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的事》上官小颖

11、第 11 章

　　在新一周上课的第二天，小叶终于给了我音讯。
　　我没想到小别之后的见面不仅没有激动，反而像隔了一层什么。

　　我爸爸找过你？我们面对面站着，没有以前一天未见就拥抱的场面。
　　是的。
　　他跟你怎么说？每次说到她爸爸，小叶总是面带愠色。
　　他说……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且不反对。我简略回答。
　　噢。小叶看着脚尖，说。这几天，我爸把我接回家了。
　　恩…..所以没办法找我？我心里知道这不是理由，也许发生了什她事他并不想我知道。
　　小也没再为她的失踪解释什么。我也没再问了。就像上次罗莎在我家住了一晚她虽然感觉不对，但也没再追问一样。
　　我们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份脆弱的感情。生怕一点失误会带来不可预知的伤害。

　　日子还是照样过，我整天在硝烟弥漫的教室里和其他人一样奋战。自从上次见了罗莎以后，我就再没去过迪特酒吧，我不想看到让我不悦的场面和那些虚伪的脸。我安静的在纸上演算，摩挲着毛边的课本，我心想也许我应该全身心地回到学校。可能是那天晚上见了太多人，见了太多事。我有些累。前所未有的喜欢起学校，甚至看到那些令我作呕的试卷都觉得挺亲切。
　　老师每天重复着高考只剩多少天，还有多少试要考。我们麻木的听，然后机械性的拿起刚发的一叠卷子做起来。
　　几乎三天一考的频率造成了我们对分数的漠视，坐我前面那个人可以很开心的跟我说，耿芳，我生物又考58。要是在高二他准跳起来去求老师多给他两分让他及格。这就是生物书上讲的的适应性吧，人在一定环境下心态会自动调整。
　　但是有个人例外，林真，她的性格越来越极端，常常对着书本发呆。每次卷子发下来的时候她都异常激动，用笔不停的敲着桌子。看到一个满意的分数她会笑一上午，而事实上多数时候她总是失望的叹口气，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睛里充满着愤怒，又咬牙切齿的埋头看书。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能对一项事务，而且是考试这种令人厌烦的事务保持着持续的兴奋度。我本想想她讨教讨教，但还没来得及问，就出事了。
　　那天是物理的随堂考试，林真做着做着就开始撕卷子，撕完之后团成一个纸球使劲的砸出去，同时说出一句我从来没听到过的话：“去死吧高考！” 全班都看着林真，物理老师愣在讲台旁。
　　我没有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林真了。
　　虽然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但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我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突然离去。所以我知道一切都是会过去的。妈妈的突然离去我早已习惯，林真也一样。

　　有流言说，她妈妈带她看了心理医生，她的了抑郁症，在家休息。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说她压力太大，去了精神病院。
　　但我知道，她转学了，去了一个普通高中。

　　转学的第二个星期她打电话给我，淡淡地说，我终于不用再看着你们而自卑了，在这里我每次都是第一。

　　放下电话我心里很难过。其实我想问她这样真的有用吗，换个位置你就能放下包袱当其他人都不存在了么？但我还是没机会说出口。

　　这件事过后老班也许意识到狗急跳墙这句话的含义了，认识到不能压得太紧，要是出了大事她就摆脱不了责任了。于是我们出乎意料的有了两天假期，是老班努力之下以会考复习的名义向校长要来的。
　　会考那天我去西郊的一个破中学，其实也是个市重点，只是根Y中无法比而已。
　　坐在我前面的一个男生小心翼翼的以十分钟一次的频率看口袋里的手机。我交卷的时候看见他的纸上是大片的空白。
　　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楼下很多人拿着手机发信息。我面无表情的从他们中间穿过，然后骑单车回学校。

　　路过一家商店的时候我停下车，抬头看到明亮的落地窗里两只做工精致的蜻蜓，连在一起飞翔，很漂亮。
　　我突然想起看过一篇烂大街的文章，叫什么你的肩膀上蜻蜓的故事，挺肉麻的一篇爱情故事。小叶拿给我看的时候说她看过就哭了。我看完以后笑笑，这种东西就是拿来骗你们这些纯情小女生的眼泪，哈哈。
　　她问我有什么感想，我说，那个男的多冤阿，如果我是那个男的，我一定要变回来，然后把我心爱的人抢回来。
　　她说，是我的话，也许不会。对对方而言，知道整件事的经过也许比不知道更痛苦。
　　我一直觉得自己比较成熟，把小叶当小孩子。后来我发现有的时候她想的东西很多很远，多到我无法猜透。

　　我从商店出来的时候这个价格不菲的蜻蜓雕像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我的书包里。我一路上一直在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一时冲动把它买下来了，虽然它的确很好看，但我好像并没有喜欢到看一眼就把它买下来的地步。

　　回宿舍以后我就把它放在了书架上。夕阳从窗子弥漫进来，他们安静的凝视远方，两双渡上了金色的翅膀向着阳光射进来的方向展开，晃得我的眼睛有点湿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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