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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采花贼 ...

  •   夜色已深,两人已远离了喧闹的城镇,柳无忧挡在沐易清的身前,夜风拂过,扬起垂落的乌发滑过柳无忧的手背,抓着沐易清双臂的手攫取了几缕墨色,他柔情万千的呼唤:“易清。”

      沐易清翩然一笑,印着月光清冷的眼眸半敛,因为笑意而泛出热度。

      柳无忧呆了呆,心像是被厚厚的阳光压着,见到了冬日的暖阳,他绽放笑颜,“天黑了,我们找个地方借宿吧!”

      沐易清抬首望了望天,晚风习习,天空中挂着一轮弯似月牙的明月,莹莹生辉,他轻声说着,“席地望天不也很好。”

      柳无忧眼一闪,若是他一人定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可现在是和易清在一起,他不愿易清吹着凉如水的夜风一整晚,此地只有前方的一个村子,附近没有客栈和旅店,所以借宿是一定的,他强硬的说:“一定要借宿。”

      沐易清有些无语的看着柳无忧,手臂一挥,柳无忧本能的松开了紧握着的手臂,沐易清往前走了几步,离柳无忧有了断距离,“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心中倒是不以为然,此刻已是二更了,有谁愿意这么晚被打扰?借宿之事定是不会成功的。

      风,扬起他的黑发,明明是无法碰触到的距离,那一瞬间,竟让柳无忧感觉几缕发丝拂面,他听到了那声‘等你’。

      柳无忧眼神闪闪发亮,心满意足的挺起胸膛往村子走去。

      村口站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一身青色锦衣,看来该是个有钱的人,柳无忧绕过他往前走,打算借宿与农户家。

      中年人在柳无忧走过来时,便好声好气的问:“兄弟,这么晚了进村是干啥呀?”

      柳无忧嘴角一撇,看了看天色,便道:“大哥,我想借宿。”

      中年人眼睛一亮,有些高兴的问:“借宿?”

      柳无忧不解地点点头。

      中年人眼眸一亮,两手一拍,啪的一声脆响,他热络的拉着柳无忧的手臂,喜滋滋的说:“太好了!”

      柳无忧讶异了,“啊?”

      中年人一愣,随即笑道:“哈哈!我们村难得有客人来,走走。”

      柳无忧扯回自己的手臂,“我还有朋友在后面,大哥在此等等吧!”

      “一起一起。”中年人率先往村外走。

      俩人跟着中年人来到村中的一户人家,有些财势的样子,面前端坐两座石狮,匾额上写着正正规规的秦府二字。

      行至大厅,主座上的人,鬓角发白,满面愁容,眉心蹙起,单手支着额。

      中年人疾步上前,笑着说:“老爷,他们想借宿。”

      秦老爷一拍桌子,怒气腾腾地道:“混……”

      中年人打断秦老爷的怒骂,指了指柳无忧与沐易清,“老爷,你看看。”

      秦老爷上下扫视着俩人,凝眸而思,不知看到了什么,笑意盈盈的起身拱手道:“来者是客,明日小女大婚,两位不妨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

      柳无忧狐疑地看了秦老爷一眼,转向沐易清询问着,“易清?”

      沐易清竖起眉毛斜他一眼,长揖一礼,“抱歉!我们还要赶路,恐怕……”

      秦老爷厉声道:“两位这是不给面子吗?”

      沐易清脸色一寒,眸中闪过冰凉的冷意。

      柳无忧挡在沐易清的身前,浅笑道:“当然不是,恐无礼物奉上,实在是……”

      秦老爷脸色一缓,摆摆手打断柳无忧的话,“两位能喝这杯酒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柳无忧眼珠来回转动,随即一笑,“那便叨扰了。”

      进入准备好的房间,两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桃木茶几旁。

      沐易清冷声问:“明知他别有用心,你还叨扰?”

      柳无忧不屑地撇撇嘴角,“就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人,能翻起什么浪来。”他可是好奇地很,怎么就偏要让他们住下了。

      沐易清他默默的注视了他半天,没有说话。

      空气中逐渐沉寂了下来,屋内烛火冉冉,莹然的火苗微微跳动。

      皎洁的月光洒进了进来,沐易清的脸庞像是镀了一层银色越发迷人,墨色的眸深如子夜,玫瑰色的唇微微张开,衣襟间露出的那纤细白皙的锁骨,柳无忧喉间一动,眸色染上一丝情欲,修长的手缓缓的颤抖的抚上沐易清的脸……

      “咦?那个采花大盗当真在会来劫新娘子?”一个略带讶异的嗓音传出。

      柳无忧霎时清醒,缩回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

      “嘘……你小声点。”房间里的一人面现惊惶之色,慌忙阻止身边同伴过于大声的言辞,“你小点声,隔壁还住着俩个人呢。”他把声音压得更低,“这个采花大盗每次行动都会先下拜帖,这婚期定的是明日,这帖子今夜就送了来,这新娘子怕是留不住了哦……”言下不胜唏嘘感慨。

      柳无忧眉一挑,瞧了瞧俩人的装束,黑色紧身衣外罩一件薄纱黑色外套的沐易清,一身玄色紧身衣外罩月牙白的薄纱外套,腰间各自别着匕首一把,“易清,看来让我们住进来也是寻思着我们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了。”柳无忧打趣道。

      沐易清淡淡的点头,双眸带着淡淡的迷茫,思绪有些飘远,脸上还残留着肌肤相触的余温,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心蹙起。

      柳无忧凝眸而思,而后啧啧道:“难怪非要我们参加了喜宴再走了,这可真是不帮忙也要帮忙。”他起身走到床边,仰躺到床上,翘起腿摇摇晃晃,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沐易清有些晃神,随口应了声。

      柳无忧翻身坐了起来,道:“那我们便主动去说要帮忙好了,准备个完全之策也好应对。”

      沐易清抬起头,正准备偷偷瞥他一眼,结果两人的视线同时在空中相遇。

      沐易清眼珠一转道:“好!”

      黑夜里布置喜庆的新房里,一簇烛火在风中摇曳着,最终燃到了尽头,啪的一声,屋内少了昏黄的烛火,只余下透过窗缝射入的点点飘渺月光,与徐徐上升的轻烟。

      大红喜庆的床上端坐着一位新娘,虽看不到脸,但他露出的白皙圆润的手,不显丰腴却也不显瘦弱,恰到好处的身姿端坐出静态的美,前院的吵杂声根本传不过来,使得夜里的虫鸣分外的清晰。

      窗户开启的声音让新娘子的头微微晃动了一下,手握成了拳掩在喜服之下,等到人进来了后,房间的烛火瞬间亮了起来,床底下不知何时钻出一个人来,制住了闯入者,屋外也快速的涌进一批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沐易清压着的男子簌簌发抖、楚楚可怜,紧捉着自己的衣袖。

      “这话该是我们来问,你是来干什么的?”冲进来的秦老爷大声地质问。

      “有人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今夜从窗户进来,我还是他领进来的,真的不关我事。”来人缩了缩脖子,手不停地抖着。

      “今晚看来是不会来了,大家都休息去吧!至于新房便暂时借用了,以防万一。”柳无忧扔掉盖头。

      俩人合着衣并排躺在床上,慢慢地入睡了。天黑的如被墨汁浸染过时,房间里飘来一阵清香味,沐易清立马醒来了,迷烟……往身侧一看,柳无忧睡得正香着,沐易清屏住呼吸拿过桌上的酒,扯下柳无忧的衣角浸湿,捂住口鼻,固定在脑后,为柳无忧弄了一个,柳无忧不舒服的扯开了,翻身接着睡,沐易清皱眉,这时听到门栓有动静,情急之下洒下点粉末到柳无忧的身上后,忙躲到了床幔后,进来的人全身黑衣,脸也用黑布巾蒙着,幸好他的夜视能力还不错,倒也看的清,来人扛起柳无忧便离开了,看来这个才是正主的采花贼了。沐易清跟在他的身后,决定端了他的老巢。

      兜兜转转来到一间四合院,黑衣人扛着柳无忧推门进了去,门口站着俩个人放哨,沐易清四下巡查了一翻,发现四处都隐藏着暗哨,不由疑心顿起,难道是采花组织?可为何不曾在江湖上留下名?

      时间越久越是对柳无忧不利,吸入了迷烟的柳无忧此刻是只能任人宰割,沐易清眉间绞成麻花样,担心极了,索性什么都不想了,直接掠上屋顶,翻身进了去,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极其有目的性的往最里面走,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的在柳无忧身上洒了追踪香,这种特殊的香味与他服用的甯丸相呼应,可以感应到方位,他很快便找到了。

      他翻身掠上屋顶,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片瓦,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中间隔着一个屏风,里面传来哀怨的讨饶声,“老大,这个人已经不错了,想想前几日的那几个,都夸口美,不是脸花,胖极便是壮硕如男子。”

      另一个声音响起,悦耳动听,只不过稍稍显得低沉了一些,“也是,这个倒是挺清秀的,但算不上好看。”

      讨饶声再次响起,不过这回倒是语气强硬了一些,“得了,那我给送回去。”

      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有些兴奋,“等会,他的皮肤入手滑腻腻,如丝绸一般,不错不错,放到我床上去,范围广。”

      沉浸了半天,好听的声音不耐地说:“你还不走?”

      讨饶声倒是笑意连连,“是。”

      沐易清脸色沉如寒冰,刺骨的凉意四散,他翻身落地,踹开门,刚好听到特别欠揍的一句话。

      “美人,哥哥来疼你了。”

      沐易清的怒气一下子升到顶点,剑挥了上去,那人险险的躲开了。

      “好险啊!我美丽的脖子,你谁啊?想干什么?”来不及看此人的样貌,见到躺在床上衣衫半解的人,虽然只是露出了一点,可他也愤怒了,沐易清再次挥剑,语声沉如十二月的冰雪,“他是我娘子,你说呢?”

      那人嘻嘻笑道,一边闪过剑锋,“原来如此,兄台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可我……”停顿一会,话锋一转,“自认为我并不是君子啊!”说完冲出屋外,大声叫道:“来人。”

      须臾,十几二十个人冲了过来将沐易清团团围住,那人嫣然一笑,“小子,你功夫还不错。”这时沐易清才得以看清这人,唇红齿白,完全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小公子。

      “老大,你完事了?有空欣赏功夫?”沐易清认识这个声音,是先前讨饶的那个人。

      那人脸色一沉,鼻子一皱,“刚准备开始就被这人给破坏了,你们顶着,我去办事。”说完便冲进了屋内。

      讨饶人道:“上。”话音未落,重重叠叠的刀剑已如浪潮一般卷向沐易清。

      沐易清见招拆招,身形步法丝毫不乱,即使在众多高手如此凶猛的攻击之下,依然不曾退缩半分。

      “啊?”一声尖叫声传来。

      沐易清心里一急,剑花挽出,速度比方才足足快了一倍。

      朔风起,衣袂翻飞,沐易清眉心一拧,下起狠手,但是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眼见要刺伤一人,那人立马离开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他平复了下焦急的心,宁心静气,这才发现他们围成两个圈,每人身后必有一个到俩个人,也难怪了,外围的人专门护着内围的,他只管攻击眼前的人,打来打去打不开这个圈,也是应该的。看清了局势后,他招招攻外围的的人,内围的解救不急,就在他快要打散圈子时,屋内再次传来一声惨叫,他一愣,圈又合拢了,屋内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影,冲着离他最近的那个讨饶人一巴掌拍了过去,大声叫嚷着,“是个男的。”

      那人撤出圈子,忿忿道:“都一样,欲遮还羞一番不就是一回事了吗!”

      那人眼珠一瞪,摸了摸下巴,笑道:“对,我再去。”

      沐易清气的顿时色变,咬牙切齿地大声道:“敢动他,我剁了你。”

      那人腰板一挺,拍着胸脯道:“哼!有本事你来啊!拦住他!”

      此刻内外围共同进退,互攻互守,他的战略已经无效了,他们武功虽是不高,但人数众多,默契十足,竟让他难以脱身,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心底更是烦躁不安,他扔下剑,赤手空拳蛮干起来,不管路数不管方位,只知道要冲破屏障,看到缺口便从了过去,“你们……”踹开紧闭的门扉,沐易清双眼赤红,厉声道。

      可房间的情景让他愣住,傻傻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沐易清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损了不少,“易清,你怎么弄成这样?”柳无忧疑惑的问。

      柳无忧半裸着上身,浓浓的夜色下,他露出的白皙躯体仿佛一抹暗白,像幽幽的兰花缓缓绽放在夜间。

      沐易清的心脏霎时停滞不动,只觉呼吸困难,无奈眼角余光瞥到了床边静坐的人,手里拿着正拿着笔。

      沐易清冲了过去,扯过床上的薄毯将柳无忧裸露的身体包住抱进怀里,紧紧的,有些责怪地问:“你怎么让他脱你衣服?”心却是放下来了,原来是画画,还好还好,无忧,此刻他才明白,你是不一样的,对于沐易清来说,是…不一样的。

      柳无忧将头埋进沐易清的胸膛里,夜晚静谧的气息和沐易清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交织在一起,像春雨一般细细的侵入他的皮肤,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渗入眼角眉梢,窝在他的怀里柔柔地说着,“欧阳兄只是想画我而已,大男人的怕什么,还有啊,他采花只是为了画画,是那些人不愿回去。”

      欧阳立刻附议,点头像是小鸡啄碎米似的,“就是,你们老觉得我是坏人。”声音里充满了哀怨不满。

      讨饶的那人慢悠悠的由门外走了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老大,若不是我们都知道你的癖好,也会这么认为的。”

      欧阳郁闷的低着头,没好气的说:“我不是。”

      柳无忧眼珠一转,灵光一闪,“想作画直接请他们不就好了。”这个主意可比抓人来得要好得多。

      欧阳看着一脸心满意足的柳无忧,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们不愿意。”

      柳无忧皱眉,轻咬唇角,“若是知道你是有名的画师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欧阳眼珠子来回转动,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地努力了半天,最后双手一拍,兴奋地道:“也对!我怎么就没想到,福泉今日起打出名号,本大爷要让天下的人来赏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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