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贺太极

5、雪和枫

　　时光荏苒，已是五年过去，昔日的女婴已出落成大小姐模样，随年纪小小，却已有出水芙蓉之美。眉目清秀，樱桃小嘴，可爱又不失皇家的风范。举手投足之间已皆成华美。公主身旁有小丫头平儿，虽不如公主一般的可爱但也已显示出大家的教养。

　　“灵儿妹妹。”岚灵打了一个激灵，这声音，有些沙哑却很耐听，有些孤单却很坚强，有些无助却仍存有希望，这是雪哥哥的声音。岚灵煞是欢喜，在这个宫中，虽然身处一处宅邸，但是因不是一母所生，所以见面甚少。雪有着一双同母亲一样的惑人的蓝色眼睛，细长却不乏明亮，似乎一片氤氲着雾气的湖水，又有煞白的面庞，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令这个男子风华绝代，似乎处处在闪耀着光芒。雪不常来侧妃府邸，但每次来必将令丫鬟仆人们为之倾倒。岚灵也是最听雪哥哥的话了，每次耍小脾气总是雪哥哥可以劝的住。雪哥哥也不过比自己大六岁而已，却什么都懂得。练习武艺在宫中是最好的公子，诗书绘画也得到皇上的赞赏，公众的粉蝶更是对他暗许芳心。

　　他们在河塘边坐下，岚灵偎依在雪的身上，望着雪俊俏的侧脸，撇撇小嘴。雪捏捏岚灵胖嘟嘟可爱的笑脸，笑道：“我们的灵儿怎么不高兴了？”雪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更美丽了，雪的衣服白如梨花，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污浊他。

　　岚灵站起来，玩弄着雪颈中佩戴的蓝宝石，瞪大眼睛望着蓝宝石，蓝宝石中可以显示出自己的面貌。“雪哥哥，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样啊？”那个蓝宝石仿佛霎时变暗了一下，同雪眼中的蓝色一样忽然有些暗。

　　雪微笑着，没有言语，他揽过玉灵“灵儿，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你是灵儿，你早晚会离开的是不是？”

　　“我才不要呢，我要和雪哥哥在一起。”灵儿不满的说道，她盯着那个蓝宝石，仿佛宝石又闪亮了一下，仅仅一瞬间而已“我保证，我不会给雪儿哥哥添麻烦的。”

　　雪微笑着，灵儿，你真的会陪我么，你会厌倦的，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宫廷，但他还是笑着，那样好看，那么自在，风来过，仿佛漫天飞舞的花瓣也在和他一起开心。

　　远处阁楼上的女人仿佛要晕倒过去，紧咬的嘴唇仿佛要溢出血来。

　　雪，你真的这么恨母亲么，你何曾对母亲这样笑过？

　　雪，不要怪母亲，要在宫里活下去，我们都是宫中的的玩偶，不是么？

　　雪，不要有真情，要活下去，你要够狠够毒。

　　那双蓝色的魅眼盯着那个同样笑的的灿烂的女孩，交织着复杂的感情。

　　“雪哥，灵儿。”又一英俊少年来到。他不如雪一样的妖媚，但却是英气逼人，眉宇间满是刚毅，他正是当年的小公子，他笑时，却还存留着当时那种可爱的顽皮的样子，虽仍是华服衣冠但是有一种不同凡响的尊贵还又夹杂着一种亲切，如此矛盾，但又如此逼真。

　　灵儿站起来，红色涨满了双颊，仿佛是成熟的樱桃：“太好了，雪哥哥，枫哥哥，咱们终于聚在一起了。”

　　雪望着枫和灵儿，竟出现了幻觉，有多希望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而是在平民百姓之家，这样的和美才能共享。

　　蓝眼的女子望着这一切，浑身颤抖着，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她用手帕拂去眼中的泪水“对不起，雪儿，不要怪娘。”

　　“雪公子，枫公子。王爷有邀到书房议事。”小丫鬟前来送信，看到这样的绝美少年，不觉红了脸。

　　王爷府虽不见得多么华贵逼人，雕栏玉砌，但却浑然天成，和自然融为一体，清新別雅。真正懂得建筑的人才会品悟其中暗藏的哲理，每一小院，每一石塑，看似独立实则与万化冥合，这样的雅致，非常人可以理解，也非世俗之富贵可以媲美。

　　雪和枫向父王请安。但见一个白衣男子在金陵王的书房静坐，书房是王爷府设置的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连雪和枫也要得到父王的允许方得进入。可见这一男子不同寻常。他的银白色的头发飘至脚踝，仿佛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般，他一身白衣，飘飘欲仙，他的一眸一笑，仿佛整个屋子霎时亮了起来。

　　“雪，枫，还不快点拜见白道人。”年纪轻轻地雪和枫看入了迷，金陵王责备道。

　　“拜见白道人。”

　　白道人微微一笑，说道“金陵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两位公子更是人中之龙啊！”

　　“白道人……”金陵王说道。他深知在这个王宫大院称为龙的只有高堂之上的皇上，其他人万万不能僭位，否则极易有杀身之祸，更何况，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天子，雪和枫怎会同时为龙？

　　“我是江湖之人，不懂朝廷的规矩，王爷莫见笑了。”白道人笑笑，倒也毫不在意。

　　白道人是江湖的神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是能预见未来，金陵王曾同白道人一同游历，深知他的神通也懂得白道人虽有玩世不恭的气派但却从不口出谰言。

　　“王爷，府中就这两位公子？”白道人问道。

　　“正是。”王爷看着雪和枫，若有所思，“本王家中还有一小女，并非亲生骨肉却对待如亲生一般。”

　　“哦？”白道人面无表情，但是凭金陵王和白道人几十年的交情，越是平静越是有重要的事情将要发生。

　　“能否让在下见令爱一面？”白道人露出不羁的微笑，看似无意的问道。

　　雪和枫微微抬头，灵儿的事，他们比谁都在乎。

　　“小玲，你看见没，刚才雪少爷和枫少爷都在哎。”一个丫鬟满脸迷恋的说道。

　　“可惜啊，可惜他们眼里只有“灵儿妹妹”咱们打扮的再漂亮也不及人家。”名叫小玲的丫鬟仿佛吃醋的喊道。躲在花园一旁的小灵儿笑嘻嘻的看着，枫哥哥和雪哥哥原来这么大魅力啊。

　　“什么灵儿妹妹，还不是个收养的傻丫头！”一个丫鬟气急败坏的说道。

　　小灵儿的大眼睛猛地流下泪水，仿佛天旋地转，小灵儿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小脸变得煞白，仿佛一瞬间被吸食了血液。

　　她踉踉跄跄的走着，看不见前面的路，脑海中浮现着母亲慈祥的笑，父王溺爱的眼神，雪哥哥的亲昵的捏着她的小脸，枫哥哥无奈的叫着她“傻丫头。”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娘娘，都已办妥。”刚才还笑嘻嘻的丫鬟，此时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中充满杀气。

　　“很好。”蓝色的眼睛变成一弯蓝月，血红的小嘴轻轻的笑着，手中随意拿着黄金的酒杯。只有知道自己身份的小丫头才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救命，救命……”灵儿大呼着，她落进池塘，五岁的小小身体在池塘中不断挣扎，那一刻她仿佛觉得死亡就在前方，她去伸手想拉住那稍纵即逝的幸福，却无能为力。

　　“灵儿。”是母后的笑，“有你爱吃的莲子羹哦。”

　　“傻灵儿，你就是它。”枫哥哥指着自己画的猪宝宝哈哈大笑。

　　“灵儿，你会离开的，对不对？”雪哥哥的眼神很孤单……

　　没有灵儿，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没有灵儿，他们会不会流泪……

　　灵儿不要让他们流泪……

　　玉灵这样想着，仿佛眼前又亮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力量可以把自己托起来一般。

　　“灵儿！”雪和枫向池塘飞奔而去。

　　白道人听到雪和枫的喊叫，运转轻功，将灵儿在池塘救起，快如风，没人看得清他的动作。灵儿已经昏迷，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