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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说要你的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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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佑就这样被拖着走了一路。
他原先想着自己大概是碰上个古道侠肠的流氓,瞧见自个儿痛得挺难受的,好心打算给他买点街边的烤串什么的垫个肚子。
谁知走着走着就觉着不对了。
他怎么被人拉进一小区里头了?这小区岗亭里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
毛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要死,这该不会是人贩子拐卖器官呢吧!
再想想遇见这男人,两次都在大晚上,正常人谁会大半夜不睡觉在外头晃荡啊。而且每趟还都是在公园里边瞎转悠,这不明摆着就是在等落单的小绵羊然后对其下手么!
正巧碰上自己这只撞上虎口还是焉了吧唧的肥羊,可不是正中对方下怀么。
毛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简直是毫无漏洞。
于是趁着男人摁楼层按钮时,他憋足口气直接往外窜,想赶在电梯关门前溜出去。
男人瞧见只是微微一皱眉,大跨两步上前一捞,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提拉回来了。
电梯门关以后,毛佑立刻躲到离这人最远的角落里头,故作凶狠相对他说:
“我警告你,你可别想打我的主意,不要以为我个头没你壮就会任你宰割。实话和你说吧,老子是国安的人!是技术支持你明白不?老子掌握的特么全都是重要情报,你要是敢动我我身体里植入的芯片会立马直接发送信号回总部,大不了咱俩到时候就同归于尽!”
男人好像被说懵了,也不吱声,就站那儿傻愣愣地盯着急红了眼的毛佑瞧,过了半响才开口说:“你胃不疼了啊?”
毛佑刚才其实全凭一股狠劲儿撑着,而男人忽然冒出一句文不对题的话,就把他攒了半天的猛魄全给打到一摊软绵绵的棉花上去了。
精神意志衰退所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痛觉的无限次加大,肠子就像是在胃里打了无数个中国结一样,绞得他钻心的疼。
最后,毛佑是半拖半抱的给男人弄回家的。
进门后直接被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刚躺下他立刻把自己蜷成球状缩在沙发的一头。
眼睛上好像被糊了层薄膜一样看不清东西,朦朦胧胧中好像看到了男人在眼前走来走去的身影,翻箱倒柜的折腾出了挺大动静。
此时大脑已经陷入混沌状态的毛同志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人是不是要对自己下手了,会不会很疼啊。
记得以前看到的新闻里讲,一个人醒来发现两颗肾都被掏了泡在冰水里边儿,倒没觉得疼,结果还没等120过来就歇菜了,死相极其之惨烈。
自己死后估计也是一傻逼样,说不定被丢在这房间里俩礼拜也没人知道,回头等警察发现时肯定都烂得不成形了。
然后会有一堆人围着自己拍照,说不定还能上个新闻啥的,头条没戏,副刊说不定能占个半面。
想着想着毛佑乐了,挺好,老子活着的时候没人疼,死了咱可要风光一把。
也不知道被挖了肾以后对方会不会把自己泡起来啊,那样说不定还能死之前醒过来一趟打个电话什么的。
不过就算有支电话自己又能打给谁呢,古峰?啊不对,他现在应该正在马尔代夫度着蜜月,也不知道打那儿去得在号码前加几颗星啊……华子?不成,这小子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和自家媳妇温存几天,可不能让自个儿给搅和黄了……要不打给小乐吧,让他把自己这趟的工资给领了拿去交他下个月的房租吧。不过他熬夜看动漫这会儿估计刚睡下没多久,这货有起床气,还是不要去烦他了……
算了…不打了……这胃真特么疼啊……
昏昏沉沉中,毛佑感觉身子被一只大手轻轻推了推,耳边有个人好像在说些什么。
迷糊地睁开眼看到男人那张痞气十足的脸凑的特别近,皱着眉头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干嘛。毛佑大脑卡壳了会儿,随后费力地动了动唇:
“@#¥**@&……”
“你说什么?”男人把耳朵凑到毛佑嘴边。
“…你……拿…我的胃吧……老子…受不了了……”
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漆黑,什么动静儿也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精味。
腹部感觉空空的,隐隐还有些作痛,不过相较于之前是好得许多了。毛佑想着,原来这就是肾被挖了的感觉啊,也不过如此。
动了动手臂发现,手上好像插着什么管子,刚想抬起来看看,就听见“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
眯着眼儿瞧见一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把一包东西放在床头后扭头问自己:“醒了,胃还疼不?”
等眼睛完全适应了灯光后才看清,眼前这人就是昨天那个绑架自己的男人。
毛佑抬头用有点儿干涩嗓音问:“你把两颗都给掏了?”
男人好像没听懂似的皱着眉:“什么?”
“我的肾,全给你取了?”
“……什么肾?谁取你肾了?”
“你还我一颗吧,我给你钱,权当我向你买的成么”
话说到这份上男人算是彻底明白了,随即一股怨气涌上:“你把我当成器官倒卖的了?!”
“……你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了!?你自个儿摸摸你内俩肾还在不在!”
毛佑一听当真把被子给掀了,用左手把衣服撩起摸向后腰,嘿,光溜溜的还真没刀口子的印儿!
想着自己冤枉人家了,毛佑赶忙放下衣摆不好意思的转向对方:“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我这不是前面被你从公园给拉到……”话还没说完毛佑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躺在谁家的床上呢。
“劳驾,咱这是在哪儿?”
“医院。”
“啥?”
“你当时疼得都昏迷了,我就把你送这儿来了。”
“诶呦我这都老毛病了,不就痉挛么,吃两粒吗丁啉熬过了这阵就没事儿了,送什么医呐……”
“你这次不是胃痉挛,是急性肠胃炎。”男人无奈地盯着他说,一边把前面被掀走的被子给他盖回去,顺便帮忙在他脑后面又垫了个枕头让他舒服点儿。
毛佑愣了会儿,心里骂了句脏话。
男人把桌子上纸袋打开后,取出一个陶瓷保鲜碗,刚打开盖儿就散出一股飘香,给折腾一宿没吃饭的毛佑闻得食指大动,伸着脑袋凑过去瞧:“什东西啊这么香?”
“南瓜粥,医生说你这几天最好吃流质食物。”边说边用手轻轻扇了扇,让热气稍微散去些。
等吹得不那么烫了以后,对方拿出一小勺,问毛佑:“你自己能吃吗?”
毛佑点点头,向左斜着身子伏到床头柜前,用一只没插输液管的手拿着勺子往嘴里送,顿时带着甜味的糯粥在味蕾上散开,把毛佑美得直呼过瘾:“这粥真够味啊,哪家买的啊?”
“我烧的。”
一怔:“…你刚刚赶回去烧的?”
“恩。”
要说毛佑先前只是不好意思,到现在真的是惊讶与感动混合成一种强烈内疚之情。
这人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就整晚上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又是送医院又给烧粥的,这年头打哪儿还能碰上这么热心肠的人啊。自己竟然还小肚鸡肠怀疑他想要偷自己俩破肾,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一口气把粥喝完后,对方自然地从毛佑手里拿过碗装回原处,随后回身说:“这瓶点滴还要吊个一多小时,你可以再睡会儿。”
毛佑点点头:“那什么,要不你先回去吧。你看这事儿弄得真挺不好意思的,麻烦了你一晚上。对了,你给我留个账号吧,回头我把医药费打给你。”
男人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坐下后说:“不打紧,这个不急。我看着你把这瓶打完再走,不然没人帮你叫护士换吊瓶了,你睡吧。”
毛佑瞧着对方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那劳你费事了。”
估计是药效的缘故,躺下后没多久,毛佑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在意识完全失散之前,他暗自想到,总算是能睡个安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