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星辰（KOF庵京）》墨翎汐

20、≮第⒇章≯

　　草薙城
　　“……我回来了”
　　死气沉沉地喊了一声，京走进主厅

　　“终于舍得回来了？”
　　柴舟盘腿坐在地上，言语呛人，显然余气未消

　　“……”
　　京都没看柴舟一眼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

　　“京……”
　　“京……”
　　“前辈……”
　　三声呼唤让京回头
　　这才发现柴舟身后站着红丸、真吾以及大门三人

　　“大门？你怎么也来……”

　　“大赛上你弃权的事情在第一时间传开了，大门很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红丸神色担忧解释道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京内心有所愧疚
　　自己欠这帮挚友的，实在太多了……

　　然而三人凝重的神情却没有减弱
　　「你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啊……」

　　“知道自己会让别人担心说明还有救”
　　继续呛人的柴舟喝了口茶
　　“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京实在是没心情听
　　但面前之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什么事”

　　“明天帮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柳生家的千金，可以说门当户……”

　　“我不需要”
　　京打断柴舟的话，扭头走进自己卧房
　　「果然不是好事」
　　“我是回来拿铺盖的，今晚开始我就搬出去住”

　　“你说什么？！”
　　柴舟顿时青筋暴起
　　若不是已经习惯自己儿子一向的我行我素
　　此时怕是已经气绝
　　但自己却又没什么治得住他的办法……
　　说句不好听的，京在几年前就已经是家主了

　　“柴舟叔……就随他去吧”
　　向来伴随着艳阳般笑容豁达随性的京
　　现在却如此消沉的样子让红丸看得揪心

　　京的卧房门突然被打开
　　之后一张坚毅的脸出现
　　“我决定了，我要学医！”

　　“哈？”
　　对面四人一脸错愕

　　“真吾，你现在上高二是吧”

　　“啊……是的前辈”

　　“现在开始你每天帮我补习高一高二的学业内容”
　　忽视真吾傻愣的表情，京继续说着
　　“我决定了，我要上大学，然后读医学专业，之后当个医生”

　　如果是平时，京作为一个学渣说了这些，众人一定会捧腹笑到打滚
　　但此时四人只是平静地看着京，感到一股莫名的心酸
　　“京，我们单独谈谈”
　　红丸一把拉过京，连拖带扯进了卧房

　　“八神的事我从K’那里大致了解了”
　　看着蜷缩在床头的京，红丸叹了口气
　　“你认为八神他能撑到你学成吗，别骗自己了……京”

　　“……”
　　京的眼神毫无焦距，把头深深埋进自己双臂

　　“你只是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这毕竟在你的能力范围以外”
　　依旧苦口婆心一针见血的红丸
　　“振作点吧，京……谁都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包括八神”

　　“我不相信他会那么容易死去……”
　　终于有所回应的京

　　“我们也相信”
　　红丸笑了笑，退了出去，正要带上房门却被叫住

　　“红丸”

　　“嗯？”

　　“谢谢你……”

　　“咱俩还客气什么”
　　理了理自己亮眼的金发
　　“多陪陪他吧……”

　　离了卧房关上房门，红丸向着主厅内的三人比了个“OK”的手势
　　之后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京能正视自己压抑的情感是好事
　　只是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三天后
　　医院病房内
　　“我回来了——”
　　放学后的京推门而入，说着以往每天回草薙城才说的话
　　只是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应

　　“今天也不打算理我吗”
　　随手将书包甩在病床边自己的地铺上

　　京果然搬了出来
　　带着自己的铺盖、日常用品和随身衣物
　　并且安心在病房内住下了

　　“背后没有你的目光，我上课睡觉总是会惊醒，所以只能好好听课了……”
　　“喂别再装死了，我每天和你说的话，你明明都能听见的吧”
　　“真是的……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话能跟你说”
　　抬眼看见一直紧闭的窗帘，抚上左臂缠着的红色革带，微微一笑
　　“一直被关在阴暗的室内，我代你出去走走吧”

　　傍晚的天色有些昏黄
　　路上车水马龙
　　街边有个身穿学生制服的青年漫无目的地走着
　　夕阳柔和的橘红色笼罩住他的背部
　　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京突然感觉满街都有八神残留的气息
　　那个红发男人孤傲的背影似乎就在眼前
　　「呵，原来只要自己想要去感觉，就能感觉到吗……」
　　自嘲地轻笑一声
　　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停下脚步的时候
　　已身处一条偏僻的小巷
　　霓虹灯的招牌不断变换着灯光的颜色
　　拉扯着记忆的神经
　　还是和上次一样呢
　　包括那“IK”两个字母

　　推门走进酒吧
　　室内格局也是记忆中的模样
　　不经意地望向唱台
　　空荡的座椅上似乎还留有某人的残影

　　“喔喔，是草薙先生”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今天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你好……Win”
　　见酒保Win优雅地擦着手中玻璃杯向自己走来
　　京的嘴角硬是挤出一抹笑

　　“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我……”

　　“憋在心里可不好”

　　“要说心事…原本是有的……”
　　京的视线停留在唱台上
　　“但是现在，真的都想通了”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Win的双眼笑成了月牙状
　　“但是、我却有些心事呢，草薙先生愿意听我唠叨两句吗”

　　“当然”
　　京很难想象面前稳健成熟的中年男子会有心事需要向自己诉说

　　“说起来，草薙先生也认识呢，是关于八神先生的”

　　“他……？”

　　“是那天他来这里演唱之后的事情”
　　Win依旧擦拭着玻璃酒杯
　　“曲罢他走了出去，片刻后却又回来了，不过那时候您和红丸先生已经离开了。八神先生回来后坐到了原本是您的位子上，只喝了一杯白兰地神情就有些恍惚了，酒量根本没有上级所说的那么好，不过对于接近的粉丝倒是都凶狠地瞪了回去，这一点倒和传闻中的相符……”

　　“他竟会喝醉……之后呢？”
　　京有些出神
　　「是拜自己那声“好兄弟”所赐吗……」

　　“之后他就趴在吧台上嘟哝着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说什么‘也许这样更好些’、‘看到那个笑才发现是那种感觉’、‘想补上自己迟到的时光’、‘真是可笑啊自己’……一阵狂笑过后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差不多是凌晨的时候，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Win顿了一下
　　“很难想象八神先生会这么失态呢……虽然打探别人的隐私不太好，但草薙先生和八神先生是朋友吧，请找个时间开导一下他，其实八神先生似乎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难相处……草薙先生？”
　　抬眼后的Win发现眼前的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室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
　　一个身穿高中制服高挑的身影肆意狂奔着
　　「还说什么叫我开导你……」
　　「让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正是我啊……」
　　视线被不知名的液体充斥得浑浊
　　似乎是空中倾泻而下的雨水
　　只是顺着脸颊流淌到口中
　　分明是苦涩的咸味

　　粗暴地推开病房门
　　冲到床边拿起小刀在自己左臂割开一道血痕
　　“庵！你听着！我在和别人的战斗中败了，你不是说，能打倒我的只有你吗！你不是说，我的命是你的吗！你给我站起来，去找打伤我的家伙算账啊！你必须醒过来，听到没有……”
　　病床上的人依然安静地睡着，没有任何回应
　　嘶喊 渐渐无力
　　“你给我……醒过来啊……”

　　炙热鲜红的血滴到八神苍白的脖颈处，顺着衣领向下划去……
　　透过洁白的病服，胸口处突然显现一抹幽绿色的光
　　那是
　　八尺琼勾玉独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