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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悦君惜君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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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清晨还带些些渗人的寒意,沁凉的风和着露水的清新和初绽桃花的淡香柔和地拂过神乐的脸颊。
神乐骑于定春上,英姿飒爽地驰骋在后花园里。
有些桃花方才初吐娇蕊,微微开放。鲜艳的色泽,远远看上去分外妖娆。有些却已经落败,淡白的花朵只剩下三到四瓣,一地落英缤纷。
神乐纵马自桃花枝下经过,有两两三三的花瓣自枝头飘落,落于神乐的如云秀发上,粘连在用来束发的彩色丝带上。
彩色的丝带随风轻飘,如虹如烟,极为美丽。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最为美丽而耀眼夺目的是骑在马上的那个女子。
上着血色窄袖短衫,下着曳地榴花染舞裙,腰垂红色腰带,上用金色孔雀羽丝线绣着繁复华丽的翩飞蝴蝶。
然而服装本身的艳丽仍然无法压下眉间的灼灼英气与本身的清丽脱俗。
大红,是只有英雄或是美人才能驾驭和配得上的颜色,俗人穿了只显艳俗。此刻这红浓烈得使人窒息,火焰一般霸道,几乎要让人眼为之灼伤。
红粉青娥映楚云,桃花马上石榴裙。
这是冲田悄悄潜入将军府后花园看见纵马的神乐后,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句诗句。
神乐也看见了冲田,她打马自冲田身边经过,勒住了桃花马的缰绳,翻身下马,一手还牵着桃花马的缰绳,微微地皱着眉头问道:“你过来干嘛阿鲁?”
一身银甲的冲田只是将双手抱于胸前,露出随随便便的笑容:“怎么,不可以来吗?”
“开什么玩笑臭小鬼,这可是我家的花园阿鲁。”话虽是这么说,神乐还是将定春牵去马厩,背对着那个一身战甲,长身玉立的棕发男子,神乐却是无言微笑。
然而转过身来走至冲田面前,神乐却昂起尖尖的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什么事阿鲁?”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么?”冲田苦笑着,一向冷厉的眉眼此刻却显得有些柔和。
“废话,啊啊,现在真是想看见小银站在我面前阿鲁,而是不是你阿鲁。”神乐口不对心地偏过头去,面色好像醉酒一般,透出微红,比身后盛开的桃花更加艳丽。
冲田却没有注意到神乐的异样,他只是苦笑着在神乐面前低下头去,原来她一直倾心的还一直是那个人啊,在这近十年的漫长时光里未曾改变过。
是谁说过,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呐,丑丫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哭么?”棕色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啊?”神乐涨红了小脸,转过头来,有些恼怒地道:“谁会哭啊?要哭也我只会为小银哭阿鲁。”
情窦初开的少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是以也没有察觉少年的异样。
又是谁说过,少年不言情。
那时候总以为有大把的光阴在等着自己,可以纵情挥霍,可以慢慢吐露自己的心意,一如花朵初绽。
料不到的是,如今的玩笑话和赌气话,今后却会变为最悲伤的诅咒。
“是……这样啊。”总悟的语气有终于掩饰不住的悲伤。
终于感觉出总悟异常的神乐诧异地抬起头来。
“!”还未等发话询问,少女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一个绵长的吻。
长得好像那一霎那就是地老天荒了。
少年的嘴唇干燥而炽热,温暖得好似太阳。双眼紧闭,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上,紧紧地贴在她的樱唇上。
神乐完全来不及反应,脑子里因为吃惊一片空白,只好睁大了眼,望着总悟身后开得分外艳丽的一枝桃花。
带露的花儿开伴着褐色枝子上小小的绿色嫩芽,花团锦簇,分外美丽。只是,红得,好像血一样。
好像有沧海变成桑田那么久。
少年终于松开了她。
“嗯,真意外啊,味道不错。”红瞳直视着蓝瞳,玩世不恭地笑起来。
外表越是不在乎,内心越是滴着血,只有总悟知道刚才的那一吻有多么绝望。
神乐一瞬间脸红得堪比身着的石榴裙,仿佛要燃烧起来:“臭小子,你敢耍我阿鲁?!”
她扬起手来,就想朝冲田总悟脸上招呼。
然而,她却在那一刻愣住了。
少年的眼中包含着许多深沉的悲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仿佛可以燃尽天的红莲业火,又仿佛让人溺死其中的苍茫大海。
那悲哀,让她停住了手。
在她愣神的瞬间,少年转过身去,走远了,一边走还一边朝身后挥挥手:“别在意,只是来道个别而已,就算送我个送别礼吧。”
“喂!你停住阿鲁!”神乐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可是冲田没有停住,只是兀自越走越远。
神乐一急之下,拔下头上的银钗向冲田掷去,少年果然反手接住。
两人隔着满庭的花。
神乐朝着他大喊:“这—是—送—别—礼!我—很—喜—欢—的,给—我—带—回—来—阿—鲁!”
那头冲田向她扬扬手里的银钗,示意听到了。
神乐这才有些安下心来,虽然她深知总悟的实力,不知为什么,这次,心却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