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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去吃寿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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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雄的名字是他爷爷起的。
老爷子是老革命,十六岁时家里穷参了军。后来在一次战役中负伤被送到后线治疗,由于人够机灵、学东西快,被医疗队的队长相中,就留在了后方,逐渐成为了一名赤脚军医。老爷子刚参军时第二次国共合作还没破裂,可“共同抗日”的口号没喊多久没过多久他就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的战斗——老爷子是时红军第四方面军医疗部队的一个小队长。
“当时整个战区医院就剩十来个人了,我扛着药箱子拼命往突围点跑,目标最大。但里面装的都是救命的药啊,我就是死了也要把这箱药给护周全咯!”石老爷子坐在藤条躺椅里,一手握着蒲扇时不时地扇一下,另一只手用力的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仿佛又回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但坐在一旁地上啃着西瓜的石英雄可不这么想,不是他不爱国,也不是老爷子的革命史不感人,但任何人同样的故事听了十几年,那感受可想而知。石英雄强忍下表现出不耐烦的嘴角,随声附和道,“现在的幸福生活确实来之不易啊,爷爷您放心,等我工作了肯定倍儿孝敬您!咳,那个,爷爷,我跟小峰约了去游泳,晚上就在外面吃了,你跟奶奶就别等我了啊。晚饭我煮好了,放在厨房凉呢,你们配两个小菜就行了。晚上别喝酒了啊!!”说着就起身收拾起西瓜皮,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飞奔出门。惊得他奶奶在后面连喊“慢点跑,小心别中暑了~~”
一刻不停地跑到小区门口,不意外的看到蹲在警卫岗亭的大遮阳伞下瘦长的身体,石英雄不自觉地就咧开嘴笑了,心情灿烂的像头顶的太阳,热辣辣的,晒得人浑身发烫。
“峰子——!!”石英雄跑到齐峰跟前拍了拍他,“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久了,我家老爷子又跟那儿痛陈革命家史了。走吧,哥哥今晚带你去吃好的!”齐峰慢悠悠地直起身来,拿眼角瞥了兀自兴奋的人一眼,重新把包背到背上,戴上墨镜,挥挥手说到:“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凡事不拖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去做的。真不知道就你这样怎么学的这么多年的画的。走吧,再不去泳池就插不下脚了!”便径直向前走了,殊不知愣愣跟在身后的石英雄被他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瞥给麻得浑身酥透,心里直骂:“该死的怎么越长越好看了,真的是南方水土比较养人吗?冷静冷静,大马路上的不能丢人啊!”
游泳馆离石老爷子所住的老干部楼有点距离,是军区为军官及家属提供的福利设施,所以人并不太多。更衣室里石英雄一秒也不敢多待,以极快的速度换上泳裤后立刻奔入泳池,生怕自己看到齐峰的身体而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反应。等到齐峰换上泳裤戴好泳帽做完伸展运动,迈着两条大长腿缓缓步入泳池时,石英雄已经在池子里游了大半圈,将心中那还没来得及燎原的欲望的小火苗强制扼杀在萌芽中。连着游了两圈之后石英雄靠在浅水区的台阶上休息,看着不远处齐峰带着王师长的小孙子学游泳。他了解齐峰的性子是天生就带着疏离的,并不太喜欢与人打成一片,但无奈老天又给他配了副软心肠,常常狠不下心拒绝别人。就像现在,明明心里一万不愿意把时间耗在一个第一次学游泳的小屁孩身上,却又不好意思拒绝长辈的请求。那眉宇间的纠结生动得让石英雄欲罢不能,神游的大脑幻想着齐峰沉浸在欲望波涛中的香艳场面,浑然没发觉脑补对象已经给他好几个求救眼神。等他回过神来,接收到信号时,齐峰的脸色俨然已经发展成为想要杀人了。石英雄心中暗叫不好:“对象要生气了”,赶忙游了过去,接手王小胖墩的游泳教学工作。
等王师长开始心疼自己孙子的时候太阳也差不多下山了。两人跟小胖墩告别后,石英雄拉着齐峰坐上出租车,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寿司店。店面不大,装潢也很朴素,空气中弥漫这一股制作寿司饭用的米醋的酸甜。原木的桌椅,浅绿的墙面,挂着几幅颜色淡雅的抽象风景画,简洁之余处处透露着温馨与浪漫。店里的座位以两人座为主,现在正在用餐的也都是也是头靠头,恨不得一张嘴吃饭的情侣。所以当齐峰随着石英雄落座在角落里那张特意用屏风隔开的双人情侣桌之后,简直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当这是约会呢还是约会呢?!但还没等他开口质疑,对面的仁兄先按捺不住开口了:“峰子,这店不错吧,我知道你爱吃寿司,特意带你来的。别看店小,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店是不错,价格也很不错嘛!而且这氛围……”齐峰没讲完,又被石某人打断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上学期我跟着一个师兄给人做店面设计,还顺带卖了两幅画。就是这家店,你看这墙的颜色是我千辛万苦才调出来的,还有这屏风,也是我画的,美吧。老板特满意,给了我张会员卡,能打折呢!”被他这么一说,齐峰也不说什么了,看着菜单上精美的菜品,寿司之魂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扶了扶眼镜,招来服务员,从刺身到手卷,从主食到清酒一样不落地点了一遍。
服务员陆陆续续端上他们刚刚点的菜品,齐峰立马双手合十,用日语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埋头苦吃。石英雄知道齐峰最爱吃日本料理,就像他知道自己喜欢齐峰那样清楚。因此当师兄跟他聊到有私活、而且是一家地道小众的日式餐厅重新装修时,他婉拒了导师的暑期地中海采风名额,绞尽脑汁在迎合店主要求和符合齐峰喜好间找平衡。为的就是能放暑假的时候带齐峰来到这家凝聚着自己心意的餐厅,美美地吃上一顿,然后能够看到齐峰满足而赞赏的眼神。这样就够了,够自己在这不能见光的暗恋中继续坚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