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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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连续烧了三天三夜，把整个丹阳皇都化作了灰烬。
阿尔谢尔并没有离开丹阳，他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进入丹阳残存的街市打听皇都传来的任何消息。
每一天他都会把消息带给姜凌，比如说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火不只是把皇宫烧毁，连攻入了皇宫的不少藩兵都被烧死了，三大藩王也没能从这场大火中脱身而出。
听闻，找到了冯太后和小皇帝被烧焦的尸体和三大藩王在一起，不知道为何还有左大臣也在场。他们的身体都已经焦黑到无法辨认，只有从他们身形和随身携带的宝玉、残留的衣物中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民间传说皇族，麒麟的血脉已经灭绝，麟国灭国了。
阿尔谢尔一直觉得很后悔，当时冯小仙拒绝和她的孩子一起跟他逃走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警觉。
而姜凌每天都在试验母亲最后留给他的修炼法决，他能不能使用了，这孩子似乎衷心就盼望着麟国的灭亡，也看不出有任何失去母亲的悲伤。
“你妈死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阿尔谢尔问他。
这些天他的华国语言越来越顺溜，他用法术让自己的发色和眼睛都呈现黑色，这让姜凌更加觉得好奇，比起母亲的死亡，他更关心阿尔谢尔是怎么弄的？
姜凌说：“我悲伤了她能复活吗？如果我哭她能够复活的话，让我哭瞎了眼睛也可以……”
姜凌冷淡地口气让阿尔谢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了姜凌小小的身体，将他按到了地上，自上而下地看着这冷漠的孩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道：“你根本就不难过！”
姜凌问：“为什么我要难过？”清亮的眸子抬上望着阿尔谢尔的眼睛，然后这孩子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我母后早就想死了，她跟我说，要不要跟她一起死？如果你没有来的话，在皇宫里焦黑的小身子就是我。”
阿尔谢尔松开了手，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慢慢的起身。
“我母后很喜欢我父亲对吧？”姜凌说：“可为了让我们活着，她委身给那个混蛋，几个藩王、连将军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有时候会当着我的面，没有人把我这个小孩，毫无特殊之处的孩子放在眼里，我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什么麒麟血脉？什么皇帝？”
这孩子干笑了几声，笑声中透出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沧桑。
“母后已经有很久没有抱过我了，瞧过我了。她想死，可却被我拖累着，只有想我们一起去死的时候她才抱我。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死。这样不是很好？大家都死了。母后死了，那些混蛋死了，该死的麟国终于灭亡了。”
姜凌的手掌上终于冒出了隐隐的黑色的光芒，他笑着说道：“所以，我为什么要难过？”
阿尔谢尔就看着这孩子对着自己终于可以感应出天地，进入修炼的状态的手而露出惨淡的笑容很久，长达千年之久的麟国终于灭亡了。
姜凌通过了母亲的牺牲得到了自由之身，可代价却是最惨痛的。
这孩子并不是不悲伤，而是已经被伤害地无法再心痛了，但母亲抱着他说出一起去死而他无法拒绝的时候，在国破家亡的时候，小小的身子无依无靠却硬挺着说他自己很好的时候。
阿尔谢尔伸手揽了这十二岁的小孩子入怀，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族的小孩子，“你想哭就哭吧，我看不到。”
姜凌的下巴抵着阿尔谢尔的肩膀，他笑着问：“唉？我为什么要哭？”
阿尔谢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能这孩子真的哭不出来。
良久之后，阿尔谢尔便问了姜凌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麟国已经灭亡了，姜凌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他也已经“死”了，亲戚、长辈没有一个是可以投靠的。姜凌只有十二岁，他看着分别的时候母亲塞给他的修炼口诀。
很现实的问题摆在这孩子面前，姜凌的小身子震动了一下，但是他仍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慌的神色，他说：“去蜀山学些法术吧。”
阿尔谢尔问他：“你就对自己的素质这么有自信？”
姜凌毫无疑问地回答：“是。”
东方的修仙和西方的学习魔法都是要看素质的，没有这份素质，再修也是枉然。何况阿尔谢尔听说，东方的修仙门派也不是说收人就能收人的，除了自身的素质以外，家族财力支持也是一大关键。
这孩子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支持，他现在去这些所谓的大门派可能下场并不好过，只是成为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不被重视的劳碌地度过一生。
这些比起他的年纪，心理年龄都更成熟的姜凌都懂，都明白，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还能怎么办？我想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
阿尔谢尔就问他了：“你就没想过靠我吗？”
姜凌抬起的眼眸带着惊讶的神采，他不太明白地上下打量着阿尔谢尔，然后问：“为什么？”
阿尔谢尔笑着说：“没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凌问：“照顾一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小孩子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什么财产都没有，我能对你有什么用？”
阿尔谢尔顺口说了一句：“至少还能暖床。”见姜凌的脸色都白了，阿尔谢尔笑着说道：“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倒是有点想找个东方美人带回去当老婆，莫西也让我找个，不过你还是小孩子，又是男的，我对你也起不了兴趣。”
姜凌侧头带着怀疑的口气说道：“有些变态会起兴趣的……我也长得不错，你想把我卖了吗？”
阿尔谢尔敲敲小姜凌的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我是缺那些钱的人吗？”
不过姜凌这么说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西方人觉得东方人大多都长得非常清秀，小姜凌和他妈妈冯小仙其实长得挺像，冯小仙秀美端庄，清丽脱俗，相比姜凌长大了也会是个少见的小帅哥，没准还会是阿尔谢尔有力的竞争对手。
“你为什么就不能可爱地去想一些，你妈妈是我朋友，她过世了，你又无依无靠，我不管你管谁？”
姜凌说：“很多人向母后求医的时候都说是她的朋友，可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个朋友帮我们。”
阿尔谢尔笑着问道：“我不是吗？我不来帮你们了吗？”
姜凌问：“为什么？”
他一直弄不懂为什么？阿尔谢尔没有向母亲求医，却专程从大老远的西大陆跑到东大陆来，只因为“朋友”数年前一份求助的信件，他从来没有来过东大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们，还要照顾朋友留下来的“麻烦”。
为什么？姜凌无法明白，无法解读阿尔谢尔的意图。
“因为，我想这么做。”阿尔谢尔温和的笑容让姜凌低下头思考。
最终得出了结论：“因为你太无聊了。”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阿尔谢尔也得出了结论。
姜凌实在是不可爱。
阿尔谢尔无聊吗？
自从莫西死了之后，他也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在族里他也已经是个“死人”，也回不去。最近没什么事可干也是关键，阿尔谢尔也已经习惯了有个人陪伴身边，有个“伴”。
“养我会很麻烦的。”姜凌说：“我一点都不可爱。”
阿尔谢尔说：“再不可爱的人我也遇见过了。”
姜凌说：“我不会帮你暖床的。”
阿尔谢尔说：“你还真听进去了啊？”
姜凌说：“等我长大了，我就会赚钱都还给你。”
阿尔谢尔说：“这种话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姜凌问：“你会回西大陆吗？你会带我回西大陆吗？”
阿尔谢尔说：“废话，我不带你回去，怎么养你啊？”
这是阿尔谢尔第一次见到姜凌略微轻松的笑容，淡淡的一瞬即逝，长久以来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有一点点像小孩子的样子了。
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地，不应该去思考生存的问题。阿尔谢尔跟他聊了很多西大陆的事情，风情文化，人文世故，美食穿着和趣事，看着小姜凌的神情越来越松弛，在阿尔谢尔的诉说中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进入梦乡。
这孩子有太久没有好好放松下来过了，阿尔谢尔看他睡着了，想出去走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裤有个小小的阻力，姜凌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裤角，就好像怕阿尔谢尔会突然消失般的——
稍微有些可爱了。
阿尔谢尔放弃了起身，就坐在了地上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心里想着现在又多了一个“东西”需要照顾了。也许会对他出去找女人带来些妨碍，不过阿尔谢尔看着姜凌的睡脸，其实跟那些小天使也没太大的区别，阿尔谢尔是挺喜欢小孩子的。
给姜凌弄了条毯子盖上，阿尔谢尔干脆也原地睡上一会儿。要带姜凌回西方的话，比起他一人长距离穿越要困难一些。
自从阿尔谢尔的圣力因为堕落被大部分封印之后，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天赋异能空间能力和长期处在战争期间锻炼的徒手战斗能力。至于魔化得来的魔力，他还没怎么多练习过。一般的生存自卫，他都能应付，也就没这么着急练习，多带一个人回西方，魔力不足呢。
看来还是要从陆上走一段。
阿尔谢尔稍稍有些后悔没在有空的时候多练习练习魔力和魔力驱动的法术，在堕落发生的五十年后，他的翅膀完全黑了的五十年后，他终于死心了自己是恢复不过去了。
但是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魔化”，真正成为魔族的一员。
真不明白，自己和以前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阿尔谢尔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只是更诚实地面对自己，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