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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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是什么？
开玩笑，姜凌当然知道善良的定义。只是他看着阿尔谢尔放开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追进洞穴的深处的时候，姜凌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失去他了。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如果姜凌是善良的，那别提是遇到阿尔谢尔，他根本活不下来；可是却因为不“善良”，最终他会失去了谢尔。
怎么办？
姜凌想他该怎么办？他该去“善良”吗？
就在姜凌愣在神木崖的平台边际的时候，姜凌的头脑中只有阿尔谢尔对他说出口的话造成的冲击，姜凌此刻几乎听不见也看不见周围发生的任何事项。
有一双带着恶意的手在此时此刻接近了他，但姜凌被推下悬崖的时候，姜凌在意识朦胧之际还是看到了推他下去的人的脸。
何威。
姜凌就这样跌了下去。
这时候他在想，果然去西方快乐地和谢尔生活在一起只是一个属于孩子的梦境啊。
梦该醒了。
回到现实中，他始终只有一个人。但他摔入黑暗之中的时候，他只有一个人罢了。
时间慢慢地向后推移，大地在震动，连接着地埋的植物疯狂地逃回大地的深处，阿尔谢尔这个怪物的血造成的冲击让这只古代巨木精有一段时间不敢再回到地面上来。
阿尔谢尔胸口的伤口正在愈合，他看着伏在地上的妙龄少女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即死的老妇，原本光滑的皮肤也已经干扁下去了。
她看着自己已经苍老的手，不敢置信地说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才是她此刻的真面目。
成为人柱的少女精华会被树妖极速的吸取，衰老的速度会是正常的两倍。脱离树幻觉的魔力，她恢复了原状罢了。
阿尔谢尔明白却没有说出口，看着老妇人怨恨地瞪着自己骂道：“都是你！都是你！不然我已经可以回到皇宫回到哥哥身边过我奢华、舒适的下半生了！都是你害的！”
阿尔谢尔默默承受着这名可怜女子生命最后部分的怨恨，她的牺牲得不到回报，她的梦想从一开始就是无法达到的。
老妇人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阿尔谢尔，此刻地动山摇，眼看老妇人要被落下的石块砸到的时候，阿尔谢尔想拉她一把，当时她去一把推开了阿尔谢尔，反身跃下了深不见底的洞穴！
剧烈的摇晃仍然在继续，这个通往地心深处的洞穴随时都会坍塌，阿尔谢尔抱起昏迷中的姜燕从入口返回，一路上他用了数次瞬移，几乎将魔力耗尽才将姜燕送回外面的平台。
“燕子！”
平台外面只有何威的存在。何威带着警惕和怨恨地看着抱着姜燕的阿尔谢尔，阿尔谢尔也没空理他会怎么想，只是左右找寻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凌呢？”阿尔谢尔问道。
何威说：“掉下去了。”
何威从阿尔谢尔的手中以一种抢的姿态，夺回了姜燕的身体。
阿尔谢尔也不管这些，只是追问：“什么掉下去了？”
何威说：“刚才震动太大，那小鬼掉下去了。”
阿尔谢尔一听，再也忍不住地当着何威这个人的面就张开了他漆黑如夜色的翅膀，飞下悬崖急切地去找寻那个小小的身体。
阿尔谢尔只想着姜凌命硬的很，他不会死的！他可能被什么树木挂住了，或者掉到河里被水冲到下游——
此刻在抱着姜燕的何威严重，那个带着翅膀的金发男子是妖魔！
一个妖魔居然敢——
姜燕动了动身体，何威立刻低下头，看着绝色美人慢慢地睁开了她的眼眸，眼眸里映出的是何威的身影。
姜燕鼻头一酸就这么哭了出来，伸手便抱住何威。
“我好害怕，我好怕……”
何威温柔地抱着姜燕的身子，轻轻地就好像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
姜燕在何威的怀里哭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带雨梨花的脸，柔柔地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何威沉默了半响，只是把姜燕再度搂在怀中，他说：“什么都别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的，你的下半生由我来保护。”
再说阿尔谢尔吧。
阿尔谢尔把神木崖下点点滴滴，草草木木都找遍了，沿着乌江往下游找到大海，又从云谷往上游找，只要有任何微弱的希望他都不放过，任何有人在水里被人救起的事件，他都一定要去看。
就这样他找了整整两年，第三度看到他的老爷爷都劝他放弃，可能那孩子沉入了水底，所以阿尔谢尔拿着避水珠又从河底找了两遍，先后花了四年时间，可一点姜凌的影子都么有。
没找到尸体，阿尔谢尔就跟自己说他活着，最终云子村的那个老船夫老大爷在第四次看见阿尔谢尔的时候，找他喝酒。
说乌江这地方呢，河里水兽也多。
“他可是连大水兽都能打死的。”阿尔谢尔苦笑的说道。
可他自己也明白现实。
姜凌很有可能真的死了。
老大爷劝他算了吧，你还年轻，媳妇总会有的。虽然老大爷不知道阿尔谢尔到底是多大年纪的老爷爷中的老爷爷，其实阿尔谢尔很可能被那颗老树妖还大——秘密；老大爷也没搞清楚姜凌的性别问题，总觉得这么漂亮的孩子，加上阿尔谢尔会如此痴情地找寻，多半是女孩了。
“也许你再去找一个，你就会忘了她了。”老船夫说：“别在一颗树上吊死了。不然到了我这年纪，嘿嘿……”
又是再去找一个啊？
阿尔谢尔想，他这是失去了姜凌了吗？
你问阿尔谢尔有没有后悔，他当然后悔。明明在乎的只有姜凌，他去管什么闲事？如果当时他有抓好姜凌的小手，跟他一起走了，那姜凌也不会不见了。
阿尔谢尔喝了很多的酒，以下一段爱情去疗上一段爱情的伤，这事他也干过，终究有一天他会找到的可以让他重新爱上的。
可那并不代表失去的时候就不会痛苦了。就像他失去莫西的时候，只想做些事情别让自己记得。对莫西他始终是单相思，而姜凌，已经两情相悦了，他即将幸福的时候，他却自己亲手把这一切摧毁了。
阿尔谢尔喝了很多酒，那时候他甚至在想，干脆不要谈爱情了，只要开心就好。
他过了很长一段酒醉金迷的生活。长得让人觉得不敢置信，不过对于阿尔谢尔这种没有寿命概念的生物来说，这段放纵地过分的时间只是稍微长了一些罢了。
在姜凌在落下神木崖的第七个年头，阿尔谢尔也相当于是西南地区，当地女子的一种祸害。他经常会去已成婚的，未成婚的，甚至是已经有婚约的女子家留宿，如果有好看的男子，他也照吃不误，不过通常男子是不会曝光这种事的。
阿尔谢尔只是在玩，一直在酒精中度过，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给当地带来了多大的危害。
然而有一天，姜燕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阿尔谢尔稍微酒醒了些。
问她过得还好吗？
姜燕说她已经和何威成了婚，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这时候阿尔谢尔会想起，当时姜凌天真的说，如果能帮他生小孩的事情。和姜燕多喝了些酒，可能是想起了姜凌，阿尔谢尔发现，真的喜欢上了，要忘记一个人挺难的，他找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的了。
“你那是绝对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姜燕说。
阿尔谢尔不否认，也许吧，他始终只差一步就可以完全得到姜凌，却始终没能继续最后一步，最后他没能完全地得到他，所以才总是怀念吗？
想起了姜凌，阿尔谢尔便多喝了些，不过阿尔谢尔几乎没有醉倒过的记录，而那一天他去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入了一个奇怪地方，身上都是血——很多小妖魔想吃他，结果血出来了，它们又吓得逃跑不敢接近阿尔谢尔。
可阿尔谢尔也同样出不去，这座奇妙的布满妖文的高塔，不断吸取着他的魔力和压制着他的能力。就算使用空间能力，他的能力范围也无法离开这座高塔内部。
阿尔谢尔在整座塔从上到下，从上到下兜了整整两圈，才确认到这地方就是东方人所说的“锁妖塔”。
阿尔谢尔被当做妖魔一般，被关入了其中。
冷静下来的阿尔谢尔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
十年后，他死心了，这地方就没打算让任何不是人的生物离开；再十年他开始反省自己是有点闹得过分了；然后又过了十年阿尔谢尔也开始“恨”了。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呢？
他会想自己一路过来，他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姜燕？会让她这样恩将仇报对待自己？
大概也在这个时期，锁妖塔进来一个人。
何威。
他大发脾气地在锁妖塔里到处虐杀小妖魔，很多小妖魔逃到了阿尔谢尔身边，和他们呆久了，阿尔谢尔多少和他们有些感情了。
也许是单方面的感情，不过阿尔谢尔也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特别是在这些东方人眼中，他也是“妖魔”罢了。
然而这一次和何威的再度相遇，阿尔谢尔只是想让他住手，别拿这些小妖魔的生命当他的出气筒罢了。
而何威看了就如同当初见面时一般容貌的阿尔谢尔，而阿尔谢尔也觉得何威没什么变化，这在人类中很不寻常。
“没变化？如果我能和燕子一样变化了就好了。”何威说。
阿尔谢尔便问：“姜燕她怎么了吗？”
何威问：“人，还能怎么了？”
阿尔谢尔想了下，他突然想起了莫西，便问道：“她老了？年纪大了？”
已经过了三十余年，当初的美艳少妇，现在也该是苍苍白发的古稀老妇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对人类来说。
何威说：“她快死了。”
阿尔谢尔突然觉得他不怎么恨姜燕了。其实去恨一个普通人类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就如同爱上一样，人类实在是太过脆弱，太容易“死”去了。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如果能够控制的话就好了，应该放下了对快死的人和已经不在的人的感情。
阿尔谢尔一副释然的表情在何威的眼里满是刺痛。他在身处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如此洒脱的神情，和自己想象的怨恨、诅咒完全不同——何威的心沉了下去，他说道：“你倒是还是老样子啊。净做些不像妖魔的事情。”
阿尔谢尔回答：“我只是做我自己罢了。”
“不过听了这件事，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做你自己。”何威反身走向锁妖塔的出口，这个特质的出口只有毫无妖气、魔气的人才能自由通过。在出口的地方何威停下了脚步，他说：“其实当时那个死小鬼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我把他推下悬崖的。”
一瞬间，阿尔谢尔暴起的魔力红了他的眸子，在他出现在何威原本在的出口的时候，何威早一步的踏了出去。
这个男人反身得意地看着抓狂的阿尔谢尔被不会让任何不是人的生物通过的雷云和气墙所困住，阿尔谢尔不顾身体的剧痛，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为什么！”阿尔谢尔简直不敢相信，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狠心对待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
何威平静地说道：“他该死。”
世界的一切都崩溃了。阿尔谢尔觉得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都碎了个精光般的——这就是人的残酷。
阿尔谢尔曾经无条件地救过何威，救过姜燕多少次？结果却落得自己被关在满是妖魔的塔里，如果只是让阿尔谢尔自己承受这苦果，他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然而他救了何威和姜燕，却给了这个男人机会将姜凌推入深渊。
阿尔谢尔仰天跪坐了下来，眼眶里流出了血泪。
想起姜凌曾经不止一次地拉着阿尔谢尔的手臂，跟他说我们走吧，别管他们了。他都没有听姜凌的。
原来姜凌早已比自己更成熟，看得更明白，自己是这么的天真。
黑麒麟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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