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分手的原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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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凌书亦是那么的矛盾。
本来愤怒常笑笑那么轻易的就能将“分手”两个字说出口，那么轻易的就想结束这段感情；可是面对她的眼泪，他又是那么的不忍去苛责，只余下心疼。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很残忍的清醒，却四肢百骸都汹涌着麻木。
他想他一定是因为饿了，所以才会有那么混乱的意识，说不定还幻听，视线模糊。对的，肯定是这样的。
他有点慌乱的夹起一块拔丝苹果，这道菜好像频果是她切得，火候是他掌握的，最后起锅的时候是她装的盘，合二人之力，很成功的一道菜。
当时她还忍不住诱惑，偷吃了一块，大赞色香味俱全，当时他好像还被她夸张的样子勾到，硬是吻上去，从她嘴里尝到了夸赞中的美味，真的很甜。
可是，为什么同一道菜，他现在吃出来的味道却一点都不甜，反而有点苦涩。
“凌书亦，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关于我的故事。”
“……”
“我给你讲过吧，我是个孤儿。其实真正说起来，我是一个弃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可能我小时候长得不可爱，性格也不讨喜，身体也不太好的原因吧，一直都没有人愿意领养我，所以身边的小伙伴一个一个的离开，找到家，只有我，一直都生活在孤儿院。
可是我真的没有感到不高兴，事实上，我很喜欢呆在孤儿院的生活。也许是因为我从襁褓的时候就生活在那儿，已经早早就习惯了那儿的一切吧。
可是我自己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孤儿院的妈妈都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度我都没有觉得自己是缺乏亲情的。
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好像是我差不多三岁的时候吧，孤儿院来了一位很和蔼的义工阿姨，我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因为我在她身上闻到了妈妈的味道。虽然其实我并不知道妈妈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却就是那么固执的确定着。
每次她来的时候我都很高兴，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总是去追逐她的目光和关注。
直到有一天，阿姨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哥哥”，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长的很单薄，可是笑起来却很好看。
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小哥哥”，可能我打小就是个颜控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笑笑好像回忆到了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凌书亦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光彩流转，很悠远。
“打那以后，“小哥哥”就时常和阿姨一起来孤儿院。我名符其实的就成了他的小尾巴，而且表现的很霸道，一点不许别的小朋友靠近他。
为此，我一反之前的乖巧，好几次和试图靠近他的小朋友干架，阿姨那时候还直笑话我小小个人儿，占有欲就那么强烈，“小哥哥”可不喜欢这样霸道的小朋友。我很忐忑，生怕“小哥哥”真的会讨厌我的粗鲁。
可是恰恰相反，从那以后，“小哥哥”每次来孤儿院的时候，就只带着我一个人玩，总是只给我一个人糖吃，给我一个人讲故事，给我一个人荡秋千，和我一个人做游戏，……
那时候，我每天都很开心，因为“小哥哥”说如果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他就会经常来看我，陪我，给我糖吃。
“小哥哥”真的没有食言，除了和阿姨一起来以外，很多时候还会一个人来，虽然更多时候都只够时间陪我说说话，可是我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
在我五岁的时候，阿姨，也就是我妈妈领养了我，也许是因为我和“小哥哥”太投缘了吧！妈妈还常常说我是“小哥哥”的小媳妇儿。
那时候我才知道“小哥哥”的名字叫常昊，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他“小哥哥”，因为那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称呼。
到常家生活以后，我才知道“小哥哥”的爸爸在他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病逝了，是遗腹子，妈妈一个人独自抚养着他。而且“小哥哥”的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妈妈说是因为怀他的时候，伤心过度，没有照顾好身体，才使得他自娘胎带出那么弱的体质，心脏也不好。
和“小哥哥”、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真的很快乐，很幸福。妈妈一点都不会偏心，对我视如己出，很疼爱。“小哥哥”就更是对我宠的没边了，从来不会对我说不。好吃的、好玩的从来都是迁就着我的。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有挥霍不尽的快乐，享用不完的幸福。
我的名字也是“小哥哥”给取的。要上小学的时候，需要一个学名，“小哥哥”说希望我每天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笑口常开，就给我取名“常笑笑”。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是和“小哥哥”一个姓呢！
我们每天一起出门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看书、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学做家务，一起……，后来我认识晶晶以后，她经常笑话我是“小哥哥”的小尾巴，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他身上。我从不否认，因为我就是那样以为的。
也许我们太幸福了，幸福的过头了，忘记了任何事都是月满则亏的，忘记了这世上总是容忍不了太足的美满。
在我11岁，“小哥哥”16岁那年，那天是圣诞节，也是“小哥哥”的生日。那天的天气很怡人，不太冷，却飘飘絮絮的飞着小雪，很美的雪。“小哥哥”说我应该穿上妈妈给我新买的那身粉红色的风衣，迎着雪花出行，肯定很好看。“小哥哥”的话我从来不会去质疑的，永远都是诚心的遵从的。”
听到这里，凌书亦一怔，不自已的就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圣诞节的清晨，遇见的那个精灵般的常笑笑。
停顿了一下，常笑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夏日的夜晚，繁星满天。皎洁的月光披洒在她身上，没有柔美，却反衬了那么明净的孤寂和落寞。
“有时候我总是会去想，是不是我那天不该穿那件新衣服。那样我们出门取生日蛋糕的时候，我就不会在路上那么不安分，不停的围着“小哥哥”得瑟，显摆，叽叽喳喳的吵着他夸我好看。不然，“小哥哥”一定能看见有辆车正失控的朝我们冲过来，我们就一定可以避开的。
“小哥哥”抱着我，那么死死的抱着我，那么强烈的光线打过来，那么尖锐，那么罪恶，我那么清晰的在他眼里看到了惊诧和恐惧，可是他就那么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我的身前。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那么残忍的快，那么绝望的快，致命的痛感袭来，最后的最后，我只来得及看清“小哥哥”生生被震飞出去，倾落下的猩红到刺眼的血，在我的身上永恒。
后来，抢救的已经很及时了，可是“小哥哥”伤的真的很重，加上原本就有心脏病，体质也很差，抢救了一天一夜，坚持了五天以后，终是没有熬过去，永远的离开了我和妈妈。
而我，被“小哥哥”保护的太好，除了双眼角膜撕裂严重，可能会失明，其他，伤不及命。
知道吗？弥留之际，隔着病床，“小哥哥”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笑笑，以后没有哥哥的日子里，要记得，哥哥不喜欢笑笑哭，……笑笑要努力的帮哥哥收藏最快乐的笑容。……我的小精灵，……哥哥永远爱你。”
最后的然后，“小哥哥”还给我留下了久远的礼物，在妈妈的授意下，哥哥的眼角膜给了我，那么天意的竟然匹配，让我恢复了光明。
知道吗？我妈妈是一个很伟大的妈妈，在她痛失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寄托的时候，她没有怪我，没有迁怒我，反而还为了我，一个她收养的女儿，把“小哥哥”的眼角膜给了我，对于一个母亲，这该是一个多么痛苦的决定。”
一个如此伤感的故事，常笑笑却那么平静的讲到这里，抬眼看着动容的凌书亦，
“凌书亦，我的眼睛很漂亮对不对，我妈妈说可以在里面看到“小哥哥”的影子。”
“笑笑……”很低的一声轻叹溢出凌书亦的嘴角。
“在我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妈妈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医生说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一度她神志不清，谁都不认识，包括我，生活已经根本不能自理了。
就是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胡叔叔出现了，他是妈妈的老同学，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带妈妈去治病，可是一直也没有起色。
等我出院的时候，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搬去和妈妈一起，在她安静下来的时候，给她讲我们一家的故事，给她讲“小哥哥”事情，事无巨细，连我自己都惊讶原来那么多的点滴都刻在我的血液里，那么清晰。
也许是医生的治疗起了效果，也或许是我的故事起了作用，妈妈慢慢的有了一点起色，对我讲的话竟然还有了一点反应。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突然的一天，当我讲到妈妈说我是“小哥哥”的小媳妇儿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妈妈就那样固执的看着我很久，一动不动，然后嘀咕说“昊昊的小媳妇儿。”
医生觉得这可能是个很好的契机。
后来，也许是治疗过程中给了妈妈很多暗示，也或者是妈妈在我身上看到了“小哥哥”的影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妈妈总是这么一点点的好起来了，也慢慢的接受了“小哥哥”的离开，只是很喜欢盯着我的眼睛看，把我当做了“小哥哥”的延续。
而我，在“小哥哥”离开的时候，也许已经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之后的日子，我总是用力的让自己快乐，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回馈。”
故事就这么听完了，凌书亦透过迷蒙的光线看着常笑笑，就这么看着，不知道该给一个什么反应。他不是当事人都能感受到那么强烈、深重的感情，更何况是她了，可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
“可是这和你要和我分手有关系吗？”
常笑笑走过去，斜靠在他的肩膀，
“凌书亦，不夸张的说，妈妈和“小哥哥”承载了我生命所有的重量。
曾经我的愿想是好好照顾妈妈，然后用我此生，带上 “小哥哥”，踏遍大江南北，游历万千种生活，直到生命的终点。
你是我生命中的意外，很美丽的意外，让我甘心驻足，自私的忘却了那份背负。
凌书亦，我妈妈接受不了我们在一起，因为我除了是我，还是“小哥哥”的小媳妇儿，还是“小哥哥”的延续，还是妈妈眼里“小哥哥”的影子，再也不会离开她的影子。
我不能，也不敢，更不愿因为我们的这份爱情，再度把我妈妈推进深渊。
凌书亦，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分手的原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