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消失的伤痕》韩惠莉

42、第四十二章:可能性

　　“可是总监，你不用回去宴会现场吗？”他们一起搭电梯来到五楼的酒吧，刚要踏进酒吧，家恩有所顾虑地问。
　　“宴会有那么多人参加，少我一个他们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慕雪边走边不在意地说。
　　她只想和家恩在一起，就算只是这样的短暂片刻也好。
　　“话是这样说没错…”家恩接下去的话还没说出来，他们却已经来到了吧台前。
　　慕雪先坐下，然后发现家恩还傻傻地站着于是拍拍位子，“坐啊。”
　　闻言，家恩只能坐下。
　　“两位要点什么”
　　慕雪转头看家恩，他忽然想到慕雪上次喝醉酒的事，忙试图阻止:“总监，我们还是走吧。”
　　感觉家恩的脸色刷的变得有点异样，慕雪大概猜到他的顾虑，于是用令人安心的语气说:“放心吧，我今天不会喝醉的因为我等下还要回去开会。”
　　家恩感到惊讶，“这么晚了，总监还要回去开会吗？”
　　慕雪別开头，“因为必须配合美国那边的时间。”说完，她招手将酒保唤来，“来两杯Vokka。”
　　那酒保去准备，不一会儿两杯Vokka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慕雪拿起酒杯，眼角不经意一瞥，看到家恩空空如也的左手，想到那天家恩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用餐的事，于是装作不经意般地问:“你还没结婚吗？”
　　“什么？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家恩一怔，待反应过来后，只能带着一丝苦涩回应。
　　“是吗？”慕雪的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面上却还是尽力装作若无其事。
　　“唉，感情的事是真的很难说的。”语毕，家恩大口地灌下整杯酒。
　　“是啊。”慕雪深有同感。明明知道不可以但就是无法移开视线，只能像个傻瓜般，躲在暗处偷偷地看，这种感觉她深有体会，感情的事就是那么不可掌握。
　　“总监你呢也没有交往的对象吗？”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场合吧，家恩说起话来也不像在公司那般拘束了，就这样随性地问了。
　　“没有。”说这句话时，慕雪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就怕被家恩看到眼底深处无法被隐藏的苦痛。
　　“我和总监应该年龄相仿吧。说实话，我们这个年纪还不结婚，家里人肯定会相当着急，可是我看总监应该是想先专注在事业上吧，我也是，可是对我来说应该有点难吧。”家恩苦笑着说。
　　“不管是你还是我，想在事业上做出好成绩真的是一件好难的事啊。”慕雪有感而发。爷爷曾经说过，等他以后不在了，沐氏就是她和敏芊的了可是这个担子实在太重了，就算是她和敏芊一起来扛，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尤其她们俩都还这么地年轻，如何能扛得起这个重任。但是她们没得选因为这是她们必须做的。
　　“总监应该也很不容易吧，你和经理以后应该都是要继承沐氏的，这样一个大公司，总监和经理应该都会很辛苦吧？”家恩问。
　　慕雪很惊讶家恩竟然和她想的一样，不自觉地看向家恩。
　　“怎么了吗”家恩被慕雪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有，我只是惊讶你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慕雪拿起酒杯，轻啜了口。
　　闻言，家恩却不以为意，“那只是碰巧的吧毕竟我们说到那个话题，刚好有相同想法的可能性也会提高也说不定。”
　　慕雪却在心里悄悄地说:“我倒希望我们真的那么有默契。”
　　“或许真是这样吧。”慕雪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又叫了两杯酒。
　　家恩在一旁婉拒:“总监还是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要怎么送我回家，你自己也喝酒了不是吗？”慕雪笑道。
　　“那我可以帮你叫车，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家恩转身要离开但慕雪却拉住他的手，“就坐下吧。”
　　因为慕雪突如其来的举动，家恩一震，不知不觉地乖乖坐下。
　　“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酒，显得有点凄凉，不是吗？”慕雪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觉，掩饰般地苦笑道。
　　稍稍缓过神的家恩同意慕雪的话:“好像是有一点。”尤其周围的其他桌子都是三三两两地坐着。
　　他决定把慕雪刚才的行为当作是希望有人陪伴而不自觉做出的行为，否则他会开始胡思乱想而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想说话也可以，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可以吗”慕雪带着一丝恳求地说。
　　闻言，家恩真的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旁，沉默地喝着酒。
　　感受到家恩就在身边，慕雪的心情其实真的很复杂。她虽然是想在不告诉家恩以前的事的前提下重新和家恩在一起，但这谈何容易。站在家恩的立场，慕雪是他心底的伤痛，家恩应该会想忘记以前的那个慕雪吧而她跟以前的自己又是那么地相似，家恩当然会更想避开她。何况，这十年来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但现在却要她去找回家恩，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父亲甚至家麒都曾经劝她要说出真相，但是她就是做不到，一想到那个可怕的晚上，她就算到现在还会浑身发抖。这是将要跟随她一辈子，她所无法摆脱的梦魇。她真的无法想像家恩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或许他会选择无情地推开她，又或许他会选择和她一起面对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
　　“总监…总监，你没事吧”忽然，她的耳边传来家恩急切的呼唤。
　　慕雪回过神，转头去看家恩却看到他一脸的担心，“怎么了吗？”
　　“总监，你刚才握住杯的手抖得好厉害，你真的没事吧”家恩担忧地问。
　　刚才那一瞬间，慕雪忽然脸色变得好难看，像是恐惧又像是很痛苦般而且手也紧紧抓住酒杯不放，看起来真的太不对劲了。
　　“有吗”慕雪低头一看，才发现酒杯里的酒至少有一半洒了出来。
　　酒保马上过来收拾并换了一杯酒过来。慕雪起身道:“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呃，好。”
　　慕雪离开没多久，家麒却又出现。
　　他一拍家恩的肩，在刚才慕雪坐的那个位子坐下，“慕雪呢？”
　　虽然听到这个名字，家恩还是会觉得心痛但他已经尽力压抑住这痛苦，“总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刚去洗手间整理了。”
　　“是吗？”家麒不置可否，向酒保点了一杯相同的Vokka。
　　“不过家麒，你和总监认识很久了吗？”家恩问。
　　“唔…应该有十年了吧。”虽然嘴上有点犹豫但家麒却从来不曾忘记过他和慕雪认识的经过因为那实在不是他能忘的了的事而且他甚至还清楚那天的日期。
　　“原来你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啊。”
　　“怎么了？还是说…”家麒眼中闪过一丝狭促之光，“你在嫉妒我认识慕雪的时间比你久”
　　闻言，正好举起酒杯喝了口酒的家恩止不住惊讶，一整口险些喷了出来。他顾不得擦嘴，慌道:“你在乱说什么!”
　　“怎么，开个玩笑都不可以吗？好朋友之间难道连个玩笑也开不得吗？”家麒笑眯眯地说。
　　“不是这样…”
　　“还是说，你真的介意我跟慕雪认识的时间”家麒故意又重复了次刚才的话。
　　“才没有好吗!”家恩反应极大地否认，结果就引来了附近客人们的侧目。
　　家麒作为总经理，马上站起来向那些被打扰的客人道歉，“对不起，我为我朋友的行为向各位道歉。”
　　他道歉的样子和他开玩笑捉弄家恩的样子南远北徹，显得稳重又有礼貌。
　　家恩也尴尬地轻点头致歉，他无奈地瞥了家麒一眼，“拜托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可以吗”
　　家麒举起右手，“知道了，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不考虑慕雪，她的条件也不差啊!”
　　“钱家麒!”家恩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慕雪和敏芊对家麒总是不假辞色因为他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物。
　　“喔，这是第一次耶!你第一次这样直呼我的名字喔。哇，我好高兴喔，之前我还觉得你好像不把我当朋友，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叫，我忽然觉得我们变得很亲近呢！”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听懂，家麒直接忽略家恩喊他全名背后的意义。
　　家恩感到非常无语，他的重点明明就不是这个，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他得承认，家麒似乎真的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慕雪不可以”家麒不厌其烦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家恩真的不明白家麒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跟慕雪放在一块儿，他和慕雪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吧。
　　他的脑袋在迅速转动着，思索该找怎样的借口先行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来到他们身边，“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先离开了呢。”那个人原来是郑伟翰。
　　“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刘教授吧，他刚才已经到了而且很想见你一面。”郑伟翰道。
　　“刘教授!我之前不是听说他已经移民了吗”骤听到有关于恩师的消息，家恩简直又惊又喜。
　　“他这次是回来补办一些手续的，过两天就走了。”郑伟翰看到家恩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由得问:“这位是…”
　　家恩为他们彼此介绍并交换了名片，然后就匆匆拉着郑伟翰离开。
　　走出酒吧，郑伟翰忽然说:“我曾经听到过传闻，说钱家麒是一个吊儿郎当，不正经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传闻果然还是传闻。”
　　闻言，家恩只能在心里苦笑。他的内心说着和郑伟翰相反的话:传闻有的时候果然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