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火黑]只有流星知道》刀锋隐

1、第 1 章

　　“这上面说，恋爱就是见面那一瞬间的事呢。”黑子翻着不知谁随手扔在板凳上的杂志，“老实说，第一次见到火神君，我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个人成为恋人啊。”
　　“是吗？”火神在他身旁坐下，“我倒是当时就觉得了，这家伙很特别。”
　　“诶？”黑子很惊讶，“火神君那时候明明看不起我的篮球……”
　　“不，我说的第一次，并不是那时候。”火神抬起头望向大门外的晴空，目光悠远，“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

　　还是中学的时候吧，和许多美国孩子一样，火神大我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肩上背着篮球，把脚踏车骑得飞快，向公园赶去。
　　“啊啊再不快点就会被人抢走了！混蛋辰也居然不叫我自己先走！可恶！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火神咬牙切齿地低吼，恨不得立刻飞到球场。明明说好一起去公园球场打球，辰也却先走了。不过也怪自己不好，闹钟响了还想多睡五分钟，谁知就一下子睡过了头。
　　快一点再快一点！周末的球场有多抢手他不是不知道，所以才如此焦急。
　　“神啊请让我现在就到球场吧！！！”火神忍不住在心中做起了无谓的祷告。
　　咦？那是什么？天上好像有一道光闪过？大白天的总不会是流星？
　　火神刚恍了一下神，就“砰！”地撞到什么摔倒在地，疼得他面前一黑，眼冒金星。
　　“好疼疼疼疼……”火神揉着鼻子，还来不及去扶已经撞变形的脚踏车，就发现了异样。
　　低矮的电线，狭窄的街道，小径尽头的篮球场，一群少年追逐着球你争我夺，喊叫声、叫好声听起来陌生又熟悉……
　　“不是吧……”火神慢慢站起来，“这里怎么像是……”
　　“日本第一！我当定了！哈哈哈！”进了球的那一个，骄傲地竖起食指大喊。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篮球和篮筐碰撞的声音让火神迅速激动起来，体内似乎燃起了火焰！
　　“嘿，让我也加入吧！”好久没说的日语，明显生涩。
　　“切！你谁啊？”见是生人，几个少年面色不屑。
　　火神挠挠头，从肩上网兜中取出篮球，开始在场外运球。出人意料地，他猛然加速，冲到球场中央，迅速带球过人，三步上篮，球漂亮地跃入篮筐，进了。
　　“诶~”
　　“哇！”
　　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羡慕和崇拜的感叹。他们很快围上来，七嘴八舌。“你是少年队的吗？”“刚刚那球，再来一次！”“过人怎么那么快？教我教我！”
　　只一球，便拉近了陌生少年的距离。直到夕阳拉长身影，依然意犹未尽。
　　“明天还要来哦？”“那么，拜拜！”
　　少年们相继离去，火神也已经满身是汗。“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能打球也不错。”单细胞天然呆火神同学撩起T恤下摆擦了把汗，似乎很是尽兴。
　　转身去找自己的脚踏车，才注意到场外站着一个少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球场，一步也没有走开过。
　　“头发颜色好浅……不过大热天的看上去很清爽就是了。”火神悄悄瞟了一眼那个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尽管场上已经没有人，但他仍旧注视着球场。不，或许不是注视，只是在发呆也说不定。
　　“嘛，也不关我事啦。”火神刚要离开，忽然发现一件事。那个少年外套下的，是篮球服，脚上穿的，也是篮球鞋。
　　“也是打球的么？刚才为什么不一起来呢？”火神有些疑惑，如果同样喜欢打球，绝对会手痒才对，怎么可能只是在场外旁观？又不是啦啦队。不，就算啦啦队也会兴奋地叫喊，不可能一直安静地站着吧。
　　想到这里，火神忍不住走上前去，侧身探头，伸手一挥：“嗨！”
　　那少年动也没动，只是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呃……这么问的话还真是让人不好回答啊。火神挠挠头，走近了看才发现，这孩子还真是娇小啊，手臂没什么肌肉，皮肤也很白，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真的会是篮球少年吗？
　　“那个，我只是在想，你一直在这里，是想打球吗？”
　　那少年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不，没有。”
　　嗯？这反应反而让人在意吧？
　　“我已经决定……不再打篮球了。”少年垂下视线。
　　“诶？但是你一直在看这边，应该是喜欢篮球的吧？”
　　“不，我讨厌篮球。”他把脸转向一边，似乎想走。
　　“等等！”火神下意识地拉住他，少年停住脚步。
　　“还有什么事？”
　　“啊，那个，不……”火神挠挠头，“我只是觉得，篮球的话，一般人最多不喜欢，不感兴趣，但还不至于讨厌吧。”他看向少年的眼睛，“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沉默。少年目光低垂，似乎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连和那率直的目光对视也不想。
　　“那，陪我打会儿球可以吗？”火神换了个话题，“刚才还没玩够，不尽兴。”
　　少年诧异地看着他，然后轻咬着下唇，微微点头。

　　路灯已经亮起，树木间送来微凉的夜风，却也吹来了地面残留的暑气。
　　球场上光线略显黯淡，从场外已经看不清篮筐的轮廓，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奔跑，跳跃，追逐，不时洒落的汗水在灯下闪着光。
　　很弱，非常弱。速度慢，起跳晚，投篮不准，力道欠缺，运球满是破绽，体力也很差，才一会儿就喘成这样。
　　几分钟过去，火神已经对眼前的少年有了初步的判断。这样的技术，这样的体力，分明是外行的水平。然而，他眼神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东西。那是每一个打球的人都能体会的，对篮球的执着。
　　我也常有那样的时候，火神想。投篮投不进的时候，想要过人却被抢断的时候，传球却被拦下的时候，投球被盖帽的时候，防守却被绕过的时候……但是，无论哪一次，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反而更有斗志，更加执着，因为，自己是如此地喜欢篮球！享受着篮球！
　　“好了，可以了。”火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明明很喜欢篮球的不是吗？”
　　少年沉默不语，半晌，才回答，“能看出来吗？”
　　“当然。”火神肯定地点头，“打球的时候就能感觉到。”
　　“可是，他们不需要我。”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
　　“谁？”
　　“队友。”
　　说实话，火神感到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如此之弱，到了场上根本无法派上用场。不被需要，也是情理之中。但是……
　　“你还记得，最初为什么会开始打篮球吗？”火神问。
　　“因为……很有趣，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
　　“那现在呢？还觉得有趣吗？”
　　“……我不知道。”
　　“是吗？”火神点头，在场边坐下，仰望着夜空。“我呢，一开始并不喜欢篮球的。”
　　“诶？”少年有些惊讶，“明明……”
　　“明明打得很好是吗？”火神微笑，“一开始啊，我真的打得超烂的。啊，不如说，根本不想打的。”
　　火神撩开汗湿后垂到眼前的额发，“起初呢，是辰……啊，是身边的家伙邀我一起打。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没兴趣，稀里糊涂就被拽着上了场。但是呢，渐渐地就开始觉得有趣了，也越打越好了。啊，虽然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喜欢才打得好，还是因为打得好了才喜欢啦。但是我从篮球中得到了很多快乐是真的。”火神看向少年，“我想，你在打球的时候，也是很快乐的吧？”
　　少年静静地听他说着，过了许久，慢慢点了点头。
　　“所以啊，”火神说，“不是他们需不需要你，而是你，需不需要篮球。”
　　“我……需不需要，篮球？”少年茫然地抬起头。
　　“我是不知道你对篮球有什么目标啦，不过，只要篮球给你的快乐多于痛苦，我觉得就有继续打下去的价值哦。”
　　少年看着他，似乎陷入了思考，“快乐……？”
　　“嗯！我打篮球的时候总是很开心，因为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对手，也会交到各种各样的朋友，他们让篮球变得更加有趣，也让我的人生变得更加精彩。”火神站起来，背对球场，面向少年，“所以我会打下去，一直打下去！”
　　少年仰头看着眼前那张笑得灿烂的脸，路灯从他身后投射过来，为他镀上一道金色的光芒，看得他几乎失神。
　　“嗯，我也……”
　　“好啦！我要走啦！”火神捡起篮球，心里却在想，要去哪里呢？除了置身日本之外，别的一概不知道。连怎么来的都不明白，更不用说怎么回去了。
　　“那，那个……”少年也慌忙站起来，“以后还可以一起打球吗？啊，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不对，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帝光中学篮球部的，我叫黑子哲也……”
　　火神摆摆手，没有自我介绍的必要，毕竟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但是，他相信这个叫黑子的少年，相信他的执着。只要他仍然在追逐着篮球，他们就一定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
　　倒是自己的问题该怎么办？火神一边撩起衣服下摆擦汗，一边走向已经摔得破破烂烂的脚踏车，心想，“唉唉，到底怎么才能回去呢？真想马上回家洗个澡啊！”
　　与此同时，天边有一道亮光闪过。诶？那是什么？火神抬起头，又是流星？不对，之前那个并不是吧……啊！突然脑袋一阵剧痛，火神痛苦地抱住头，就听见辰也的声音：“你跑去哪里了？大半天不见人！回来就直接洗澡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么？”
　　嗯？火神睁开眼，这里是……自家的浴室？

　　“……君？火神君？”
　　“嗯？怎么了？”火神回过神来。
　　“跟你说话呢，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失礼。”黑子微嘟起嘴。
　　“嗯？是么？呵呵。”火神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唇，忍不住想，啊，真是可爱啊，如果不是在训练中，真想亲下去。
　　“嘛，算了。”黑子站起来，教练已经在催大家集合打练习赛了。“火神君，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说过，曾经有过讨厌篮球的时候。”
　　“嗯，记得。”火神点头。
　　“我常常在想，那时候没有放弃，真是太好了。”黑子没有回头，耳朵却微微有些发烫，“因为这样，我才能够，遇见火神君。”
　　“嗯，是啊。”火神闭上眼，微笑，“只要你不放弃，继续打篮球，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度相遇的。”
　　“诶？再次？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大概只有流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