
　　“你不在房间睡你去哪了？”古叔叔从房间出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热死了，空调还没装好，我就去楼顶的凉椅睡了。”古隆边说边穿衣服。
　　“你快去洗刷什么的，再去吃点早餐，然后跟叶一一起打扫，毕竟人家是客，总该不能让人家什么都做吧？让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其他你包了。时间不早了，我今天约了人办点事，先出去了，你妈和外公出去买菜了，告诉他们我出去了。”
　　古叔叔说完就下楼走去大厅里，对叶一说：“叶一啊，我有点事，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儿子阿隆好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您忙您的，我会做好的。”
　　古叔叔出去了，叶一又低着头整理物品。看看地板，觉得地板有些脏，就扫了起来。扫到红木沙发底时，扫把伸不进去，正想把那笨重的沙发抬一点点起来，古隆刚好看见了。
　　“你别动，让我来，它很重的。”古隆指了指沙发。
　　出现在叶一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皮肤黝黑的少年，但叶一没有听他的话，自己试着动了一下沙发。无论她怎么用力，沙发还是“无动于衷”啊。
　　“倔，我说对了吧，它很重。”古隆走到叶一身旁。
　　“啊！……”两人你推我拉的，最后跌倒了。
　　“是你？！”两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昨晚那个色狼？”
　　“你是三年前那个臭婆娘？”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两人又同时不懂对方的意思，还是叶一先问。
　　“你昨晚是不是在楼顶上睡觉？”
　　很明显，这两个人对对方既“熟悉”又“陌生”。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人就是我。”两人异口同声，“哦。”
　　两次相同的声音，让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之后是一阵大笑。
　　叶一想，世界真的好小，两个不相干的人居然会遇到一起。世界也很凑巧，竟会再次遇到与自己吵过架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爸爸的同事的儿子。算了，以前的一切不快就忘了，就当卖给古叔叔一个人情。
　　叶一站了起来，伸出右手：“之前若有什么不对，我在此向你道歉，我们握手言和，ok”
　　古隆也站了起来，也伸出右手，故装严肃：“这好像你占了便宜，每次倒下的是我，痛的也是我，还被骂‘乡巴佬’、‘色狼’，‘医药费’不说，那‘精神损失费’总该有吧？”
　　叶一以为古隆是认真的，“喂，你，你想怎么样？别以为这是你家我就怕你，我家没钱，要命有一条。”看到紧张的叶一，古隆笑了。
　　“你怎么开不了玩笑的？不过你说话结巴的样子挺可爱的。”
　　“你……”叶一抓起拳头正要揍耍她的古隆。
　　“你不是说好要言和的吗？干嘛要打人？”古隆忙阻止。
　　“谁叫你耍我？”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好了，我投降，现在我们干活，待会儿老爸老妈回来，还以为我欺负你呢，那我更亏大了。”
　　“哼哼，谁叫你？活该。喂，色狼，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叫你色狼吧？”叶一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死活的崩出这一句。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叫我乡巴佬呢？”古隆瞪了叶一一眼。
　　“我是想啊，不过，呃，你现在的样子不像乡巴佬哎，挺像个人的。”言外之意是你不是人。
　　“那我很像色狼咯？！”古隆伸出“双爪”。
　　“呃……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叶一害怕那双怒眼，突然想到了，“我觉得色狼很好听。嘿嘿……”叶一很艰难的挤出笑容。
　　“好听，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叫做色狼？要不色女也可以的，”古隆贼笑，“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待会儿干不了话，挨骂的是我。”看到叶一紧张，古隆停下他的“爪”。
　　他们一边收拾一边聊。
　　“我叫古隆，现在在这儿的一中读高中，05（12）班。”
　　“啊？你就叫古隆？会打篮球的那个吗？！”
　　“什么叫会啊，那是精通。我刚来就当上了篮球队的队长，厉害吧。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剪了一大截的头发，怎么会长？还有，我的见识也不少，篮球我也会，别以为当个什么烂队长就到处炫耀，在‘我的地盘’，你少臭美。”叶一也不服气地回了一击。
　　“你？也会打篮球？我可没有听说一中有女生会打篮球。不过仔细想想，倒好像有那么一位会打篮球的，好像叫叶依什么的。”
　　“我就是叶一。”叶一扬起嘴巴。
　　“什么？叶子的叶，依人的依，是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搞错了，我是姓叶，但是yi,是第一的‘一’。”
　　“啊？！你就是那个打破‘校规’，带头带球来学校打的那个女生？”张大嘴巴的古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会吧？这点小事也会传遍学校？我有那么出名吗？那真得感谢老爸帮我犬一’，每次都得第一。哈……”这回轮到叶一得意了。
　　“哎，哎，那个，你别太自恋了哈。”古隆忍不住泼冷水。
　　“怎么，小看我？要不咱们下午5点钟在楼后面不远的那个球场比一下？”叶一最不喜欢别人瞧不起她的“球技”了，就向古隆发出挑战。
　　“比就比，who怕who？”
　　聊着聊着，东西基本摆放好了，地板也扫好了。古隆给叶一倒了杯果汁。喝完果汁，叶一就告辞了，因为已经12点半了，该回去向老妈报到了。
　　古隆也没说什么，就为叶一开门。
　　门还没开，倒有人进来了。是古隆的妈妈和孙爷爷回来了，他们手里还大包小包的。
　　“妈，这是叶叔叔的女儿叶一，今天早上帮咱一早上了。”还没等古妈妈开口，古隆已经忙着介绍了。
　　在一旁的孙爷爷笑呵呵地说：“是呀，人家叶一可好了，隔三差五的来咱家帮我打扫卫生、送早餐呢，挺乖巧的姑娘。”
　　叶一哪经得起夸呀，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哟，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帮我爸了。这些年因为工作，没能和我爸住一起，不能照顾他，幸好有你帮忙呀。”听到自己父亲说这个小姑娘一直关照着父亲，古妈妈乐得打心眼里就喜欢这个小姑娘，感激地拉着叶一的手：“来，今天就留在这儿吃饭吧。”
　　“谢谢，不用了，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交差呢，改天吧。”叶一连忙推辞。
　　古隆一家也不好推辞什么，古妈妈就要求叶一下次一定要留下吃饭，叶一忙点头，好开溜。微笑着说再见。
　　吃过饭后，叶一像平常一样，一边听贝多芬的钢琴曲，一边看书。看累了，就听着jay的歌入睡。醒来已经下午4点了。而jay的歌早放完了，叶一又把《简单爱》听一遍。这首歌叶一很喜欢，节奏歌词都不错。叶一觉得，人间的爱本来就应该简单而单纯的，是没有仇恨没有复杂的，简单又单纯的爱是最美好的。叶一还是相信世间会有这种纯纯的爱的，如同她爱父母一样。有些歌词的含义只能会意，不能言传，无法找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叶一想起了和古隆说好5点去比篮球的。于是就带着篮球提前去了。
　　砰……砰……砰……越接近越清晰的篮球声很有节奏地响着。
　　叶一快步走到篮球场的时候，叶一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背心的背影。那背影一转身，一跳跃，手一扣，球进了。好一个漂亮的扣篮。
　　还没下山的太阳射在古隆不长不短的头发上，阳光照射在快要落下的汗珠，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侧脸真好看，仔细看还真有点像明星吴奇隆。叶一看着古隆发呆，直到一只球飞到叶一面前，叶一马上弃掉自己手上的球去接。
　　“反应挺快的嘛，什么时候来的？我是因为闷，所以提前来了，没想到你也提前哦。”
　　“我刚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前来，但我知道的是，我不闷。”叶一永远有办法不紧不慢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而且是让别人很无语的回答。
　　“那我们开始吧。”
　　叶一想拿回自己丢地上的球，发现怎么在自己手里了。正纳闷，就听见古隆说：“你的怎么和我的一样的？乔丹。”
　　看着古隆拿着和自己一样的球，叶一更惊讶了，真没想到他们的品味挺投缘的。叶一还想说什么，古隆突然跑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来了，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变来一支笔。
　　“我们做个记号吧，现在球在谁手里球就是谁的。这支笔写出的字是不会退色的，做记号了，就知道球是谁的了。反正咱的球都一个牌子的，你不会介意吧？”
　　叶一听了，觉得挺有道理的，便同意了。古隆分别在两个球上写“古”字和“叶”字。后来那场比赛，谁也没有输，谁也没有赢，更不会是打平手。因为他们一会儿在打球，一会儿在玩球，姿势挺逗的，玩累了，就坐在草坪上。
　　古隆从自己打球之前脱下的一件白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两颗朱古力，递一颗给叶一。
　　“你哪来的？”叶一有些惊讶。
　　“反正不是偷来的，玩这么久，该补充补充体力了。”
　　“这时候‘补充体力’，好么？满头大汗的。”虽然感觉到了古隆的细心，但是还是忍不住泼他冷水。叶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古隆在一起就是忍不住要和他斗嘴。
　　“那你要不要？不要我全吃了。现在只剩两颗了，一般人我才舍不得给呢，不要拉倒。”
　　“我没说不要。”看着那颗诱人的朱古力，在古隆缩手之前叶一马上去接，心里想，反正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老师不是常常教育我们不能浪费么？吃了就不浪费了。
　　剥开那层金色的包装纸，叶一咬了一小口，让朱古力慢慢融化在嘴里，那感觉很舒服。但过后朱古力的味道余留下一点点的苦涩，不过还是很好吃，至少没有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