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残留》泪成哀

1、出身

　　抬头，低头，童放已经持续这个动作1个小时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电脑上的空白文档上赫然出现一排字“她要回来了，二十年后的今天，她终于要回来了”。一只手拍了拍童放的肩，“她是谁?你母亲？”姚洛蓝压低声音问她。“恩”童放没有抬头看她，“她回来做什么，难道害我害的还不够吗？”姚洛蓝摇了摇头，“出去喝一杯吧，我去和老总请假。”
　　咖啡厅里，姚洛蓝终于从童放口中知道，她母亲带给她的痛苦。原来二十年前，童放的父亲在郊区了一所平房找到和别人厮混的妻子。当下童放的父母就离了婚。童放没有哭，因为她比父亲更早知道这件事。她知道那个耐不住寂寞的母亲不会太平的，只是童放没有料到父亲那么快就发现了。离婚时，法官轻轻问五岁的小童放，愿意跟父亲还是母亲。童放的回答让谁也没有料到，她说她谁也不要，只想去孤儿院。母亲签下了同意书，同意童放去孤儿院。然而父亲抱起小童放说“只要我有饭吃，绝对不让童放饿肚子”那一刻童放哭了，她压抑太久了。
　　父亲带着小童放在市区一角开了家小餐厅，生意不错。亲戚们也陆续找上门要为童放父亲找一个妻子，条件都不错。可是童放父亲说什么也不愿意，怕她们欺负小童放。然而好景不长。一年后，童放父亲在一家PUB认识一个刚离婚的女人。认识一个月后，女人来到餐厅，看了看餐厅的格局布置，当下就不走了。童放知道她是看中了父亲的钱，但是她明白，父亲爱她。不然父亲不会问她这个阿姨好不好之类的问题，也不会安排她来餐厅。女人还有一个比童放小2岁的女儿，童放和小女孩还算合的来。但是童放不会告诉父亲，就在结婚不到半年的时间，女人已经开始动手打她。后来女人找接口说生意太忙，没办法照顾2个小孩。于是女人的母亲也从乡下赶到市区，童放笑称自己是从虎口落到了狮口。日子更加难过，女人的母亲没有善待童放。有时找接口骂骂她，再不然就找接口打打她。有时候童放的母亲会来看看她，塞给童放五十块。钱不到12小时就会自己失踪，不用说，肯定是继母的母亲拿走的，拿走也就算了，她还能为这个理由打童放一顿。童放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就给父亲打了给电话。父亲问了继母有这回事吗？继母一骗两骗就给蒙混过去了，可童放的下场就是一顿打。童放认了，因为她不该太相信父亲。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母亲这个时候告诉她，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去澳洲。童放明白自己拥有的，一瞬间全没了。在一次次的暴力中，童放开始恨。她恨父亲，恨他带给她这样一个继母，带给她那么多伤。她恨母亲，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没有家庭。在那个暴力下，童放长大了。她选择了一所寄宿制的初中开始了她游荡的学习生涯，她顺利的大学毕业，顺利的进入公司当起了小白领。

　　童放坐在回家的公车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童放”。童放抬头望向声音的出发点，一个陌生的脸。
　　“先生，我认识你吗？”童放实在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我是你高中的同学小陆的表哥陈袁林！”年轻男子微笑的介绍着自己
　　“哦，就是三个姓。”童放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很难想象那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会变成眼前这个衣着干净，脸庞清秀的男子。
　　“才一见面就开始嘲笑我啊，你可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个冷冰冰的老样子”陈袁林没发现童放已经变了脸色很显然，童放不高兴与其对话。因为她记得他在高中时是如何嘲笑她的母亲是婊子，如何嘲笑她的父亲是孬种，如何嘲笑她的家庭，她永远都忘不了。
　　“我到了，再见”童放提前2站下了车，她实在没有那个本事和自己讨厌的人继续对话。走在回家的路上，童放赫然轻松，想想已经很久没有走路回家了。那种感觉真的很轻松，可以忘记那个让她不愉快的过去，可以让她不再想工作的压力。路过一家新开的咖啡厅，童放决定进去喝杯咖啡吃块cheese cake，体验一把难得小资的感觉。
　　“欢迎光临”年轻的服务员替童放开了门，“小姐，你好，你是我们店的第一位顾客，我们老板说第一位顾客送一份蛋糕，小姐你先到那边坐，可以吗？”童放点了点头。不到一分钟，门里走出一位年轻斯文的男人。径直走向童放，“小姐，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是我店里第一位顾客，这份cheese cake算是小店一点薄礼，请笑纳。”童放朝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男子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坐在童放旁边，“小姐，你似乎不太喜欢说话还是你不会说话？”童放有点小怒，“我会说话”男子了然的笑了笑“我叫程中华，小姐你呢？”童放轻笑出声“程中华，想不到你还蛮爱国的嘛，我叫童放。”程中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名字是父母取的。”童放笑了笑“恩，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蛋糕。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再见”。童放决定以后要常常光顾这家店，并不是因为这家店离家近，而是觉得她喜欢这家店。喜欢那种轻松的氛围。

　　上午童放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她母亲已经到上海了。父亲问童放要不要去见她，童放没有回答。只是挂上电话的她，思绪很乱，她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一个二十年没见到的人，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生母。天啊！她到底该怎么办？
　　“童放，你进来一下。”原来是上司裴远找她。
　　“童放，你是不是有事，是不是和你母亲有关？”裴远的话让童放很吃惊。
　　“总经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我想一定和洛蓝有关吧！”
　　“她是关心你才告诉我的，你不要怪她，童放，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
　　“总经理，我们现在不应该谈论这个问题。我下午有事，想和你请假。”童放不想面对裴远的问题，现在的她只会逃避。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她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真的要去见她吗？该怎么面对她？好烦啊，童放第一次有了头痛的感觉。
　　走出公司，童放决定回家睡一觉。坐上公车，童放面对窗外飞逝的风景，她突然改变注意，她决定去那家新开的咖啡厅坐坐。说起那家店真的很有意思，哪有人把咖啡店的名字叫做“Feeling”的。
　　“欢迎光临，小姐，你好，请问想喝什么？”新来的服务小姐客气的询问童放。
　　“小王，你先忙别的吧，这位小姐是我朋友。”小王了然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你脸色不好，不会失恋了吧！”程中华笑问童放。
　　“没有恋过何来失恋？是发生了点不开心的事，死不了人”童放发现在面对程中华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你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吗？别人是认真关心你好不好！”程中华有点感觉童放并没有把他当朋友的感觉。
　　“关心？你是今天第二个和我说，关心我的人。”童放想到裴远了,其实她并是不在意他。相反,裴远在她心里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怎么样回应他的感情。
　　“那么第一个肯定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然你不会记得那么清楚！”童放诧异的看着程中华，她很难想象，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为什么他可以把她看的那么透彻。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搞得我好像是神仙一样。是你得眼神出卖了你，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好温柔，我说的对不对？”不可否认的是，程中华很会看人，不愧是社会上打滚的人。
　　童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今天头痛的并不是裴远，而是那个被她称为母亲的人。“如果我说，一个你二十年不见的人，突然很想见你，而且那个人是你的母亲。而你又非常不想见她，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
　　“何必道歉呢？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故事说给我听，可以吗？”程中华明白童放现在心里很乱。童放叹了口气，把那个她心里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诉了程中华，她明白不应该随便告诉人，可是她现在很乱，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去见见她吧，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而且那么多苦并不是她带给你的，你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应该也有她的想法，她也许并不爱你的父亲，你要站在你母亲的立场想想，有个可以带给她幸福的人，她会不会跟他走呢？答案是肯定的，不是吗？”程中华了解她那么多年的苦，知道她压抑的东西太多，只有去见她母亲，她就会发现，面对不是那么困难。
　　童放点了点，和程中华道了再见。赶往那个可以见到母亲的地方。推开饭店大门，任由服务员带领她进入包厢。推开包厢门，童放看见里面有一对男女。女子转过头，笑着叫“童放”。
　　“童放来，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方叔叔，是妈妈的丈夫。”童放的母亲微笑的为童放介绍自己的丈夫。
　　“你好，我姓方。”那位母亲的第二任丈夫介绍着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来和你们叙旧的，我只是答应一个朋友，来见见你，我来过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再见。”童放表明完自己的立场转头就走，她不想留下来，因为那样太尴尬。她害怕，她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母亲。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那么多年也过来了，那种天塌下来当棉被盖的感觉真好！
　　手机不识相的响了起来，“你好，我是童放”
　　“童放，我是裴远，你吃过饭了吗？愿意陪我吃饭吗？”裴远的声音从手机的另头传进了童放耳朵。
　　“好，你在哪，我来找你。”童放摸摸肚子觉得真的饿了。
　　“我来接你吧，然后再决定要吃什么，好吗？”裴远老是这样总为她考虑，“好，我在漕溪公园门口。”童放把所在地告诉了裴远。“等我十五分钟”“好。”
　　童放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驶进，童放想也没想，一头钻进车里。“童放，这样很危险，你应该等我把车停稳了”裴远一脸紧张的看着童放。
　　“我没事，你不要那么紧张。”
　　“就是没事才要提醒你，不要再有下次了，听到没有？”裴远开始训斥童放。
　　“是是是，总经理，不会有下次了”。童放笑着，她发现和裴远在一起真好，她发现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想吃什么？”裴远总算换到正题上面了，“我们去吃寿司好不好？再到对面的港式茶餐厅喝双皮奶。好不好？”童放询问裴远。
　　“好！童放，我想知道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和你母亲有关？回答我！”裴远的话有种说不出的严肃。
　　童放觉得头痛，为什么她想忽略的事情却偏偏一再被人提起“裴远，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不要问我，我现在不想回答，给我点时间。”
　　“好，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裴远决定不再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