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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留得残荷听雨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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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惠离开体和殿时，已经是深夜了。
役了的颜昭仪谥号为敦检惠妃。
纵使有敦检惠妃的名号又如何，人死了，再高的位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本该明日入住体和殿的静常在也被挪到了延禧宫安置，让静常在掌一宫之事。
天一黑皇上就离开了，只剩下皇后和德妃，以及二人的宫女。体和殿一宫的人。
柔惠坐在正殿的正座之上，德妃坐在她的旁边。
涵秋已经被送回了坤宁宫，只留下了绾春为柔惠捏腰捶背。“皇后娘娘可是头昏不已？”德
妃关心地问。
皇后勉强笑了一下，“本宫倒是不中用了。”德妃连忙陪笑，“娘娘说笑了，娘娘年轻，怎
会不中用呢。来人——去，往香炉里面加一些凤梨香，凤梨香专门缓解头晕的。”
柔惠似笑非笑的样子，“你似乎很懂香料？”
周灵灵微微有些害羞，“只是懂一些罢了，左不过是歪门邪道。”
柔惠闻着凤梨香，心头倒是轻松不少，“怎会是歪门邪道呢，在这后宫里懂一些香料倒是好
的，只要心思不要往邪道上用便是了。”
周灵灵浅浅一笑，“臣妾只希望为皇后娘娘尽些微薄之力罢了。”
柔惠也不接话，只凝神想想，“这香里似乎还有鬼依兰花。”
“娘娘聪颖。”周灵灵有些惊讶。“刚刚臣妾为了给颜昭仪安神才放入鬼依兰花，娘娘若是
懂香料便该知道，鬼依兰花有安神之效。”
柔惠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似刀片一般刮着周灵灵，“德妃，你若是懂香料也该知道，鬼依
兰花是不适合孕妇的，尤其生产的时候。而且。”柔惠的眼神步步紧逼着德妃的眼睛，“鬼依兰
花的花香与花汁若是接触了误食或体内有其他有毒的植物便会产生着惊人的剧毒。”
德妃既不慌也不忙，拨弄着手上的镶玉琉璃纹彩雕手钏，慢条斯理地说：“娘娘急什么，臣
妾是好意，谁料到颜昭仪竟如此福薄，我们也无力回天。”
柔惠锐利的眼神盯了德妃很久，过了一会方叹息一声，“罢了，就当她是福薄吧。”
“颜昭仪与娘娘平分恩宠，娘娘怕是看出来了，颜昭仪怀有龙种只怕不日内就会进封。
“你也是，”柔惠叹息一声，“颜昭仪再进封也不越不过咱们去。”
“皇上登基第一年的第一位皇嗣。娘娘知道轻重。”
“言颜没有家世，没有地位，你何苦呢，打掉孩子便收手便是了。”柔惠是极惋惜的。德妃
听言，唤来侍女为她上茶，“臣妾从未说过是臣妾害了昭仪，娘娘怎会怀疑是臣妾呢。”
柔惠手里没有握到证据，没发指责德妃，闷闷地不说话。不一会便收拾完了体和殿，打道回
宫了。
一进宫门，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一拥而上，迎接皇后回来。柔惠万分欣慰，当初没有白白对这
些奴才们好，危难时刻奴才们总不会太过薄情。若是刻薄的主子陷入了危境，奴才们唯恐避之不
急。
“大家辛苦了，也不早了，都去休息吧。碧书也累了很久，本宫自己来就是”奴才们忙齐声
说道：“谢娘娘恩典。”柔惠环视一圈，没看到涵秋，关切问道：“涵秋如何了？”
碧夏跪下：“涵秋被掌嘴，脸已经肿了，刚刚上过药，现在睡下了。”话音刚落，涵秋过来
了：“奴婢歇了一会，现在倒是精神了。由奴婢伺候娘娘吧。”
予冬哼了一声，低声说：”马屁精。”
柔惠并没有拒绝涵秋，也没斥责予冬。由涵秋扶着进了寝殿，遣下了其他人。刚刚进寝殿，
柔惠便问涵秋：“怎么回事？”
涵秋为柔惠铺着床头也不回，反问柔惠：“什么怎么？”
柔惠摆了摆手，“别装傻。你在体和殿说的那番话，是怎么回事？”
涵秋这才回头，“不过是奴婢顺嘴编的胡话罢了，娘娘不必相信。”柔惠心头满是疑惑，”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腊肉珍珠粒八菇稀饭怎会有毒？为什么就言颜一个人中了毒？”涵秋双手合
十：“娘娘都不知道，奴婢就更不知道了。皇上都没有深入追究此事，娘娘也不必追查下去。奴
婢只告诉娘娘，奴婢送稀饭的路上谁也没有遇到。那毒是怎么回事，恐怕无法解释了。”
柔惠狠狠拍了桌子，“后宫总共就这么五个人，死了一个，不会是本宫与皇贵妃，皇贵妃的
性子本宫知道，没有万分把握她不会轻易出手。那就剩下了古倩雪和……”柔惠忽然愣住了。
周灵灵。
会是她吗？
杀害言颜嫁祸皇后，若没有涵秋，那么这一计皇后就百口莫辩，一箭双雕之计滴水不漏分
毫。
周灵灵没有那么仔细的性子。但今天她在体和殿的那番话却很难不叫人疑她。她很懂香料，
当时事情的发展完全利于她，她可以凭借自己较低的位分进入产房，香料里面加入依兰花害死了
言颜。若不是她自己对皇后说了此事没有人会疑心上她。铲除了言颜，她滴水不漏。
但是会是古倩雪吗？
古倩雪的心计足以能够设计这滴水不漏的计策。
只是今天她在体和殿被柔嘉压制没有起到任何利于她的作用。但若是皇后倒下，受益的不是
柔嘉，柔嘉定会被皇后连累，她却不一定。她是富察古氏，说不定下一个皇后就是她。而且现在
皇后根基不稳，铲除虽说有风险却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谁？！
涵秋低声对皇后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才是啊。”柔惠揉揉眼，长吁一口
气：“本宫若是一日不知道谁在着后宫兴风作浪，就一日无法安然入睡。”
涵秋柔声说道：“娘娘莫忘了，明日新人就进宫了，娘娘可是中宫，怎能没倩雪夫人她们威
严？”柔惠这才躺下。明日新人入宫，她的对手便会更多了。柔惠想着。
建赐元年八月。十三位秀女入宫。
繁琐的礼仪便是整整一个上午。皇上忙于前朝政事，圣母皇太后便来一同与皇后、皇贵妃主
持新人入宫，正好一同拜见太后。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不接受拜见。中午，众秀女入住各宫，四
位后宫女眷的赏赐便流水一般送去给各宫。其中，当属皇后与皇贵妃的礼物最为珍贵，而且一视
同仁，给各位小主的赏赐都是一样的。下午，柔惠与柔嘉二人去了寿康宫用膳，也给母后皇太后
请了安。回到坤宁宫已经是深夜，柔惠只觉得身上困乏不已。
是夜，皇上宿在了柔惠的宫中。
皇上今天并没有翻牌子。平日里皇上喜欢宿在体和殿，颜昭仪已经役了，皇上便只在柔惠宫
中过夜。柔嘉自然没有话说，柔嘉对皇上没有半分感情。周灵灵自从那次体和殿后便依附着皇
后，替皇后谋划打点着，自然没有怨言。倒是皇上有日子没有去长春宫了，古倩雪的埋怨时不时
落在柔惠耳朵里，柔惠也是一笑置之。新人入宫后，她们的恩宠便会更加稀薄了。
次日上午，众秀女拜见皇后，坤宁宫内热闹非凡。
柔惠端坐于凤座之上，含着一缕笑意。
新晋的小主早早都来了，在殿内议论不停。德妃与皇贵妃一同到了。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
倩雪夫人却迟迟没有来。不一会儿，倩雪夫人的心腹宫女惜月匆匆进殿，向皇后浅施一礼，“皇后娘娘，倩雪夫人身体抱恙，只怕今日来不了了。”
殿中一下安静了下来。婉常在娇滴滴接话：“嫔妾一大早还见倩雪夫人好好的，怎么说身体
抱恙便不来了？”柔惠的语气不容置喙，“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她马上过来。今日新晋嫔妃入
宫，她怎可不到。”
婉常在轻佻的语气听着让人不怎么舒服。“倩雪夫人可真是的，嫔妾们想瞻仰一下娘娘的美
貌竟也不给嫔妾们机会。”
婉常在是新晋嫔妃中比较出挑的一个，入宫刚刚第二天名声甚至盖过了莹贵人与悦常在，说
话在新晋嫔妃中也颇有分量。几位年轻的嫔妃一听，连忙点头称是。
皇贵妃呷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婉常在可真是说话有分量，你也不过是个常在，倩雪夫
人是皇后娘娘与本宫之下最有权势的女人，怎由得你来点评？”
婉常在丝毫不以为意，“娘娘这话错了，只要犯了错误便该受人指责。”
此话一出，语惊六座。
就连德妃也耐不住性子了，“婉常在，你可知道与你说话的是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你可仔细
你的语气，别冲撞了娘娘！”
“德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婉常在用左手托起精致小巧的下巴，拈了一颗樱桃放在嘴里，
“德妃这话可是觊觎皇贵妃之位？”
“大胆！”皇贵妃拍案而起，“本宫与德妃是知己之交，怎会是你一个小小的常在便可轻易
挑拨了去！目无王法，本宫今日若是不惩罚你你倒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婉常在正欲再说，皇后威严地说：“皇贵妃，切勿动气。婉常在，你可认错？”
“嫔妾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正在气氛僵持之时，外面太监通报：“倩雪夫人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