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话说》李三言

3、镜子

　　颜影因为昨天晚上的梦，一直觉得心里不痛快，她想爸妈了......

　　虽然昨天颜妈来看她，但是两个人并没有说几句话，她只记得妈妈不停地哭，哭得她的心里好像灌了铅一样重。

　　颜影回到家时，爸妈已经吃过了早饭，看到她回来，妈妈赶紧让颜成方去洗苹果，颜影抬头跟妈妈说：“妈，我还没吃早饭。”

　　颜妈听了，赶紧进厨房，边走边说：“瞧妈这没眼力劲，这么早回来肯定是没有吃饭，你先吃你爸洗的苹果，我现在就给你做，做你最喜欢吃的。”

　　颜成方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女儿，这两三年头发白了许多。他不是没有后悔过把颜影送到寄宿学校，特别是昨晚妻子告诉他，女儿已经上初三了，马上就要考高中了。他们做父母的竟然都不记得，别人家的孩子一说要考高中，父母买这营养品，买那营养品，他们这两三年甚至都没有关心过孩子的学习情况。颜成方让女儿坐在沙发上，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问道：“现在学习紧张不？”

　　颜影含着苹果，看了一眼颜成方，答道：“不紧张，挺好的。”

　　颜成方把手在裤子上抹了一下，低头说：“你妈昨晚上跟我说，你，你都上初三了，我这个父亲当的真，真是不合格，自己的亲闺女上几年级了，成绩怎么样都不知道......”

　　“我成绩很好，爸。”颜影看见颜成方眼里的泪水，心好像裂开了好几瓣，疼的厉害。

　　“你听到了吗？影说她成绩很好。”颜成方冲着厨房喊道。

　　“听到了，你就是想说，孩子聪明，像你，是吧。”颜妈端着两盘菜出来，走到餐桌旁，又对颜影说：“快过来吃吧，早上吃的清淡些对身体好，我给你炒了青菜鸡蛋跟土豆丝。”

　　颜影拉着颜成方起来，让他也坐到餐桌旁，颜妈已经把稀饭也端了上来，跟女儿对面坐着。颜成方把菜往女儿面前拉一些，说：“多吃点儿。”

　　颜影心想，这是颜镜出事以后，爸妈第一次这么看着她吃饭。心里好像发了洪水一样，总想往眼睛里跑。

　　她把两份菜都吃了个精光，吃完就跟爸妈说要回学校了。颜成方把昨晚摸黑去买的豆奶粉装到一个小包里，颜妈又塞了一些水果，嘱咐她记得吃，学校休息的时候就回来。

　　坐在车里，腿上放着小包，她突然趴在小包上面哭了起来，不管有没有人嘲笑她，她就是想哭。
　　想起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次跟颜镜参加绘画比赛，颜镜得了第一，她只得了第三，回家后颜妈给她们炒了土豆丝做奖励。颜镜喜欢吃酸味重于辣味的土豆丝，而颜影却喜欢吃辣味重于酸味的。颜妈炒了两份，结果把酸味重的让颜影吃了，而颜镜吃了辣味重的。

　　刚才颜妈炒的土豆丝，里面放了多少醋呢，应该不少，因为她吃不出辣味。

　　人说破镜难圆，虽然颜影跟父母的感情没有破裂，但是这两年多的情感疏离，也不会因为这一顿饭而变得有多亲密。

　　颜影深深明白这一点，她不急，她会慢慢来，慢慢把这种疏离感淡化。她清楚地记得，梦里颜镜拉着爸妈一直冲她笑，笑得她最后都分不清拉着爸妈的是自己还是颜镜！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颜镜就是颜影，颜影就是颜镜，父母分不清，她自己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